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的娘,我會適應的,等過些日子了,我會幫著娘做一些事兒,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兒。」金虹听到千惜松口,可是大松了一口氣兒啊,緊緊地握住千惜的手,「只盼娘還願意教我。」
「莫說這樣的傻話。」千惜听出金虹話中之意,她們之間的情義,不會因為康弘不在而消失的,以往她們是婆媳,往後,千惜會拿她當女兒一般的呵護對待。
「多謝娘!」金虹與千惜道著謝,與千惜告退了,金玄連忙送著她出去,琥珀微微地側過了頭,待她們走遠了,千惜道︰「阿虹是有事兒進宮的,但又突然改變主意不說了。」
金虹不說話,千惜瞄了她一眼,「又有事兒瞞我。」
「娘娘,陛下來了,何不讓陛下親口行訴您。」琥珀也是剛得的消息,所以,這也是還沒來得及說啊!千惜也不說她,站了起來往里屋去,明<卓葳的臉色不善,一見千惜進來立刻就質問道︰「為何那般與金氏說?」
千惜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琢磨了會兒道︰「陛下是說妾身與阿虹道讓她歸家的話嗎?」。
「她既入我們明家,生是我們明家的人,死是我們明家的鬼,阿弘就算是不在了,那也一樣。」明卓葳厲聲地表態,千惜道︰「那並不是阿弘的意思。」
「你又怎麼知道阿弘願意讓金氏歸家?」明卓葳再次問,千惜與明卓葳的目光相對,明卓葳極是不滿的盯著千惜,「你是不是也想著,若是我不在了,你也會另嫁他人?」
這可真是讓千惜愣住了,明明說著金虹的事兒,怎麼就給扯到了她的頭上了呢。明卓葳更是不喜千惜的沉默了,步步緊逼道︰「這麼多年了,易正陽一直未娶,他是不是在等你。你讓金氏歸家另嫁,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會想嫁給他?」
「陛下,請陛下慎言。」千惜厲聲而喝,「陛下是在懷疑妾身不貞嗎?」。
千惜心中的厭煩根本控制不住,她一忍再忍,可明卓葳卻一逼再逼,瞧瞧他這說的是什麼話,她與易正陽,這麼多年來也就見過那麼幾回,何來的私情,又哪里來的再嫁易正陽的心。莫說易正陽娶不娶妻的跟她有沒有關系,她早已配上易正陽,更沒嫁他的念頭。
明卓葳伸出手掐住千惜的脖子,千惜萬沒料到,一時喘不上氣兒了,願她還想掙扎,可想著現在她這過的日子,這幾十年來她過的日子啊,她就只是為了活著而已,可這樣的活著,還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如此的念頭一經閃過,千惜便任由著明卓葳的力道在加重,她只閉上了眼楮。
「陛下,陛下!」外頭听到明卓葳跟千惜吵了起來,又听到動手的聲音,立刻都沖了進來,看到明卓葳竟然掐住千惜的脖子,可是嚇壞了,劉福趕緊跑了過來和琥珀同時拉開了明卓葳,明卓葳完全是紅了眼的樣兒,可讓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拉開。
千惜的臉色已是發青了,琥珀趕緊拍著千惜的背喚道︰「娘娘,娘娘。」
千惜不停地咳嗽著,脖子上被掐的痕跡更是觸目驚心,千惜推開了琥珀,走到明卓葳的面前,劉福連忙攔著她喚道︰「娘娘,娘娘,陛下是魔障了,你莫與陛下計較。」
「走開!」千惜嘶啞的聲音喝斥著劉福,拔過一邊的劍拿來,直對著明卓葳,「陛下真要我死,何必如此費勁兒,劍在此處,陛下盡可一劍要了我的性命。」
這一會兒的千惜,頻臨死境,這麼多年,她就是一直都在明卓葳帶給她的的窒息中活著的,可要真死了,也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可怕。她一直覺得自己能再活這一輩子極其不易,所以她就想能活得久些長些,為了這樣的念頭,她豁出了一切,但結果呢,她過的那是什麼樣的日子?沒有自我,一味的順從容忍,很多時候千惜都覺得撐不下去了,可有著康弘康澤兄弟幾個,她咬著牙熬著,又想等他們都長大了,就都好了。
毀了她的希望的人,又是明卓葳,康弘,康弘就是死在他手里的,她這一輩子最大的錯,最無法讓人容忍的錯,那就是嫁出了眼前這個只愛權利,除了權利,稍有不順他意的人,便只有死。
「陛下動手啊,動手啊!」千惜真的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明卓葳早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了,她竟然還想從這個瘋子底下查出她想要的答案,呵呵,她要失望了啊。沒能跟康弘報仇,那就陪他一塊死,挺好!
