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命人去采辦的嗎?」。嚴婆提起明卓葳,千惜這才想起從回了趙家,她就一直顧著趙家的人跟事兒,完全把明卓葳,甚至于康弘康澤都給忘了。
「阿弘阿澤呢?」千惜側頭問,「大人領著兩位公子呢,夫人您且寬心!」
怪道難怪他們兄弟沒來鬧她來,卻是被明卓葳看著。喝下半碗雞湯,楊氏還在睡,「芊芊你且守著我娘,我出去瞧瞧!」
事情的來龍去脈千惜沒搞清楚,還有趙阿木的死因,千惜心里沉甸甸的,陣陣的抽痛。打從千惜出現,進了屋上了藥便牆角邊哭的趙柏,千惜這會兒也才站到他的面前。
「哭夠了嗎?」。當初千惜離開的時候,趙槐趙柏都不小,一眨眼他們都長成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千惜想過無數次他們重逢的場景,卻怎麼都想不到會是這般。
趙柏羞愧地抬起頭,趙槐與趙小寶都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頭,趙柏懦懦地喚道︰「大姐。」
「你且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我好好地說,不得有半點隱瞞。」哪怕千惜離開趙家多年,可趙槐趙柏算是她一手帶大的,余威還在,哪怕趙柏羞愧不願再說起往事,可他亦不敢不說啊!
「當年大姐你被人帶走了,他們還給爹娘留了些銀子,說是算我們家照看你的銀子,爹娘本是不願收的,但他們把銀子丟下就走了。爹娘擔心你在外面受了委屈,只留著銀子要給你。好在爹娘的身子有所好轉,我和大哥也學著大姐教的打獵法子,捉了不少的獵物去賣,再有大姐寄回來的銀子,日子是越過越好。本來爹娘的意思過個幾年,再攢多些銀子就要上京找你,沒想到就那會兒我遇到了宋妙兒。宋妙兒是咱們隔壁蓮子村的姑娘,人得水靈好看,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了她,我以為她是個善良的小姑娘,家里的事兒,我都跟她說過,後來我說要娶她,她也答應了……」
「好了二哥,還是我給大姐說吧!」趙小寶年輕氣盛,很是不耐煩趙柏的逃避,接過話就說。
趙小寶很是憤怒,「宋妙兒那女人,村里村外的都知道,就她勾搭的男人,數都數不清,可就只我們家傻二哥拿人家當寶,爹當時就讓二哥離她遠點,可二哥非不听。宋妙兒不知打哪兒听到大姐嫁入京城,二哥被人設計佔了宋妙兒的便宜,宋家獅子大開口要二百兩,否則就把二哥告到衙門去,說二哥誘奸良家婦女。」
說到這兒,趙小寶氣得臉色鐵青,「爹娘沒辦法,不單把當年帶走大姐的人留下的銀子拿了出來,就是這些年大姐往家里寄的銀子都掏了出來,就為了你!」
「吃了這麼大的虧,若是旁的人也早該明白這是著了別人的道了,可二哥呢,非要把她娶回來,傾家蕩產的鬧著不要命的也要娶那宋妙兒,爹娘沒辦法,只能答應了二哥。宋妙兒進了我們家才不到一年,她害得大嫂落了六個月的胎兒,那是個成型的男孩,四個月前,更是把蛔蛔推進了河里活活淹死。就這樣的毒婦,我們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咱們的好二哥啊,竟然听信那個毒婦的話,以為我們冤枉了他的好媳婦,拼命地護著宋妙兒進城里逃過了一劫。」
「天作孽尤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宋妙兒進了城,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勾上了縣令的兒子錢保,錢保要娶宋妙兒,二哥卻死活不肯寫下休書,錢保沖到家里來大吵大鬧,爹就是被錢保給活活氣死的。」趙小寶這會兒雙目充血,看著趙柏的目光盡是恨意。
趙柏泣不成聲,千惜木然地站了起來,走到趙柏的面前,揚起手,一巴掌打過去,趙柏哭喊道︰「大姐……」
這樣的事實,是千惜最不願意承認的,她的弟弟啊,為了一個女人,害得趙家家破人亡。
「大姐,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悔恨的淚水不斷地流下,他多希望時光能夠倒流,在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之前,他一定,一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夫人,宋氏和錢家的人都在外頭,大人問您要如何處置。」嚴婆低聲地轉述,余光瞥了趙柏一眼,一個男人,連自己枕邊的人都看不清,如這般的下場,留住一條命已是萬幸。
若不是明卓葳及時帶著千惜回來,此時的趙家,怕是滿門盡亡了吧。
「錢家的人,害死我的爹的人,自當一命抵一命,那宋氏,把人帶進來。」千惜目露凶光,她不可能讓害了趙阿木的人逃過,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而挑起一切事端的宋妙兒,千惜看了趙柏一眼,她總要親眼見一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能讓趙柏如此不顧一切的娶進趙家,為此搭上了趙家那麼多條人命。
嚴婆得令,立刻去照辦,沒一會兒,兩個人架著一個衣衫有些凌亂的少婦走了進來,按著好跪在千惜的面前,原還有些呆傻的少婦,一見到趙柏似是清醒了過來,哭著喊道︰「柏哥,柏哥你救救我,救救我,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我沒有想過要害死公公的,你相信我,相信我。」
「閉嘴!事到如今你還在狡辯。」趙小寶大喝一聲,趙阿木的死對他的刺激甚大,那個不善言辭卻疼愛他的父親啊,就因為這個女人而被活活氣死,死不瞑目啊!
