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謙形容偏瘦,唇邊帶著細髯短須,十足的文官模樣,常年的謀劃與用腦,又帶了些說不出的圓滑和精明,乍一看去最是讓人親切,細細打量,卻又實在看不出心思。
此時眉心緊鎖,中間一道痕刻得很深,手里緊捏著一張紙條,看起來看了很久了,終于對著面前的的人開口道,
「你和你表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他給我下了通知,說要換人?!」
上官清桐眉角輕蹙,攬著袖口端站在書桌前,將自己為了計劃所作安排,最後被祁容毀掉並怒斥的事情說了一遍,至于打巴掌,還是在最後隱去了。
上官謙沉了沉氣,看了自己女兒一眼,端莊動人,大家閨秀,又低頭看向手中的紙條,「祁容娶妻,我知道你心中不爽,不過你應該明白,這都是權宜之計,以後這位置,都是你的,你這樣做雖然是為了大局沒錯&}.{},卻也著實沒了以前那股沉穩,祁容就算對那女人上了心思,又能如何,男人終歸是要找一個對自己大業有幫助的,孰輕孰重,他會分得清,你倒是分不清了。」
上官清桐听得心中委屈,這些道理她自然明白,這也是支撐她這麼多年的重要原因,即使什麼都不說,她心里也明白得很,勢在必得,可是自從那個女人出現以後,看著祁容對那個人的態度一天天的不一樣,一點點的動了心,等了十多年的耐心一下子就被敲碎了。嫉妒的怒火越燒越旺,她心中明確的知道那個人根本不配她出手,最後卻還是沒忍住……
想著要是能早些除掉,她和表哥後面的路,一樣能走得更順,一顆棋子而已,越想到後面,上官的眉心扭得越厲害,最後吐了口氣,垂眸听從自家父親的教誨。
「女兒知道了……只是表哥。似乎有些不相信我了,而且,好像對那個鄉野丫頭,動了心思……」
上官謙抬頭瞄了一眼自家女兒。「當今聖上。當年對蔣貴妃同樣動了真心。結果呢?放心吧,他不相信你,也要相信我。我輔佐他這麼多年,除了忠誠,還有上官府的百年運勢,退不一萬步講,還有那里呢。」
說都後面,上官謙意味深長的掃了一眼頭上,眉心的痕跡又深了幾分,這些話,他也只有對自己女兒才會說了,自家女兒自幼聰慧過人,端莊持穩,可不要辜負他的厚望才好。
上官清桐面色和緩了許多,心頭還是有些散步去的疙瘩,她想要那個位置,可她也想要那個人的心,蔣貴妃之死,只能怪她紅顏命薄,籌謀不夠,做到那種位置還能被人整死,上官清桐打心眼兒里是有些瞧不起的,以她的智慧,只要她想,她還真想知道到那時,別人還能使出什麼手段!
說過此事,上官謙顯然並沒有輕松下來,沉著氣想了一下,這才說出最重要的事情,「今日京城,鬧得沸沸揚揚,你件事你可听說了?」
上官清桐抿了抿唇,穩聲回道,「女兒听說了,沒想到消息,泄露的這麼快……」
上官謙看著上官清桐,仔細打量著她說話的神態,最後才眯了眯眼,「你表哥斷藥,沒幾個人知道,你昨天去了,今天消息就傳出來了,這矛頭顯然是針對祁府少夫人,到底是不是你。」
上官謙的話說的波瀾不動,連問話都听不出問話的痕跡,而是在陳述一件尋常的事情,上官清桐卻听得明顯目光一緊,略顯詫異的看向自己的父親,
「絕對不是我!我若是想對付那個女人,又怎麼會牽連上表哥!此事,怕是祁府有內鬼,若不是豫王府,便是有其他不知道的人了。」
上官謙也願意相信自己的女兒,不會做出這麼不顧大局的事,听她此時辯解,也有些微微松了口氣,面上的表情卻沒什麼變化,敲了敲桌子想了一下,「無論是豫王還是其他人,這消息現在傳出來,都對祁府沒什麼好處,反而更容易成為眾矢之的,不過……」
上官謙眉心突然一松,眸中閃過一絲光,細細道,「是福是禍,是好是壞,也說不定,你明日,再去一趟祁府,給你表哥送一封信,看來,過節前我還要再進一次宮了。」
上官清桐听到父親派自己送信,便知道父親還是幫自己的,心頭不由得有些高興,隨著時間的流逝,兩人又就傳言一事商量了許久,上官清桐才從書房離去。
黑夜里,高樹杈遮擋的房頂旁,急匆匆飄過一個黑影,因為深夜的掩護,無人察覺,上官府巡邏的護衛,好像看錯了什麼,有些眼花的揉了揉眼,抬頭朝著屋頂探听,發現是自己多慮了,這才帶著眾人繼續去別的地方巡邏。
煙花巷,玉閣間,窗外一輪清月,斜暉如水,透過薄紗籠進精致的玲瓏間,若隱若現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偶有清風拂過,也只稍稍看到美人裙角,腰肢如柳。
「沒想到消息傳的這麼快,呵,看來這祁府,對京城百姓的吸引力的確不小,你這次,干得不錯。」
男子的贊賞,總帶著些許不甚走心的調侃,柳央清冷的面上表情很淡,卻還是掩不住一絲落寞和嘲弄,托著頭坐在桌前,抬手給自己倒了杯清釀,媚眼一瞥,看向窗外,
「殿下過獎了,這都是蘭兒的功勞,柳央不過推個力罷了,哪里敢居功。」
男子聲音未變,笑意也深了幾分,「你這是在怪我,也對,蘭兒在他們身邊頗得信任,這消息她也無意放出,不過她說給你了,呵呵,你不還是說給我了?」
男子的話音一落,柳央臉色就變了幾分,冷漠和蕭索也交替出現,讓那男子一覽無余,最後收了收方才的調笑,聲音突然變的低沉冷淡,
「無論你為了什麼說出來,別忘了,你的使命,家族的使命!現在那預兆越來越明顯,找到東西,你就能回去見他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