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釵容華 第一百九十一章 暗濤

作者 ︰ 蕭衣

寶七認真的看著祁容,「我不怕危險,是你說我們要一直在一起,發生什麼事都要一起面對,難道你讓我眼睜睜看著你自己被人盯著,卻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哪怕替你擔心,也是我們一起經歷的!」

寶七說的懇切,目光中的真誠甚至燙到了祁容,那雙眼眸子里發著光,灼灼的望向祁容,祁容伸手攬住寶七,聞著寶七的發絲,吸了口氣沉了沉聲,只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堅定地低聲道,

「我不能讓你涉險!」

「我……」

寶七正想要在說些什麼,門外傳來一聲回稟,「少女乃女乃,大夫請到了,已經帶到廳堂去了。」

聞言寶七嗔怒的看了祁容一眼,這個人深沉到骨子里的目光看的寶七陣陣心悸,還是仰頭不滿的一瞪,扁扁嘴巴理了理衣衫,出門吩咐請大夫去花惜房間了。

那郎中年歲不小,很有經驗的樣子,給花惜看完脈又仔細瞧了瞧,這才下了結論寫了藥方,大體不過是驚嚇過度,又感了傷寒,吃幾服藥好好調養便可。

听到大夫這般說,寶七心里的大石頭也算落地了,她實在是太擔心花惜出什麼問題,現在听到這情況,也算是松了好大一口氣。

安排好花惜這邊,送走了郎中,寶七又去看了花惜一眼,這才離去,昨夜之事,她一直沒有細問花惜,畢竟看花惜現在的狀況,也的確不適合詢問什麼。

當天下午,凌府便有人奉命前來送了些東西,還不忘捎話說是探視祁少夫人,寶七看著那些送來的補品和對方的問候,感念了凌夫人的心意和關懷,送那人臨走前,又差人賞了對方一些銀錢,這才罷了。

「怎麼了?」祁容出門便看到寶七有些怔神的樣子,望著門外思緒飄遠。

寶七還是怔看著前方,只是情緒比剛才更集中一些,目不轉楮的輕聲道,「你說,凌夫人,是不是認識我……」

「什麼?」祁容有些沒听清。

寶七收了一下神色,知道自己剛才說錯了話,「你覺得凌夫人,對我是不是太好了?」

祁容沉了沉氣,自然明白了寶七的意思,「是有些過好,不過,也不用擔心,凌夫人的情況我查過,目前,倒是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嗯。」寶七應了一聲沒有再多說,心中暗道,其實自己擔心的是身份的問題,總感覺凌夫人好像認識這個身體一樣……別人對她好,她自然心懷感激百倍相還,只是這個好超出了正常的範圍,她不是上一世不諳世事的少女,沒辦法不多想。

凌夫人的事分散了寶七對刺殺的注意,不過自那日起,她還是能感覺到府上圍繞著一股緊張的氛圍,身邊的人明明都沒有任何變化,那種被許多人盯著的感覺,卻時時撥動著寶七的神經,來這里久了,連這些事都比以前敏感了,寶七越來越相信,這座府宅,有人盯上了。

皇上已經接連數日沒有上朝,有傳聞說是龍提欠安,也有人說是皇上微服出宮了,還有傳言,說是皇上為戰士祈禱,閉門數日清心禮佛,當然,最後這種說法比較扯淡,無論這個說法是怎麼出來的,很多大臣是不相信這個傳言的。

無論從當今皇上的處事風格,還是一國之君的職責擔當,數日不見不上早朝,甚至連聲旨意都沒有,就說是閉門祈禱,為戰士祈福,估計是說給百姓听的吧。

排除了第三種,大家的猜測自然也就圍繞著前面兩種,現在戰事吃緊,邊境動蕩,正是急需決斷的時刻,如果當朝帝王不坐鎮,放出一條身體遷安,很容易引起騷亂和人心渙散,可若果是皇上微服出宮,雖然傳出去名聲比較好,萬一國內有潛伏的別國細作,卻也十分危險。

當然,除了前線的戰事,朝堂上的局勢也並不穩定,最近接連爆出的幾個官員貪污包庇,行為不端,甚至涉嫌與敵國有染,上奏的臣子義正言辭,證據確鑿,而且身居要職,即使想要袒護和包庇,也並不容易,何況還是眾目睽睽之下,百官注視之中。

暫時掌政的豫王盛怒之下,命人關押候審,回府後氣的差點將閂掀翻。

這些被彈劾的官員,清一水的都是他提攜的手下,坐到現在這個位置,也並不容易,沒想到關鍵時刻,竟然被人抓住了把柄,他最生氣的,還是這些被的彈劾的官員,居然這麼耐不住爪子,背著他偷偷翻了這麼多事!

