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有些緊迫,寧痕也不便在外久留,只是與千惜與康澤約定好了,若是他們進府中救寧越時,以煙花為信號,她便讓人配合著他們行事兒。
只她才一走,康澤皺著眉頭道︰「娘,我總覺得不對勁兒。」
「娘娘,只怕有陷阱。」琥珀亦是有著這感覺,千惜招手讓琥珀過來,輕聲在她耳邊一番低語,琥珀听得認真,待千惜交代完了,立刻利落地去把事情辦妥。
康澤亦在一旁听了始末,似是下定決心了一般,「娘,這一回我也去。」
眼下的康澤,迫于要將事情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一份心情,千惜理解,「既然想去,那便去。」
事情便至此定下,趨著夜色正濃,很快一拔人悄然地潛入了張燈結彩的劉王府,這樣一行暗衛,善于隱蔽,又精準地尋到了藏人之處,沒有要所謂的煙花之號,W@人卻已經模到了那院門之前,將守門的人一個個地擊昏了過去,為首的低聲吩咐道︰「讓人守著,你們幾個跟我進去。」
這便模著往院里頭去,很快屋里的人便听到了動靜,也看到了潛入的黑衣人,問聲道︰「你們是什麼人?」
「郡主是要隨我們走還是不走?」並沒有回答前面問話的女子的問題,為首的人直接地問。
「既然知道我是誰,不報上你們的名號來,卻是要本郡主隨你們去哪里?」女子冷冽的眉宇此時更顯露幾分殺氣兒,為首的輕笑一聲,「既是救郡主的人,郡主若是不肯走的,那我們就告辭了。」
說罷轉身就要走,女子驚愣之色顯露在臉上,隨之更是惱羞成怒,抄起一旁的長劍直接刺向那為首的人,「膽敢擅闖我劉王府,總要叫你們知道,我們劉王府不是你等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這便是要攔著不讓人走了啊,為首之人持著劍也不客氣地還手起來,兩人打得不可開,這會兒空中竟然放起了煙花,煙花的光芒閃亮了整片天空,外頭有人喊道︰「快,有刺客,有刺客,捉刺客啊!」
「大人!」外頭的動靜,黑衣人們都听得一清二楚,低聲喚了一聲正和女子打得正歡的首領。可那首領卻是依舊地不慌不忙,一腳地踢在女子的膝蓋上,「郡主,該來的人都來了,再打下去,可莫怪我手下無情。」
女子持劍指著他道︰「你們敢闖我劉王府圖謀不軌,今日定要叫你有來無回。」
「郡主,我等乃是瑞王身邊的暗衛,听聞郡主被王爺關押,特來相救。」為首的黑衣人張口說來,卻引得女子一陣冷笑,「笑話,我乃父王愛女,人所共知,我父王如何關押于我。瑞王派人潛入我劉王府,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莫不是當今陛下容不得我劉王府,來一個暗殺死無對證。」
隨著女子的話間剛落,一群穿著鎧甲的士兵涌了進來,將黑衣人團團圍住,而王叔劉玢亦走了進來,在他身旁的女子低聲地道︰「父王,早便與你說過了,明家的人是斷然不會容我們劉家的人活著,你瞧,他們現在竟然派了暗衛潛入我們王府,可見是當真要將我們劉家人趕盡殺絕了。」
听到這樣的話,劉玢盯著那為首的黑衣人,黑衣人聳聳肩道︰「王爺,你覺得我們陛下但若要置劉家的人于死地,需要派我們這幾個暗衛潛入劉王府嗎?劉家早已是兵敗如山倒,若要殺劉家之人,陛下盡可派十萬兵馬將雍城圍住,劉家有還手之力嗎?」。
如此之言,讓劉玢無可反駁。黑衣人道︰「倒是王爺這兩位郡主啊,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閉嘴!父王,且不可听信他們一面之詞,明家奪了我們劉家的江山,縱是父王你俯身稱臣,夾著尾巴做人,他們依然的容不下我們。今日他們敢潛入我們王府,來日定然也敢派人將雍城圍住,要我們死無葬身之地,父王,反了是死,不反也是死,不如殺了千惜與明康澤,讓明卓葳一嘗喪妻失子之痛,我們反了!」站在劉玢身邊的女子催促著說,一陣掌聲從後面傳來,回頭看去,只見康澤被人推著前來,兩名女子的臉色微變,康澤輕聲道︰「王爺,如今你可信了?」
卻是他們都不曾注意到的劉玢,如今那是被氣得臉色發青,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兒,卻是神色不佳啊!
