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中午,京城里就傳出一件滿城震驚的消息,幾乎家家聞之,有人驚訝議論,有人感慨嘆然,有人氣憤難當。
祁珠懶洋洋的躺在閨房里,正得意的說著顏若文的事,門外便有下人急匆匆的跑過,連帶著守門的丫鬟都跟著竊竊私語,不得安靜,祁珠側耳眉心一皺,不耐煩的大聲道,
「什麼事這麼吵鬧?!有事情進來說!」
門外的丫鬟本來是路過,听祁珠的語氣也不敢再躲開,只好進門低頭道,
「回小姐,剛才奴婢听外面有人傳話,說是凌大人和凌夫人去顏府提親了,現在滿京城都知道了……」
啪!
祁珠手一抖,剛端起來的茶盞摔在地上,那丫鬟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立刻噤聲不再言語,偷偷瞥了一眼祁珠,更是滿心驚訝和不解。
祁珠臉色瞬間變白,顧不得摔在地上的茶盞,目光一空怔在當下,神色間閃過慌張和不願相信的表情,腳下一個踉蹌站起身來,撲向站在一旁的丫鬟,一把抓住對方的胳膊聲音發緊的質問道,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誰,向誰提親?!」
小丫鬟只知道自家小姐和二少爺跟凌公子相熟,還以為是自己剛才沒說清,才讓自家小姐這般激動,趕緊又認真說了一遍,「回小姐,是凌府凌公子,向顏府顏大小姐提親了,現在。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啪!
又一聲脆響。
祁珠狠狠的一巴掌甩在面前的丫鬟臉上,腳下有些沒站穩的退後了半步,指著那丫鬟被抽紅的臉怒罵,
「混賬東西!哪里來的謠言到處亂傳!凌公子也是你能隨便說的!給我拉出去丈打出府!」
那丫鬟被打一巴掌就已經蒙在當下,听到後面更是直接慌了神,撲通一聲跪下哭著大喊,「小姐饒命啊!奴婢也是听外面的人說的,現在整個府上的人都知道了,奴婢絕對沒有亂傳啊小姐!」
祁珠听見這話更生氣了,根本沒讓對方再說完。臉色發青直接沖出去了。艾雪急忙跟上,誰還顧及的了後面越喊越慘的小丫鬟。
祁住走的越快,越能听見周圍的下人在談論提親之事,可她現在根本本沒有心思再去處罰這些人了。她滿心慌亂。急切著又不知所措。甚至都不知道該恨誰,該怎麼辦,急沖沖的朝著祁夫人房間沖去。听留下來的丫鬟說祁夫人不在,心中慌得更厲害,轉身又朝著前堂趕去。
還沒進前堂的門,祁珠就看到祁夫人的身影,根本沒注意旁邊的祁敬乾,大喊一聲娘,又急又委屈的沖了過去,「娘!凌大哥真的去顏府提親了?!」
祁夫人臉色也不太好,拍了拍祁珠顯然是已經知道了實情,祁珠看祁夫人這般模樣,心中更加無望,悲痛中哭著叫喊出來,「娘——你不是說一定會讓我和凌大哥在一起麼,為什麼現在成了這個樣子……」
「放肆!」
祁敬乾怒斥一聲,再也听不下去,尤其還是當著下人的面,自家女兒居然如此不懂矜持和羞恥,「身為一個女子,竟然能說出這等不知羞恥的話!你這當娘的是怎麼教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之事,豈能你說如何!哪里還有半分大小姐的樣子!」
祁珠正扯著祁夫人抽噎,祁敬乾突然一聲,嚇的不善,呆在當下,忍著淚珠滿臉的不服,本來在屋子里的下人一看這般,早就眼觀鼻鼻觀心的退下去了,祁珠躲在祁夫人身後,狠狠地甩了一下胳膊。
祁夫人趕緊道,「你也別怪珠兒了,凌玕這孩子本來就優秀,他們自小青梅竹馬,提親還不是遲早的事,誰知道現在出了個攔路虎……」
祁敬乾不耐,語氣更加不好的斥責道,「夠了!你這當娘的的不勸著女兒,反而縱容她這般胡鬧!到底還知不知道羞恥二字怎麼寫!」
說著,祁敬乾指著門外的方向,聲音都氣的變了調,「就算是要商量婚嫁,也應該是男方提起,有你們這樣的女子家,上桿子要嫁的麼!既然想管家,就不要天天拿著一副姨娘的做派,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
後面這句話說完,直戳祁夫人心尖上,祁夫人最介意的就是自己姨娘的身份,本以為能站這麼穩,除了自己手段足,更是全憑祁老爺的默默支持,沒想到僅僅是為了一個凌府婚事,對方居然說出這般話來,比一巴掌甩在祁夫人臉上更讓她難受,臉色又青又白,最後帶著一股死灰,哆嗦著嘴唇咬牙道,
「老爺教訓的是,妾身本來就是當姨娘的,眼界不足,給老爺蒙羞了。」
祁敬乾掃了眼祁夫人的臉色,心里也知道自己剛才說的有些重,畢竟這麼多年,對方還是把這個家管理的井井有條,雖然自己也縱容了一些,于禮不合,可對于祁夫人的聰慧,他還是非常放心的,只是他沒想到,對于祁珠的婚事,不光祁珠自己不夠矜持,連祁夫人都跟著煽風點火。
凌玕的確不錯,難道他家的女兒就這般不如麼!他這一生最大的污點,就是扶妾上位,他是個商人,奔的是利益,可是對于女兒,他最介意的,也是名聲和氣度,祁夫人不僅沒有拿出治家的沉穩手段,反而斤斤計較一派的小家子氣,果真是庶女出身,二十多年,也改不了習氣麼!
祁敬乾心里一番亂想,祁珠卻被祁夫人和祁敬乾的對話弄的更驚,心中的不服幾乎要溢出來,祁夫人全都是為她著想,祁敬乾的一番話她哪里能理解,完全是沒有將她這個女兒放在心里,站在祁夫人身後扯著脖子道,
「娘說的有什麼錯!娘不過是想讓我嫁給凌大哥罷了,倒是爹爹,根本就沒把握這個女兒放在心里,娘如果是姨娘,難道那個死去的女人配當夫人嗎?!」
祁珠氣的口不擇言,帶著攪鬧一通亂喊,這下不光祁夫人變了臉色,連祁老爺這個往日里最不動聲色的人,臉色都跟著變的極為難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