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得太多,未必見得好,你像現在這樣,很好!」明卓葳認真地說,他曾經做過的事兒,他並不希望千惜知道,雖然就算千惜知道的,他也絕不會放開千惜。可是,像現在這樣,千惜站在他的面前,眼中沒有曾經流露出的厭惡,他才能感覺到心中的平靜。
如此言語,自是有那無可對千惜所言之事兒,一如康弘也從不在她面前提及那些他曾看到的一切,亦不過是念著她罷了。她能理解康弘,可對于明卓葳,明卓葳啊……
千家如明卓葳所要求,一夜之內,千默然帶著千家的人退出了京城,干脆利落,當然也留下了千家的財富。明卓葳看到那一疊的字據時,眼中並沒有絲毫的笑意,「一把火燒了!」
听到明卓葳如此的吩咐,劉福頓了頓,明卓葳利目一掃過去,劉福立刻答著退了下去,千惜能看到那上頭的銀票金額,還有各類*房契地契,抬眼看了明卓葳,明卓葳眼中的冷意未散,也是,有那樣的一座金礦,明卓葳可不差銀子。
也是因為有著金礦支撐著,明卓葳才能在那樣的情況下火速地將軍隊發展起來,也才有了今日。一想到金礦,千惜又想到了康弘的銀礦,那是白虎為他們尋到的,當時他們亦曾與千惜不經意地提過幾次。
而白虎,這一次康澤遠赴邊境,千惜亦讓它隨了康澤一同離京。旁的事暫時擱置,眼下京城最重要的事兒,莫不過是千三娘出嫁,欽天監擇下吉日,很快千三娘便由著明卓葳與千惜一同將她送離了京城。那樣浩浩蕩蕩的隨侍與嫁妝,可見大肅對此次聯姻的重視。
西岸太子帶著千三娘歸國,千惜剛松了一口氣,還沒能來得休養過來,邊境卻傳來急告,西岸太子一行在臨近大肅與西岸邊境遭大金突襲,西岸太子與千三娘皆下落不明。
這讓剛剛平靜的朝廷再次起了風波,一向自制過人的明卓葳惱得將桌子都給掀翻了,「好,好一個大金,好啊!一再無視于大肅,可真是好啊!」
是人都听出了明卓葳語氣兒中的怒意,「陛下,眼下當務之急是要尋回西岸太子與公主!」
「臣附議,可傳令瑞王殿下派人一面阻擊大金,一面尋回西岸太子與公主。」何浩立刻出列同意白衍所言,明卓葳擰著眉頭道︰「眼下朕只擔心大金可是用的調虎離山之計。」
「臣記得,新的一批軍糧剛剛抵達東境。」白衍很是能意會明卓葳之意,眼下這書房里都是明卓葳信得過的人,所以自是可以暢所欲言的。
明卓葳點了點頭,「不錯,可大金這一年遇大旱,牛羊死傷無數。」
這便是點明了大金會動手的原因,何浩只懂得紙上談兵,不過……「瑞王爺能征善戰,臣倒是覺得大金逢此大災,正是將金連根拔起的機會。」
這不過是出于一個政客的想法,卻與明卓葳不謀而合,明卓葳點了點頭道︰「此事從長計議。」
顯然亦是同意何浩的提議,只是那操作卻是該好好的想想。金人亦非傻子,他不會由著旁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國中遭逢大難,而西岸與大肅聯姻,那是人都知道是兩國聯手準備對付大金了。
大金竟然敢同時得罪了西岸與大肅,難道還會不知道防著他們?大金不僅知道,還想盡辦法的要破壞他們兩國的聯姻,這不就挑著那樣大好的時機把聯姻的主角都弄死,主角死了西岸太子可是西岸王的獨子啊,如今這死這大肅的境內,大肅就是有十張嘴都說不清,就算兩國沒有起惡,但要是再想聯姻,可沒那麼容易了。而且,西岸失了唯一的太子,西岸定會再起動亂,那于大金可是好事兒。
這些事兒都在在場的人腦子里轉了一圈,這都沒說出來,不過是想著究竟該用什麼法子能破了大金設下的這一局,只是啊!能在兩國皆有防備這樣的情形下對西岸太子一對新人動手,大金的本事可也不小。
「報,陛下!吉報,陛下!」不過一日,邊境卻再傳來了消息,一大將歡喜無比地出現喊道︰「陛下,好消息,好消息啊!」
