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澤與阿諾在說些什麼?」千惜與明卓葳走入了行宮,明卓葳帶著朝臣走了,自有人引著千惜往內宮去,千惜回頭瞧著康澤與康諾兄弟倆不緊不慢的一邊說話一邊走著,喃語了一句,但見他們的神色都十分的輕松,千惜微微地一笑。
「陛下要見各地帶兵前來的將軍,王爺一會兒就要去了,可是要奴婢去請小公子一同隨娘娘往內宮去?」琥珀對外頭的事兒要清楚許多。千惜卻搖頭,「不必,讓他跟著阿澤吧。」
男子最忌長于後院,養得鼠目寸光,理當隨著男兒四處闖蕩,開闊眼界,眼界寬了,心胸自然也開廣了。琥珀了不過是隨口那麼一問,千惜既道了不必,那便不必。
只才剛到行宮,明卓葳便召了各地帶兵而來的將軍,千惜在沐浴後才听聞明卓葳已經在檢閱三軍,如此之迅速,還真是符合明卓葳辦事兒的效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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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人將膳食都備好,陛下檢閱三軍之後,無論是陛下還是諸位將軍大人,還是那些士兵,都要保證他們吃上熱騰騰的飯菜。」對于軍人,那為了天下百姓保家衛國的軍人,千惜一直都對他們致以無上的敬意,平日里行軍打仗吃不上那熱騰騰的飯菜,更或者在那艱辛之下,連頓飽飯都沒能吃,但在此時此刻,于千惜力所能及之下,千惜卻是要讓他們感受到一份重視與尊重。
「琥珀,金玄,你們二人同去把事情辦好。若是各地的將軍都將後勤帶來,需要添置什麼的你們只管在行宮中撥動,若是還不夠,再與我說,我與陛下商量。」千惜囑咐一聲,琥珀和金玄立刻答應地下去辦事兒。
外頭燈火很快燃起,還有那震耳欲聾的叫喊聲,千惜怔怔地看著那處火光,明卓葳檢閱三軍,前來之人,名單早在千惜的手里,這些人,都是明卓葳一手帶出來的人,最是忠心不二,只有康澤算是例外,只是……千惜並不想這些事把康澤牽扯進來。
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絕對不能再把另一個兒子牽扯進來。千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思著究竟要用什麼樣的法子才能對避過明卓葳的重重防備,為康弘報仇。
千惜瞧著自己的雙手,合眼細細地想了各種可能,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在外人看來,她是最有可能殺了明卓葳的人不錯,但以明卓葳的謹慎,凡是出了任何問題,第一個被懷疑的人絕對是千惜。而且,千惜是真不知道明卓葳對她的忍耐究竟到什麼樣的地步,或許,她該試一試明卓葳的底線,再有所打算……
士兵的叫喊聲再次響徹了整片山頭,明卓葳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在他側邊站著的是康澤,此時明卓葳一邊看著三軍的陣形,一邊問道︰「大金那邊究竟怎麼回事?何以這兩年全無動靜?」
「當年孩兒重創了金銳,金銳眼下也學精了,輕易不再進犯我們的城池,不過,孩兒得到一個消息,京城里有人往大金運送糧草和武器。這才是大金這兩年按兵不動的根本所在。」康澤捅了這麼個消息出來,明卓葳的目光冷得嚇人,輕哼道︰「好,可真是好啊!」
旁邊的人卻能感受到明卓葳身上散發的一陣陣殺意,顯然明卓葳是怒極了。「有其人的線索嗎?」。
