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管是康澤還是千莊,幾乎將四周挖地三尺卻依然一無所獲,世家的人,都撤得干干淨淨,康澤也在想千惜會不會被他們拿住了,為此也另派了人回宮候著消息。
有這樣想法的還有千莊,可是千默然听聞之後肯定地道︰「不會的,世家的人,定是沒有捉到她,如若不然,他們不會將那些痕跡抹得如此干淨。只有手中沒有籌碼,他們才會急于怕陛下捉到他們的把柄。」
「可是,若是他們沒有捉到皇後,那皇後何在?」千莊問出了這個問題。
「阿回曾為皇後卜過一卦,一但她離宮,卻是大凶之兆。」千默然說著咳了起來,千莊有些呆滯,「三公子畢竟還小,他算的卦,未必會準的,尤其皇後是他至親之人。這,這或許的,算錯了。」
「不,阿回雖是初學不久,可他有靈性,天生就是卜卦的人,他算的卦,半點不差。」千默然合上了眼,雙手捧住了臉,「她死了,她終究還是死了,死了。」
這是第一次,千莊親眼看到千默然如此的悲痛,可他卻無從安慰而起。
而遠在行宮之外,一直在等著消息的明卓葳,在听聞千惜或是身亡之後,卻是驚魂未定,一聲聲地否定,「不可能,世家還要用她來威脅于我,斷然不會殺了她。」
「陛下,瑞王爺已經派人將整個京城都找到了,世家至今都沒有動靜,娘娘如今確實沒有半點的消息。」劉福低著頭再重申了京城傳來的消息,明卓葳一張臉已經沉了下來,「立刻回京。」
听聞此令,劉福提醒道︰「陛下,如今回京,豈非一切皆前功盡棄?」
「如果小惜沒在他們手上,他們沒了威脅我的籌碼,斷然不會再動。」明卓葳顯然早已將事情都理清楚了,他一直以逸待勞,千算萬算,機關算盡,卻不料最大的變故在千惜處。
「明康澤也在找千惜,那就是說,千惜失蹤了?」
康澤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找人,雖不說找誰,但該知道的人都會猜到他要找的除了千惜再無他人。「應該是,就連千默然听說也派著大批人馬快將京城翻了個地兒朝天了。」
「難道是誰捉了千惜卻不曾提及?」
「不可能,我們的人除了死傷的,都在一塊,千惜絕對不在我們手上。我倒是怕,螳螂撲蟬,黃雀在後。會不會有人趨著我們與千惜斗得你死我活的,在千惜逃跑的時候,捉了或是殺了千惜。」這樣的兩種可能都存在著,可惜了他們布局精妙,卻毀在一個他們以為穩操勝券的女人手上。
「若是千惜活著那還好,若是千惜死了,咱們跟明卓葳啊,可就要落入下風了。明卓葳容著忍著咱們,那是因為暫時不想動靜太大,一登基不好收拾我們這些世家,只怕引得天下側目,百官寒心,他要收拾我們,了是不著急,但這一回,千惜若是死了,那我們就等一撕破臉了。」
「莫家主有太後在,倒還不擔心,可我們這麼幾個,沒有人在後頭說些好話,他要動手對付咱們,可是連眉頭都不皺下。」說到這麼個份兒上,後路他們也都想清楚了,可是……「無妨,明卓葳一時半會兒的還沒騰得出手來,咱們最近做事兒小心著些,莫讓他捉到把柄,他也就拿我們莫可奈何。」
事到如今,除此之外,又有什麼其他的法子呢。
只鳳鸞台里頭,這會兒卻是響著康諾驚天動地的哭聲,「娘,我要娘,我要娘。」
嚴婆幾個拼了老命地哄著他,可這小祖宗卻是最粘著千惜的時候,這一哭起來吵著要千惜,那可不是誰哄都不成。康回也不得不抱著他哄著,「阿諾乖,別哭,娘一會兒就回來了,別哭。」
「哥哥,我要娘,我要娘。」康諾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兒的,小臉蛋盡是淚,此時的康回心里同樣想哭啊,他想著能測千惜的生死,可卻因為心亂,測出來的卻是不準,這當口,他心中的焦急沒法兒說。哄著康諾的話,他心里也是沒底,康諾這又哭又喊的,更叫他心慌得厲害。