想得越是明白,千惜便越發的無所畏懼,直接地將劍塞到明卓葳的手里,「陛下來個利落的,劍那麼一劃,便就一了百了。這麼多年,我忍夠了,受夠了。」
明卓葳拿著劍,手竟然在發顫,他那腥紅的雙眼盯著千惜,「忍夠了,受夠了?」
「對,忍夠了,受夠了。陛下難受不知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是忍著受著,把自己當個沒有情感的木頭人,這才能和陛下過了這麼多年嗎?」。千惜徹徹底底地豁出去了,明卓葳,明卓葳持起了劍,直指著千惜,「所以我說對了,你就是盼著我死,我死了,你就解月兌了。」
「對,陛下若是死了,不單我解月兌了,所有人也都解月兌了。」千惜附和著明卓葳的話,明卓葳怒吼一聲,長劍一揮,竟將一旁的桌子對半而斷,隨後一劍扎入地板,狠狠地看了一眼千惜,「從今日起,不許皇後踏出鳳鳴宮一步,也不許任何人探望。」
越過了所有人,明卓葳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千惜喊道︰「陛下何必多此一舉,一劍殺了我,豈不省事兒。」
明卓葳沒有因為千惜這一喊而有所停留,劉福朝著千惜作一揖,追著明卓葳走了,千惜坐在地上,突然笑了起來,可那笑中透著的悲涼卻令聞者傷心,听者流淚。
金玄送了金虹回來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可這鳳鸞台被封的消息,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娘,娘怎麼了,是不是父親又欺負你了。」不知何時起與明卓葳亦有了裂痕的康諾下了學回來,看到那地上的劍,還有被對半砍了的桌子,立刻追問著。
千惜眼下連話都不想說了,琥珀勸道︰「小公子,娘娘不適,你且乖乖的可好?」
康諾盯著千惜看了許久,點了點頭,琥珀與金玄連忙將千惜扶起,而康諾突然走了過去拔過那比他肩高的劍,劍的重量幾乎要將他壓倒,還是跟在他身邊的小太監將扶住喚道︰「小公子。」
推開太監,康諾雙手將劍握在手里,親自感受著劍中的寒光,抿著唇不發一言。
宮中隨著千惜被禁足鳳鸞台,更引得前朝後宮一片人心惶惶,皆因明卓葳陷些掐死千惜的事兒走露了風聲。若說當初康弘一事,明卓葳掩蓋得極好,可眼下明卓葳已經親自動手,再想想千家,想想他們自個兒,這心里頭完全沒底兒啊!故而朝中變得十分的沉寂。
饒是如此,隨著明卓葳越發的暴怒與無常,朝中被明卓葳發落或是斬殺的人也越來越多,就連白衍也因勸諫于明卓葳而被明卓葳革職停用。白衍可謂是明卓葳手下的第一得力人,自他被革職,朝中更是人人自危,人心不穩,明卓葳心中更是惱怒,也就越發的不滿,怒氣越多,火氣越大,惡性循環之下,大肅朝再無初時的平和之象,倒是亂象將起……
日子一天天地過,千惜被明卓葳這麼一下令禁足,卻是兩年。時光匆匆,彼時的大肅也是烏雲密布,曾經的幾大世家,明卓葳竟對金家第一個下手,尋了個犯上的借口將金家的俱是貶出了京城,饒是金虹金玄求情,無奈千惜被禁足,明卓葳不來鳳鸞台,她們想見明卓葳太難了,最後金家的人離京。
幾大世家都夾緊了尾巴地做人,明卓葳拿不到他們的把柄,卻也尋著小錯將他們在朝中的職位慢慢地換上他的人。
而千惜一呆這兩年,卻是一直都在等消息,等著西岸那邊千三娘的消息,她必須萬分的確定,康弘的死是不是就是明卓葳一手布置,如果是,那她更就該快刀斬亂麻了。
