祁容並不想寶七知道這些事情,自己也不想多提,何況還帶著對寶七的污蔑,因此也只是避重就輕的解釋了一下,當然最後和上官的談話還是掩去了,有些事情,現在也並不是告訴寶七的時機。
寶七听完祁容三言兩語的解釋,心里也就明白發生了何事,她比祁容更知曉女人之間的嫉妒和心思,因此也能听出來祁容是為了不讓自己被這些影響心情,刻意省略了很多,心下感動。
此事說過,寶七也便更明白了以後的處境,與眾人的關系也更加澄清明了,沒了那些面上的遮掩和試探,反倒更加輕松,即使這輕松地代價,是後面更加難走的路,她也願意隨著祁容走下去,絲毫不悔。
寶七心中未忘凌府之事,此言一過,又細思了一下凌夫人的言語,這才帶著好奇問向祁容,「這位凌府的凌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啊?她的身份,有什麼不一樣嗎?」。
祁容不明白寶七為什麼突然有此一問,明顯是在凌府的時候說起了什麼,或者見到了什麼,祁容認真想了一下,還是將自己所知不多的凌夫人情況,說給了寶七,
「這位凌夫人,我只知她好像不是大齊之人,是一個外族商戶之女,對方在族中的地位貌似不低,至于其他,倒不甚清楚,據聞當年她和文儒公凌大人,還是先皇賜婚,不然一個外族人,想嫁予我大齊一個世襲的公候。還是有些困難的。」
說完這些,祁容轉眸盯向寶七,眸中帶著溫溫的淺笑,又含了些深情透徹的擔憂,「怎麼了,今日在凌府,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寶七被他看的有些心虛,明明什麼也沒做,就有種被對方看透的感覺,不自然的別開雙眸。吸了口氣終于開口。「今日我與凌夫人談話,總覺她話中有話,帶著試探,好像在一直確認著什麼。對我十分友好熱情。似乎從我身上。看到了什麼故人的身影,若非我知道與凌夫人素昧平生,都有些要相信我們早就相識了。」
說完這些。寶七依舊沒看祁容,而是淡淡轉了轉身,面對著從窗紙透進來的光線,眼神都變得讓人看不清楚,「其實那****在凌府,先讓芸兒去約凌瑯姑娘,是為了答謝她酒宴解圍,沒想到後來,凌夫人反派人送來一樣東西,到今日,我才知道她的用意,卻依舊看不懂,這東西和我究竟有何關系。」
寶七說著,又從袖間輕輕捻出來一粒精致小巧的斷玉,攤在掌心,翠綠映著白皙的葇荑,絲毫沒有讓人感覺到因為斷玉而產生的不完美,反倒更加了玉間的色澤光彩,卓卓動人。
祁容皺眉看著那斷玉,尤其是听著寶七的敘述,很難不去考慮凌夫人所說的故人和寶七的聯系,隨後又听寶七繼續道,「凌夫人對我的態度,我確定她沒有惡意,可我也確定,她把我當成了另一個人,一個去世很多年,卻和我很像的人,尤其是當我看到這顆斷玉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心里,竟然真的涌上來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寶七的話說到後面,聲音都跟著變低了,一直到漸漸淡去,也未說完,卻帶著滿目的迷茫,而祁容听到這些,其背後的隱情,顯然也遠遠超過了他能想象的深度。
祁容一直都知道,寶七的身份並非如同她所說,可他也知道寶七與花家的感情,因此寶七未說身世之事,他也從未開口問過,更何況,無論對方身世如何,也依舊是他所愛之人,與其他無關。
可今天听到寶七所言,祁容有些驚訝的發現,似乎對方,對自己的身世也並不比自己知道更多,祁容心中微痛,不由有些難受的攬住身邊之人,聲色沉沉而內斂,
「無論像與不像,無論真相是什麼,你只要知道,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一起面對。」
寶七听的愣了一下,又在瞬間淚眼朦朧,心情起伏,原來對方,對自己的隱瞞早就知道,卻一直在尊重自己,包容自己,寶七听的心酸又泛甜,眨眨眼沒有讓淚落下來,而是繼續帶著幾分平靜敘述道,
「你知道麼,有人追殺我,我卻不知道對方是誰……」
寶七話沒說完,祁容攬著寶七的手臂不由得緊了一些,眸中盡是低沉波瀾,眉心第一次皺的這般緊促,垂首沉沉的望向寶七,听著寶七說起了當初和花惜進城,半夜遭遇歹徒,卻又被即時趕到的齊豫救下的事情。
祁容越听,面色越沉,漆黑星目也越深濃,他平生第一次後悔,懊惱,自己沒有早些出現在寶七身邊,而讓她遭遇了那樣的危險,想到當初是齊豫出手相救,祁容本來就沉悶的心,更多了一股復雜的情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說完此事,寶七竟然覺得也沒想象中的緊張和感慨,反而輕松了很多,原來有人和自己承擔與面對,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說罷寶七還是加了一句,「其實我現在覺得,可能真的是我多心了,畢竟進了祁府之後,我也外出過這麼多次了,也再也沒遇到過那些人,想來可能真的是一些尋常的匪徒。」
其實寶七自己都對自己的這個解釋感覺牽強,畢竟當時在木屋的時候,她曾親眼見到那群人尋著什麼,到後面的再次相遇,寶七沒有十分也有九分相信,這一切不會這麼巧合,可現在這樣解釋起來,就好像真的能讓祁容少些擔心一樣。
祁容听罷心中反而更冷,祁府戒備森嚴,暗中的守護就不是一般人能攻破的,何況是一些小小的匪徒,那些人沒對寶七下手,只能說明他們還有些眼界,知道識時務,明哲保身,看的透當前的形勢,不然,就不止是暴露行蹤那麼簡單了。
寶七的坦白讓兩人的關系更進一步,也更方便了祁容對寶七身邊暗衛的安排,對于凌府那邊的情況,也很難根據已有的消息推斷出什麼,只能一邊安排人手盡量排查,一邊靜觀其變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