「陛下!」外頭傳來了叫喚聲,康回愣了一下,便看到明卓葳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康回立刻抱著康諾跑過去,喚了一聲父親,明卓葳伸手接過哭泣著的康諾抱在手里,康諾連站喚了好幾聲爹爹,明卓葳模模他的小臉,「諾兒困了睡著,爹爹在這兒。」
這是他的小兒啊,比起康弘康澤還有康回來,卻是最是依戀著他和千惜的,他與千惜啊,總需得有一個人陪著他。果然,康諾看到了明卓葳,哭聲漸停下了,康回是松了一口氣兒。明卓葳利目掃過琥珀,琥珀已經跪下了,「奴婢護主不力,請陛下責罰。」
明卓葳冷哼一聲,「我離京之前曾交代過你,你們的責任是保護好皇後,可如今呢,皇後何在?」
「陛下,當時趙家人被捉,娘娘早有猜測,之後千公入宮,是千公將娘娘秘密帶出了宮去,等奴婢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琥珀並不曾推卸責任,只是事情發生得太快,一波接著一波而來,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事情卻已經結束,千惜失蹤了,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傳千公入宮。」事情的經過,沒有人比千默然更清楚的,要查出千惜究竟是死是活,那就從根上查起,千默然,世家,他會一個個地問清楚。
劉福一听明卓葳的命令,立刻前去傳令,琥珀跪在前頭,明卓葳安撫地拍著康諾的背,等著他漸漸地熟睡,而康諾抿了抿唇,「父親為何不早些回來?如果父親早些回來的話,娘就不會出事兒了。」
康諾的話音剛落,明卓葳的目光如同一頭發怒的猛獅那樣看了過去,嚇得康諾連著退後了幾步,再次抿著唇,倔強地看向明卓葳,「父親,難道孩兒說得不對嗎?」。
對,怎麼會不對呢,正是因為說對了,明卓葳才會惱羞成怒。「時候不早了,你帶著阿諾回去休息吧。」
熟睡的康諾還是一陣抽泣,讓人上前來抱著康諾下去,而康回听著明卓葳的話,他想要問個清楚,可明卓葳卻已經再問道︰「你在怪父親嗎?」。
「孩兒沒有這個意思,孩兒只是不明白,父親為什麼會沒有回來。父親可知道,那些人道父親殺害了父親,步步緊逼要捉娘,如果不是娘親機警的話,早就已經落在了世家的人手里。」
「有些事情你還小,並不清楚,等你將來長大了,你就會知道的,下去吧!」孩童天真的話話,卻似那一把利刃扎入明卓葳的心間,明卓葳明明有很多的理由,他是為了天下的安定,為了大肅的安寧,他原想一次廢了所有的世家,至此大肅再無世家,再沒有壟斷。
康回想讓明卓葳對他說個清楚,可是在他身後的嚴婆卻拉了拉他的衣裳,康回有所感,便止住了那月兌口欲出的問話,乖巧地答應了一聲,與抱著康諾的人一同離開了。
而千默然依詔進宮了,明卓葳沒給他喘息的機會兒問道︰「皇後究竟是如何失蹤的?」
千默然此時受了傷,精神亦是不佳,是以臉色十分的難看,听到明卓葳這一問,千默然目光深沉地道︰「趙家人與我夫人被捉,皇後要救趙家的人,我要救我的夫人,兵分兩路,娘娘帶著人吸引世家的人馬,而我帶著人去救人,等我救人回去的時候,那處別院已經化為了烏有,地上的死尸無數,根本看不清面目,唯一隨著娘娘存活的人道了娘娘逃走,卻無人知道,娘娘究竟是死是活。」
明卓葳臉色難看,听到這樣的話,更是氣得胸口陣陣起伏,「為何不是你引著世家的人,讓皇後去救人?」
「這個答案,陛下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世家捉住趙家人的目的是什麼?」面對明卓葳的質問,千默然反問著,「那不都是因為陛下嗎?若不是陛下做出對皇後情深不悔的模樣,他們會想著用皇後來威脅于陛下嗎?事到如今,是陛下自己布的局,陛下又為何要問臣呢?」