「娘娘,這是秦家遞進宮來的消息。」朝中亂起,越來越多的人盼著明卓葳死,所以想要聯合千惜的手也就越來越多。千惜正練著字,時間多了,千惜將字從頭學起,這兩年來,天天跟著康諾一塊練字,眼下這字啊總算是拿得出手了。
「燒了!」千惜連頭都沒抬地吩咐,金玄答應著極快,在千惜旁邊的康諾卻道︰「等會兒,給我瞧瞧。」
金玄看了一眼千惜,得了千惜的點頭,金玄這才遞到康諾的手里,康諾擱下手里的筆啊,很是利落地將信封打開了,「喲,娘,這可是一份跟二哥求親的信兒呢。」
這可真是稀奇了,千惜一听這話可算是抬頭看一眼康諾了,康諾繼續地道︰「是秦家眼下的家主秦五姑娘。」
「我記得,昔日阿弘曾大敗秦家,秦家入京之後,剩的都是一些老弱婦孺。」千惜憶起了昔日的事兒,但那日子隔得有些遠,對于秦家的記憶,她只記得到這兒。
「對,是這樣沒錯。當初秦家入京之後,父親念著她們一站的婦孺,便將她歸置在昔日的秦府,原想養著她們,沒想到秦家剩的雖都是婦孺,那秦五姑娘又是個有本事兒的人,敗勢的秦家,愣是被立起來了。」這事兒康諾也知道了,這兩年他可是在讀史了,尤其千惜有更多的時候跟他說那些史書上記載的小故事,然後又讓他思考,康諾可是越發地捕捉蛛絲馬跡。
「與你二哥求親是何意?」千惜可沒忘記康諾的另一句話,康諾听到千惜這一問啊,立刻捂著嘴笑了,「娘,這秦五姑娘說,她愛慕二哥多年,多年未嫁,正是等著咱二哥呢。可二哥不是一直都在東境嗎?大金一日不平,二哥就一日不歸,她就想讓娘幫她說說好話,就這麼著的。」
康諾那笑得像是偷腥的貓兒似的,千惜橫了他一眼,「信兒拿來。」
問不出來她還不會看吶,今非昔比,那繁體字啊,她一個有基礎的人,學了兩年也算是小有所成,看個信兒什麼的不礙事兒。真要不懂的,還能不會蒙跟猜啊!
康諾捂著口氣道︰「好了娘,我告訴你了,我告訴你了。這秦五姑娘在信兒里說啊,一個月前她在東境跟咱們二哥孤男寡女赤、身luo、體地過了一夜,她要對咱二哥負責哦!」
「咳咳咳!」千惜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了,只以為自己這是听並了,哪里有姑娘會說給男人負責,這位秦五姑娘膽子也太大了。
倒是康諾道︰「娘,這樣的招數啊,你也別放在心上,這信兒啊不看就不看。二哥要真想娶誰的,那還能不先跟娘說嗎?既然二哥一直沒說,這秦五姑娘說要負責就負責啊!有本事兒讓她嚷出去,看誰臉皮厚。」
說到這兒,康諾是難得強勢,「娘你想想,二哥在東境與大金交戰,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麼跑到軍營里去,又是怎麼見的我二哥?更為何會與我二哥赤、身luo、體地過了一體地呆了一夜。這些個事兒啊,哪一樣都經不起推敲,我只怕這秦五娘會不會朝著娘下陷阱,要坑二哥呢。秦家的人吶,可都是瘋子!」
雖說康諾年紀小,當年的事兒沒有親自的經歷,可沒有經歷不代表對事情一無所知啊,秦家的事兒啊,明卓葳的書房里那間寫可是將一切的始末寫得一清二楚呢。明卓葳對他們讀書寫字,了解一切的情報可是給予很大的支持,想看什麼事兒,要什麼的資料,絕對是應有盡上。
「不是讓小玄把信兒給燒了嗎?」。那潛意思是︰信兒是你要看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