更重要的是那個涉險通敵的,就算是親人往來,現在這個節骨眼,兩國交惡,戰火頻發,居然還敢不怕死的托人送信,想到這里,齊豫忍不住狠狠抓住手下的書紙,有些泛紅的眼珠低沉暗涌,透出籌謀凶厲的神色。

馮楚過來的時候,還沒走近便感覺到齊豫身邊籠罩著一股黑氣,沉了口氣上前道,「突然間被彈劾三位大臣,先前竟然沒有收到一點風聲,看來是有人,準備出手了。」

梆的一聲,齊豫狠狠捶了一把面前的書案,英挺的眉目透著狠厲,「哼,上官府養出來的一只手,伸的倒是夠遠!看來這相過,是打定主意不支持我了!」

「上官謙一向只唯聖命,朝中之事也從無偏袒,這次一下出手這麼狠,倒是越發讓人懷疑皇上的心思了。」

馮楚一番分析,齊豫也是認同,上官謙既然一向只听聖命,這次皇上多日不上早朝,他手下的大臣卻扒出來這麼多問題,不得不讓人懷疑是皇上的意思。

齊豫眸色越發陰厲,也越發沉穩,「不管是誰的意思,既然擋路了,那就別怪別人硬闖。」

話音一落,馮楚與齊豫兩相對視,一個暗沉,一個淡遠,卻都從對方的目光里,理會到各自的心思,無言的默契,狠絕與果斷,馮楚仿佛又看到自己當初誓死追隨的信念。

說完此事,馮楚又帶來了另一個消息,甚至比朝堂之事更令人為之謹慎。

洛州尚家,遭人潛入了。

聞言齊豫目光黑的可怕,神情低暗,比剛才的憤怒更為駭人,聲音低沉的如降臨的黑夜,「可知是何人。」

馮楚也壓低了聲音,神色比以往更加謹慎,「沒抓到。」

齊豫捏起來的拳頭暴起青筋,閉了閉眼,穩了穩氣息,這才一字一頓道,「必須查出來,殺無赦。」

說完停了一下,又添了一句,「靜安府那邊,早日動手,不是還有一波人麼。」

馮楚了然,淡然的眸中閃過一抹深色,的確是不能再等了。

……

洛州城。

從查案到現在,凌瑯和封澤終于在不久前潛入了尚府,整個搜查了一遍。

他們沒想到的是,一個陶瓷大家,再厲害也是一個商戶,整個府宅的戒備居然如此森嚴,看似隨意自由,暗中竟然有這麼多高手守著,這越發加深了兩個人的懷疑,也加大了兩個人夜查尚府的難度。

籌劃了數日,兩人按照計劃終于在幾日前的夜間,潛入了尚府,本來一切萬無一失,只是當他們搜到尚府書房時,里面居然暗藏了機關,一下子引來了守衛的注意,那機關不同尋常,為了掩人耳目,兩人只好暫且放棄,閃身就要離去。

就在那些守衛圍住書房,闖開房門即將交戰之際,居然從那機關背後,又出現兩個黑衣人,那兩個黑衣人外面顯然有人協助,凌瑯二人和他們一起殺出重圍,省去了不少麻煩,只是當兩人想問對方的身份時,那群匯合的黑衣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兩人不便多留,當夜離去之後,思慮多時,也沒能猜測出當時救自己的黑衣人究竟是誰,好在他們這一趟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很快連夜趕回了京城。

……

祁容听著狄不歸的匯報,尤其是當他得知凌瑯和封澤也去了尚府,甚至查到一點點尚府和宮中之人勾結的線索時,眉心一動,「我們的東西找到了嗎?」。

狄不歸挺直的身體,非常利落的遞上來一個黑色的盒子,「找到了,果然在那個機關之中,不過因為那兩人的出現,估計現在尚府也察覺到東西丟失了。」

祁容看了一眼手中的東西,眸色沉的如深潭,明明是淡淡的瞥著,卻隱隱若現著一股讓人望而卻步的氣度,「早晚都要發現,該來的,總會來。」

說完話,祁容沒有讓狄不歸直接退下,而是略一思索繼續道,「宮中的事情怎麼樣了,那人身體如何?」

狄不歸垂頭道,「回主上,一直閉門不出,無從查訪,現在流言四起,都在猜測發生了何事。」

祁容扯了扯唇,雖然有淺淺的弧度,卻沒有什麼笑意,語氣溫潤又清淡,「繼續盯緊。」

「是。」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表面上的波瀾不驚,卻掩藏不住底下的暗濤洶涌,秋意越深,天氣越涼,冬天的腳步也逐漸臨近,涼寒之下,邊線的戰事絲毫沒有影響京城的清淨,除了一件事,再次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和嘩然。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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