「父王!」兩名女子異口同聲地喚著,劉玢回身給了他身邊的女子一個耳光,狠戾地道︰「閉嘴!」
女子捂住被打的臉頰,「父王,難道你願意听信外人的話,也不信我們的話嗎?」。
「我原是信你們的,可是,你們做出來的事兒,卻是要置我們劉家于死地,就這樣你們叫我怎麼信你們,怎麼信你們?」劉玢是如何都料不到他千般萬般小心翼翼的只求劉家能平安無恙,後續有人,可他最寵愛的兩個女兒啊,卻是千方百計地想跟明家作對,卻是要劉家家破人亡啊!
「父王,你讓女兒的意中人是誰你是知道的,可為了讓你安心,女兒不是已經答應了另嫁他人嗎?眼下你寧可相信外人的話也不肯信我們,豈不知他是故意報復,讓我們父女反目,他好從中得利。」適才與黑衣人打斗的女子迫切地開口,康澤此時的眉宇盡是冷意,「寧越,你指的意中人是我嗎?」。
問完後的目光卻只看著劉玢,康澤道︰「王爺是知曉我與寧越許下了白頭之約,只等孝期一過便向你提親,我也好奇為何王爺卻要寧越另嫁他人?」
劉玢一听,輕輕一嘆,「因為寧越更想利用你讓劉家再次稱帝,我察覺了她的心思,便將她許配了旁人。」
這才是寧越出嫁的真正的原因,答應卻是讓康澤難受。而與黑衣首領相斗一場,自以為掌握了所有局面的寧越的臉色一白,「父王,你在胡說什麼!」
事到如今,寧越卻還是死不承認,康澤道︰「你是早已經料到了,我但凡听聞你成親的消息,定然是要趕來與你問個清楚的,所以你故意讓寧痕去見我,說了那番的話,怕是你那書房里的手扎也是你故意讓我的人拿到手的,只為了借此引起我的懷疑,然後才好實行你的計策。」
「其實,就算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寧痕不是你,但你總會千方百計地讓我注意到這一點的是吧,因為只有這樣,你才好把戲演下去,比如孿生的姐妹,因著命數而不容于劉家,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然後又突然局勢大變,你們的命數完全反了地來,寧越被困,劉王叔要取寧越的性命,寧痕求救,如何我不是有所懷疑,要將外面院里的人都殺了,你正好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然後就會取了我的性命,再殺我娘,只為了逼得王叔不反也得反,對嗎?」。事到如今,康澤自然想通了所有的一切,劉玢听得全身都在發顫,而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寧越與寧痕此時臉上都露出了灰敗之色。
劉玢道︰「劉家無德,江山被奪,那是劉家人無能,明家能安天下,平天下,你們以為自己有那本事兒再挑起天下大亂,而能趨那機會再奪江山嗎?你們可知明家的兵馬之強?你們可知明家的糧草之多?竟想以卵擊石,徒讓劉氏宗族都給你們陪葬。」
「父王,難道明家有兵,明家有糧,我們劉家就沒有嗎?」。寧越倔強地抬著頭問,「父王,這江山原就是我們劉家的江山,當日父王不戰而降,劉氏一族有幾個同意的,只是父王執意,他們無法罷了。而今孩兒早已與他們商量好了,只要父王反了,他們定隨父王一起舉兵,共奪天下。」
「蠢貨!」劉玢大罵,「他們說了你便信嗎?若是當初我降時他們不肯,他們為什麼不舉兵反抗,而是要等到今天。他們是想讓我們都一家子去送死,你信不信,我們舉兵,若是明家兵馬前來,他們絕對會將我們雙手交到明家人的手里。」
「父王,這不可能!」寧越與寧痕異口同聲地說,劉玢氣得一陣頭暈,黑衣人的道領這會兒摘下了頭罩,露出的是琥珀的臉,琥珀道︰「王爺啊,你家這兩位郡主年紀不大,野心卻是不小,今日之事兒啊,你還是盡快處理的好,我們娘娘和王爺是不會將這事兒告訴陛下,但雍城之中,不可能沒有陛下的人。」
