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楚看著齊豫身上的繃帶,目光幽然,透著寫不盡的擔憂,「感覺怎麼樣,可還難受?」
齊豫身姿挺拔的坐在床前,即使身上帶著傷,依舊掩蓋不住他俊挺有力的身材和姿容,坐在那里,似乎那些傷不過是些點綴罷了。
眉目深深如刀刻,齊豫倒也沒什麼太大反應,只是盯著一處,語氣如常道,「那邊情況如何了?」
齊豫並未回答對方的問候,而是徑直詢問自己的話,至于那個地方,不用齊豫多說,馮楚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
「一把火燒的干淨,該留的不該留的,全沒了……只是這人,還未能查看到任何消息。」
馮楚說話時,目光時不時飄向齊豫的身姿,似乎很是擔心對方的身體。
齊豫好像並未察覺到一般,眸色依舊發深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這人,一定要找出來!」
「明白。」
馮楚依舊不放心的看著齊豫,「這傷,你打算怎麼處理?」
齊豫皺了皺眉,並不在意道,「看來最近,是出不了門了。」說罷齊豫眯了眯眼,「那人的來歷,可查到了?」
「我們共派出五個人手,卻來了六個,多出來的那個,追到後面被人接應走了,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
馮楚沉聲繼續分析,「此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除了你我,便是那幾個死士,他們是絕對不會說的,我估計昨夜那人,也並不知道另外五人的身份,看他的行動,是到了後面受阻才負傷離去,倒是殿下,看對方的行動方向,全然是沖著你來的!」
齊豫看了一眼身上的紗布,語氣帶著了然和猜疑,「難不成,果真是他國所派……還是,他早就有所察覺?」
說到這里,兩人互看一眼,一個眉目如刀,一個清深如山,同樣的猜疑,卻又是同樣的不確定,不消多言,便帶入相同的深思和沉默……
輝煌敦厚的殿內,幾張信紙被嘩啦幾聲扔在地上,砰的一聲,伴隨著一聲拍向書案的響動,一股絲毫掩蓋不住的怒氣從書案後面蔓延開來,驚的旁邊一個穿著太監服的年長者,都不由的垂了垂眉眼。
一聲低沉嚴厲又透著憤怒的聲音,十分厚重而有力的發出怒火沖天的氣焰,「哼!朕才幾天不出來,朕的好兒子們,就給朕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這是要逼著朕出面啊!」
那年長的太監掐著嗓音兒溫和勸道,「皇上切勿多慮,注意龍體,好在這人都沒事兒,老天保佑皇上呢。您瞧這些人,可都一網打盡了,多虧了皇上您聖思優渥,可是將這些敵國細作全部捉住,現在這戰事,可是全都偏向咱這邊兒了,這凱旋勝利,指日可待啊。」
宣武帝這才沉了沉面色,露出幾分滿意和猜不透的深思,「那些人,一定要全部收押好,絕不能對外透露半點風聲,朕若不消失幾日,他們又怎麼會如此猖狂,放松警惕,哼,我大齊,沒那麼容易打倒。」
「聖上所言甚是,所言甚是,想當年皇上驍勇,可是從馬背上打下來的這江山社稷呢。」
宣武帝听的面色緩和許多,這才點點頭,又稍微皺了一下眉,看了一眼地上的信紙道,「豫王那邊,派人送些好的藥材過去,對了,再派個太醫跟過去,讓他好好養傷,先別急著回朝了。」
「奴才明白。」
說到這里,宣武帝明顯低沉深思的目光中,帶著難以言喻的堅定和決然,好似多少年之後,才做了一個多年前的決定,沉重里帶著一股壓抑,又帶著一股決然之氣,
「宣……」
「是……」
旁邊的太監無比認真的听完宣武帝的旨意,不敢表露半分情緒,只在听完整個聖旨的方向和口述,這才拱手鞠躬,行了個大禮,他看出來了,這皇城的天兒,終于也快變了。
風雲際會,變幻莫測,不消一個早上,靜安府燒成了廢墟,里面的人生死未卜,京城百姓隱隱約約總感覺有大事要發生,即便是心有嘀咕,也不敢在面上當街八卦。
只是這沖擊一波接著一波,火災的事還沒讓人反應過來,城內突然涌出一批軍隊,行動迅速紀律嚴明,很快便將靜安府團團圍住,最前的轎子里走出一位身著官服白面發胖,笑面無須的長者,隨意掃過一眼靜安府的現狀,在幾個護衛的擁簇下,就這麼進了燒廢的靜安府。
一直盯著此處的一個身影突然一閃,無人察覺的朝著豫王府的方向奔去……
!
「你可看清楚了?!」
緊閉的房間傳出一聲猛烈的聲響,齊豫手下的桌子隨著一震,茶杯都跟著晃動起來,齊豫的眸色里閃過一絲冷厲,緊緊盯著匯報的暗衛。
「回殿下,看清楚了,來人正是皇上身邊的李公公,李公公進府後,便有人從燒毀的房內出來領旨,看身形,應是……祁大少爺無異。」
听到後面,齊豫深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穩了穩情緒,捏緊的拳頭青筋暴起,骨節都跟著咯咯作響,匯報的密探半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抬頭都能感覺到頭頂籠罩著一層低沉的氣壓。
「你先退下,給後房間里的人,把藥送過去,靜安府那邊繼續緊盯,有任何動靜速來稟報。」
「是!」
吩咐完暗衛,馮楚看了一眼旁邊的齊豫,「看來事情,已經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了,後面的計劃……」
馮楚的話沒說完,最後只和齊豫對視一眼,便已經明白了彼此的計劃,帶著深沉,帶著無言。
「來人。」
「在!」
齊豫因傷在室內,馮楚喚進來一個護衛,如此吩咐了一番,那護衛十分了然,听完馮楚的吩咐,便謹慎守禮的退下去了,馮楚看著遠去的身影,深眸越來越濃,無論如何,他都要輔佐與守護房內的人,殫精竭慮,在所不惜。
從城外駕馬奔至京城,寶七的心情從來沒有這麼復雜過,是忐忑,是擔心,是害怕,甚至是緊張,那種夾雜著無法預測的擔憂與不安,似乎將整個人生與未來的軌跡都在無聲的改變了。
公孫一路面色無異,只是心中隱隱預料到了什麼,作為相知多年的主上,他相信祁容,絕不會在這麼大的意外與危險之下,貿然召喚他們前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