「孩兒這消息也是自埋在大金的暗棋傳出的,並沒有任何的線索與證據。與大金行事兩年,卻半點風聲不露,如此的本事,絕非常人。」康澤的目光看向明卓葳,想是這個人,明卓葳心里自有數。明卓葳道︰「能有本事兒瞞過我,也就那麼幾個人。」
得,這事兒在明卓葳這里過了一回,往後的事兒吧,康澤也就安心了,雖然明卓葳或許不算一個合格的父親,卻是一個合格的掌權者,跟著這樣的頭兒混吶,這心都安定許多,不知道也就罷了,但有耳聞,無論真假,他都會查個清楚,若是當真有此事兒,他定會將後方清理干淨的。
說起來,哪怕康弘當年出了事兒,康澤都沒回京,他們父子這一別也是數年不見,明卓葳看著康澤道︰「秦家是怎麼回事兒?」
康澤有些不悅地皺起眉頭,「沒什麼,只是一個煩人又甩不掉的蒼蠅而已。」
能讓康澤說出這麼一番話,可見他對秦家極是不喜,明卓葳道︰「既是不喜于人,自當干淨利落,眼下的秦家早已非昔日的秦家,你要除了他們易如反掌,何以如此苦惱。」
康澤听完了,想著這大概就是他跟明卓葳的差別吧,明卓葳殺伐決斷,從不猶豫,在他眼里,沒有什麼無不無辜的人,只有是不是妨礙了他的人,一但此人成為攔著他路的人,無論是誰,那都得死。
「不必如此,秦家罪不至死。」哪怕明卓葳這樣開口了,康澤依然的堅持己見,他不亂殺人,同樣也不會讓明卓葳出手。明卓葳撩了康澤一眼,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那麼你自己處理好,我並不希望再一次在你娘那里見到秦家人的信兒。」
康澤一愣,問道︰「秦家人把信兒寫到娘那里了?」
明卓葳冷笑望著他,若不然,他豈會管他與秦家人的事兒。看懂了明卓葳眼神里的含義,康澤更是惱了,秦家,秦家,不,應該說是秦五娘這是打定主意要賴上他了是嗎?
與他鬧還不算,竟然敢鬧到千惜的面前,纏上了千惜。康澤再是清楚不過千惜對他們兄弟的在意,他原想與秦五娘耗著,瞧她敢不敢地跟她耗。但既然扯上了那千惜,那就要干脆利落些了。
「父親放心,我會盡快將事情處理好,絕不會再讓秦家的人纏著娘的。」康澤與明卓葳承諾,明卓葳應了一聲,目光轉向在演練的兵馬,而康澤想著一會兒該讓人去打探秦家的人在哪里,秦五娘是否也來了西山。
可惜啊,還沒等著康澤來得及去找秦家,秦家的人吶,已經打探到了千惜的院前,雖說她們進不去千惜的院子,卻是能跪在外頭啊!
「求皇後娘娘,求皇後娘娘為我們秦家一門婦孺做主,做主啊!」這一聲聲的高喊,原那要動手將他們驅趕的侍衛們,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不該動了。
「求娘娘,求娘娘啊!」這麼一聲一聲的唉求,若是尋常的男子,轟出去也就罷了,偏偏呢,這幾個都是女子,還是明顯要麼是守寡,要麼是雲英未嫁的姑娘,這要是動起手來,幾個侍衛那是有十張嘴都說不清。
是以立刻有人往院里回稟此事兒,千惜听到是秦家人,立刻就想到了秦家接二連三往宮里遞的信兒,到最來啊,連折子都遞上來了,可惜千惜從來都沒過,有那麼幾封的被康攔著看了,也是直沖著千惜搖頭表示,秦家這一屋子的女人真是腦子壞了。
「走吧,人家既然有所準備了,那就出去听听她們要怎麼說。」千惜張口著吩咐,嚴婆道︰「娘娘,不讓她們進院里說嗎?萬一她們要在院里張嚷起來了,傳了出去,豈不是墜了王爺的名聲?」
「人家可不是等著我們請她們進院里,進了院里啊,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兒,她們怎麼說都成了,我們要是否定了,旁人還道我們以勢壓人。所以啊,在院里那麼敞亮的地方問問,挺好的。」千惜如是地說,來婆听得那叫一個恍然大悟啊!