「瑞王爺早帶著人馬在兩軍邊境設下埋伏,大金要擊殺西岸太子與公主時,被瑞王爺帶兵包圍了,金人要逃,又被瑞王爺設下的陷阱將他們的馬兒攔腿砍了,他們沒了坐騎,被瑞王爺一網打盡。西岸太子與公主早已便裝與瑞王爺匯合,那被大金追散的並非他們二人,而是假扮他們的侍衛與宮女。」大將一股惱地把事兒都給說了,這可真是,真是顛蕩起伏。
「甚好!」明卓葳對這個消息很是滿意啊!其他人听著也是大松了一口氣兒,這可真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他們可都還在商量著究竟該怎麼的救回西岸太子二人,沒想到康澤早已有所防備。
「瑞王爺早有預料,當真是救大肅于危急啊!」無論如何,若是西岸太子于大肅境中遇難,雖則知曉那是大金的陰謀,但西岸獨得一子,自是不能容忍子嗣死于他國,縱是西岸不與大肅計較,卻也無法再與大肅再合作無間,如此一來,大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一半。
「而且啊,瑞王爺趁著這個機會,更將大肅的金銳引入送親的隊伍中,將金銳那惡賊重創,听聞大金那群人可是拼盡了旗下的五萬精兵,這才將金銳自王爺的手中救出。」這消息可還沒說完,後續的事兒,只听得在場心中彭拜不矣。
大金可是自前朝以來一直都是東境的大患,東境的百姓不堪其擾,這些死在他們手里的百姓亦是不計其數,可那金人極其的狡猾,自前朝至今,均無人難平其患,反倒是金人借著兩朝亂起之勢,竟一再壯大,隱隱已有與大肅抗衡之意。
明卓葳一直沒有放棄過對付他們,只是苦于困不住他們,這才罷手。
可有許多的事兒或許是天生注定,如他與康弘,康澤與金銳。他與康弘雖為父子,但兩世皆如仇人般敵對,誰都不肯退讓一步;康澤與金銳,康澤生來就是金銳,是大金的克星,那一生大元兵敗如山倒,是康澤力挽狂瀾,同樣是重創金銳,滅了大金的精銳之師,將大元救于危難之中。這一回,雖然康澤重傷靜養多年,但一戰大金,卻能極快地尋出那制敵之法。
「傳朕之令,命瑞王乘勝追擊,定要將大金的精銳之師圍剿,使大金再無作亂大肅之能。」明卓葳一聲令下,心里那大石總算是放下了,康澤真是從來都不曾讓他失望,從來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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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邊地境,一人一虎立在那一片殘破的城池上,披風迎風吹灑,一人從夕陽中緩緩走來,迎頭道︰「這里很美,雖是殘破,卻當真的美麗,你該有所準備了。」
站在城池上的人並沒有作聲,只是看了那人人一眼,那人道︰「有些話,我早與你說過,只是你與我不同,你對他始終抱著希望,可我從來沒有。」
「這里曾經也是一座繁華的城池,但就是因為人的私欲,貪婪,所以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總是不屑于他,可事實上,你與他最像,甚至你比他更無情。」
「不,我並非無情!」
這樣極快的否定,執著的道︰「至少,我永遠不會傷害你們。」
「什麼才叫不傷害呢?難道你覺得你現在做的一切,並沒有在傷害我們嗎?」。一番質問,卻是怎麼也不肯退讓,「你明知道,你的消失對我們造成的傷害有多大,可你依然選擇了這樣的做法。」
「如果我不這樣消失,那我就真的要消失,那樣是你想要的?」兩人爭執不下,誰也不肯退一步。