琥珀也是難得好心地提醒一句,寧越和寧痕卻都打了寒顫,處理,除非劉玢要反,否則的話,處理她們姐妹,那便只有一樣而已。
劉玢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康澤看著寧越道︰「你今日當真對我動了殺心?」
寧越沒想到康澤竟然還會問她這個問題,輕輕一笑道︰「成王敗寇,你如今難道還會想饒了我嗎?」。
康澤呆呆地看向寧越,苦澀地道︰「原來在你的心里,我竟是這樣的人。」
寧越一怔,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康澤話中的意思,可康澤卻已經命人推了輪椅離開,「琥珀,撤!」
「王爺!」劉玢一听康澤的話,卻是拿不準康澤的意思,急忙地喚住康澤,康澤道︰「王爺一心只想地太平的日子,往後只管好好的過,王爺做過什麼,別人不清楚,我知道,我會身父親陳明的。」
得了康澤這一句,劉玢大松了一口氣,「別的事兒,王爺看著處置吧!」丟下這一句,康澤離開了,寧越原想說些其他的,最後卻又什麼都沒有再說。
康澤筋疲力盡地回了客棧,倒頭便睡,琥珀細細地與千惜說了那些來龍去脈,「那兩位是孿生姐妹不錯,卻不是因著命數一在明,一在暗,乃是因為寧痕自幼體弱,因著有人提醒劉王爺若想保她小命,不可向外公布她的存在,所以這麼些年來,眾皆知寧越郡主而不知有她。只是這兩姐妹野心勃勃,一心想復劉家河山,想當那一朝公主,所以用力了心思地想讓劉王叔起兵謀反。當初她無意中與王爺相識時,原起了別的念頭,便是嫁入明家,將來要坐上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只是她的心思還沒來得及實現卻被劉王叔所察,劉王叔恐她野心太大,對劉家不利,這才將她許配她人。」
「只是縱是婚事已定,她亦不肯死心,她料想以王爺的心性但若听聞了她的婚事兒,定會趕來問個清楚,她便再生一計,讓寧痕與王爺相見,讓王爺發現寧痕與她的不對,然後讓寧痕道出她們的身世可憐,以此而引得王爺前往劉王府相救,她再一舉殺了王爺,再殺娘娘。一但王爺跟娘娘的死訊傳回京城,陛下定會派大軍前來,到那時,劉王爺是不反也得反。」
千惜搖了搖頭,「看不出來,她竟然有如此心計,環環相扣,稍有不慎,我們是要有來無回了。」
「奴婢倒是覺得她這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原以她的身份,劉王爺的精明,還有我們王爺對她的心意,她若是安安份份的,這輩子也都是王妃的命,可她倒好,有著那麼好的家世,遇著那麼好的良人,卻生生地把自己給作死。她做了那麼多的事兒,劉王爺為平陛下的疑慮,定是留不得她們姐妹的性命。」琥珀說到這兒也是對康澤表示深深的同情,他們家王爺那麼好的人,偏偏的是遇人不淑啊!
千惜輕輕一笑,「這便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世人皆貪,握在手里的總是不會珍惜,而是要費盡心思地去拿一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到最後落得一無所有。」
眼下千惜也只是擔心康澤,可是啊,在感情的世界里,寧願痛苦清醒地活著,也不願意一輩子被欺騙地活著。她相信,康澤或許會傷心難過,但他也一定會走出來的,將來,他會再遇到一個他喜歡的,也喜歡他的人。
「娘娘,劉王府傳來了一個不幸的消息,昨夜寧越郡主不幸暴斃身亡,眼下王爺正在籌備喪事兒!」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劉王府再次傳來了消息,千惜點點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