明卓葳就這樣被千默然毫不避諱地剝開了他的外殼,露出了他心中的陰暗。「陛下若是當真愛惜皇後,就不該拿皇後來賭這一局,反之若是陛下心里沒有皇後,皇後是死是活,陛下又何必在意呢?」
「閉嘴!」明卓葳喝道,千默然冷笑著,「陛下不必惱羞成怒,反正如今皇後的不管是生是死,都不在你我的掌控之下,我其實與陛下一般,並不算在意皇後是生是死。」
「你再敢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殺了你。」明卓葳就像是一頭發怒的獅子,雙目腥紅,身上的殺氣再也控制不住,他是真的想要殺了千默然,殺了他。
「 」的一聲,就在明卓葳要發瘋的時候,外頭卻傳來了一聲巨物落地的聲音,明卓葳警惕地看了過去,卻見康澤急吼吼地走了進來,一身鎧甲尚在,頭盔卻是不在了。
「你滿意了嗎?我娘若是死了,你們都滿意了嗎?」。康澤此時此刻已經失去了理智,他逼近著明卓葳,「在你的心里,我們究竟是什麼,是什麼?我大哥,我娘,他們就是那麼隨意可以犧牲的嗎?你為了你的天下,你的王朝,就這樣任意地拿他們當棋子,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我們拼盡一切地迎合你,到了最後,甚至于發現了你的意圖,我們依然毫不猶豫地配合著你,你卻是這樣的對待我們,拿他們的命去賭?」
康澤第一次沖著明卓葳發那麼大的火,千惜的失蹤對他的打擊太大,尤其這一切可能就是明卓葳有意造就的下場,那樣更是讓他難以接受。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明卓葳就用這八個字回答著明康澤,康澤听著笑了,笑聲中卻透著一股子悲涼。「父親,你怎麼就是我們的父親呢?你怎麼就是我們的父親呢?那如今呢?你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如今呢,我娘不見了,是不是就壞了你所有的計劃了?」
「你明明有一千個,一萬個法子可以將世家一個個的收拾,為什麼你卻非要拿我娘去賭,為什麼?軟的法子你有無數種,縱要來硬的,你的兵力已非那幾個世家能比,要收拾他們就跟捏死一只螞蟻那麼容易,你怎麼就能夠這樣隨意地讓我娘成為你們爭權奪利的棋子,作為你們爭斗的犧牲品呢?」康法沒辦法控制自己,他不是傻子,千惜剛出事兒明卓葳就回京城了,還有先前那些事兒,明卓葳對天下的控制,尤其對京城的控制,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那麼多的事兒,只能是他有意而為之。
這是他最不願意承認的事實啊,可在千惜失蹤之後,他卻必須的去承認,明卓葳,他的父親啊,他有著最冷硬的心,他以為就算他可以犧牲他們兄弟,可至少他心里是有他娘親的呢,可是,一切都是他幻想,幻想啊!直到千惜生死不明了,他才看透。
「我從未想過要犧牲你娘。」明卓葳一字一句清晰地說出來,「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想過你娘會失蹤。」
或許,已經死了,可那是明卓葳不願意去承認的。
「你不想我娘犧牲,可你做的哪一件事兒,不是要我娘去犧牲的?」康澤如今是一個字都不信明卓葳,「我大哥說過一句話,現在我再一次與你說,一個男人,對于他放在心間上的女人,不是看他怎麼說,而是要看他怎麼做。你,連他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瞧他不是願意為了他的妻子付出所有,這,才是真正的把一個女人放在心上愛護。」
康澤指著千默然說,曾經他因為千默然對待千惜的態度而不喜于千默然,可是,千默然為了莫氏而傾盡了千家的暗衛,只這一點,卻是康澤敬佩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