「你要我做的,我會做,我只希望你將來不要後悔。」警告地道了這一句,伸手拍拍白虎的頭便轉頭要走,白虎吼叫了一聲,跟著那人一同離去了,只留下那後來的人。
「我不會後悔的,我怎麼後悔呢,我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讓我們都能好好地活下去。活下去!」
「王爺,京中陛下傳了新的旨意。」帶著邊境獨有的蕭條,不比京中的輝煌繁華,卻也有著獨特的韻味,下頭的小兵報著新得來的事兒。
那迎頭走得極虎虎生威的青年听了話腳微頓,很快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傳信兒的人呢?」
「已經領了人到正堂,是個先生呢。」小兵將知道的情況都報了上來,青年一听是個先生,一時還沒沒反應過來,待見了來人了,可算是知道了。
「白先生,竟是你親自前來。」見著那中年男子,青年露出了笑臉迎了上去,那中年男子回頭一看青年,立刻抱拳,「王爺。」
「許久不見,先生就不必多禮了。」趕在中年行禮之前將人托起了,青年讓著中年坐下,「先生一行而來可是不太平吧。」
「自是不能與王爺來境與西岸太子迎親的隊伍相提並論。」中年玩笑似地說,引得青年大笑,「先生可也是我們大肅的肱骨之臣,可勝大肅十萬大軍。」
「王爺過獎了,過獎了。」中年很是謙虛地,自引得青年又是一番大笑。中年道︰「家常說了,我與王爺好好說說陛下的旨意吧。」
說到正事兒,自然是要認真地說了,青年即是康澤點了點,「白先生請說。」
中年即是白衍道︰「當日西岸太子迎親離京,陛下與王爺都料到了大金會有所行動,一番請君入甕,也算是沒白費了一番心思,得以重創金銳,滅了大金的幾萬大軍,這消息給傳回了京城,可真是引得陛下大悅,滿朝的百官也得朝著王爺豎起大拇指啊!」
「不過是僥幸罷了!」康澤說到這事兒啊,還真是有些受之有愧的模樣,白衍擺擺手道︰「王爺就不必謙虛了,王爺能布局殺了那大金的幾萬人馬,焉是僥幸便可為之。」
康澤張了張口,終是沒再說什麼,白衍道︰「乘勝追擊,大金亂我大肅邊境多年,正好趁著這麼個機會,將大金滅之,使其再無進犯大肅之能,這是陛下的意思,同樣也是滿朝文武大臣的,天下黎民的意思。」
「我知道,只是,不瞞先生,要重創大金,談何容易。」康澤道出了其中的困難,「金人最善馬戰,偏偏我們手中並無能及金人之良駒,金人每每搶掠了我們百姓的糧食物甚便跑,我們要追,但凡他們出了城門,卻是如何都追不上。將士皆惱,亦拼盡法子地想攔著他們,就是用人身去攔那亦做過,卻是無用。」
說到這里,康澤也是直搖頭啊,他比任何人都更想將大金的人一網打盡,讓他們再也不敢到他們的城里要欺負他們的百姓,但是,真難啊!
「王爺天縱奇才,既能大敗大金一回,也能有第二回,第三回。總有一天,定能蕩平了大金,讓他們再也不能為禍我們大肅。糧草棉衣之供應,有皇後娘娘在,王爺亦可放心的了。」白衍提到了行軍打仗最怕的兩樣,那偏偏都是千惜能為康澤提供的。
「我娘可還好?」提到了千惜,康澤便低頭問起了,白衍看了一眼康澤,「泰王爺出了事兒,娘娘也不過是強撐著罷了,王爺在外頭,也該好好照顧自己,萬不可傷了自己。畢竟,娘娘能撐得過一次,卻不知道能不能撐過那第二次。」
喪子之痛,嘗過了一回就夠了,白衍亦是提醒著康澤定要好好地照顧好自己。康澤低下頭輕聲地道︰「我知道的先生!」
但這聲音听得透著一股子壓抑,白衍只以為康澤是因為康弘出事兒,因著沒能回去送康弘一回。白衍伸出手拍拍康澤的肩,「王爺只要平平安安地回去,娘娘見了王爺,心中的憂郁定要淡去許多。」
康澤點了點頭,「勞煩先生與夫人說說,請夫人多開解我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