「不,不是我,不是我!」少婦即是宋妙兒哭得梨花帶淚,楚楚可憐,這般的嬌弱之美,確實難得一見,莫怪迷得趙阿木神魂顛倒。
趙小寶待要與她爭辯,桑婆拿了一貼紙進來,「夫人,這是大人命奴婢交給你的錢家的供詞。」
千惜接過,翻看了些許,尤其找到錢家少爺的供詞,一目了然,千惜抬頭看著宋妙兒,「你口口聲聲叫冤,難道是錢保把你搶到他的床上,是錢保逼著你穿金戴銀,善心大發的給你宋家買房置地?嗯?」
千惜挑眉而問,宋妙兒的哭聲一頓,掙扎地道︰「定是錢家瞧大姐回來了,深怕大姐為我們撐腰,只想把髒水潑我身上,方好逃過一劫。」
「讓人將錢保帶來。」千惜多余的話都沒有,直接就讓他們當面對質,她不會冤枉人,可害了趙家的人,她也斷不會放過,既然宋妙兒說得自己那麼無辜,她且讓他們狗咬狗了去。
听到錢保要來,宋妙兒的臉色一變,可很快又變回了原來那楚楚可憐的樣兒。
錢保明顯的比宋妙兒慘得多了,明卓葳一開始親自己動手教訓的他,而後明卓葳手下的人為了逼供,那用的手段自然了是不曾手下留情的,是以此時的錢保奄奄一息。押著他來的侍衛一腳踹在他的膝蓋,喝道︰「老實著點,夫人問什麼就答什麼你。」
「是,是!」錢保懦懦的回來,與之前那囂張跋扈的樣兒,差之千里。
「你與宋妙兒是如何認識的,一字一句的道來。」千惜一幅似要听古的樣兒,錢保一听,將如何與宋妙兒認識,兩人再如何勾搭上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個遍,宋妙兒急著打岔道︰「你莫要血口噴人,明明當初是你強迫我的,若不是你,若不是你仗勢欺人,我如何會從你。」
錢保乍被宋妙兒打斷還有些反應不過,待听這完了宋妙兒的話,一聲冷哼,「怎麼,覺得我這會兒落在別人的手里,翻不了身了,為了逃命,就想著把所有的事兒都往我身上推了。呸!你個千人騎萬人枕的臭婊∣子,一年前你勾搭上了我三表哥,把身子給了他,卻不料被我表嫂發現,我表嫂想要你的命,虧你聰明的把事兒扣到了姓趙的頭上,嫁進了趙家,我表嫂顧著趙家養女這事兒饒了你,你倒你能活到今天。」
倒是預料不及啊,讓兩人呆著一塊,還把那陳年舊事兒給翻了出來。
「這麼說,我當年,當年真是被宋家故意設計的?」趙柏臉色發白的問,顯然剛剛趙小寶的話他是一句都沒听進去啊!
「宋妙兒這賤、人,眼高于頂,一心要嫁入富貴人家,當初她本以為跟我三表哥生米煮成熟飯就能進門,哪想到我三表哥原只想想玩玩,倒惹了我三表嫂動氣兒,鬧著要了結了宋妙兒。你們趙家也算有點小本事兒,當年你們家那養女嫁入京城這事兒,大伙兒都知道,若不是萬不得已,誰也不想跟你們家結仇。這小蹄子一準兒也是听我們說了這事兒,所以眼看命要沒了,這才對你們趙家動了心眼。」錢保說到這兒,看著趙柏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個傻子。
到了這會兒,宋妙兒也都知道裝可憐已經沒用了,她的面具已經被撕開了,她想要哭,想要喊,又還要誰能相信她。
「那麼你又是為什麼會對趙家動手?」千惜可不會被迷惑,既然之前他們都忌憚著她的身份,不願與趙家結仇,那麼錢保這樣突然的對趙家出手就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