「可不是,可不是,老奴啊這是急糊涂了,秦家能接二連三地纏著娘娘求賜婚王爺跟他們府上,可見是沒臉沒皮了,真讓她們進了院子啊,這話就更由著他們說了,所以啊,娘娘要在院里當眾審,那可好,好!」嚴婆笑眯眯地很是為千惜想這破局之法開心。
既無異議了,理當快些出去了,速速將事情給解決了。
「皇後娘娘駕到!」一聲叫喚,不管是跪在院里或是在四周暗處眺望的人,都同時地看向那院子的拱門方向,只見千惜一身素白便服地走了出來,跟在她身後的人立刻利落地搬上了桌子椅子放在她的身後及側邊。千惜坐下了,前頭的人立刻請安道︰「參見皇後。」
「免禮!」千惜張口,目光掃過這位幾位秦夫人與秦姑娘,秦家的污穢啊,世人盡知,她們能在眾人的異樣目光下活到今日,可見她們都不可小覬。千惜張口問道︰「幾位急忙忙地跪在我的院前求我做主,如今我人已經到了,諸位有何冤屈的只管說來。」
「娘娘,可否往院中移駕,再听臣婦等細細說來。」為首的婦人卻是秦五姑娘的生母,萬料不到千惜竟然不曾請她們入院,而是要當著眾人的目光之下審問,如此她們的算計,豈不功虧一簣。垂死掙扎,秦夫人輕聲地與千惜提議。
「事無不可對人言。既然你們秦家受辱,也正好讓諸位都作個見證,若有不妥之處,亦可當場指出,免得來日舊事重提,道我處事不公。」千惜溫和地一笑說話,秦夫人一個激靈,一股寒意涌上心頭,難道,她們的算計,皇後已經猜到了,若是如此,那她的女兒,她的女兒還能得償所願嗎?
「秦夫人,秦家有何委屈的,盡可道來,皇後娘娘在此。」琥珀提醒地說了一句,目光灼灼地地盯著一直低著頭不發一言的秦五姑娘。說起來,因著秦家的污穢,所以哪怕秦家僅存的婦孺都進了京,與秦家來往的人卻是極少,更不消說與秦家人結親了。也因此的,琥珀很少地注意秦家,也是想著秦家的這些人定會活不下去的,最後既然是要死的,她更不必花那心思去注意。
但事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呢,秦家的人不僅沒死,還活著極好,雖不及往日的,但亦過得有聲有色,當她發覺這一點時,一讓人查,竟然是跟這位秦五姑娘有關。
當初康澤能那樣迅速地攻破秦家,這位秦五姑娘也是立下大功的,故而康澤為秦家求情,秦家這一群婦孺才得以活到了今天。一個女子,以那樣干脆地將家族置于死地,這股子狠勁,琥珀並沒有見過多少人有,但是,有的那種人,都不是簡單的人。
眼下親眼見到了秦五,琥珀覺得,若只看此女的外表,還真是讓人想不到她能如此的狠呢,但事實上,這個女人確實讓秦家一敗涂地了。
「皇後娘娘,秦家之事兒,臣女早已上折稟于皇後,眼下,只求皇後做主。」就在秦夫人想著究竟要怎麼說的時候,秦五已經跪前了幾步,五體投地,姿態恭敬無比。
「折子。哦,你是指那一份道你與我兒私定終身的折子?」千惜一語道破,秦五的姿式一僵,千惜也沒想著她會開口回答,已是輕聲地道︰「你上這份折子,若只是想告訴我這一件事兒,那麼我已經知道了。」
听到這一句,許多人都看向了千惜,也顧不上什麼規矩不規矩的了。千惜感覺到她們的注目,微微一笑,很是耀眼,「如果你們今天跪在這里也是為了這麼一件事兒,那我也知道了,還有其他的事兒嗎?」。
掃過秦家的人,千惜氣定若閑,秦家人這會兒的臉色卻是十分的不好的,就算是一直以來很是淡定的秦五娘亦然。還是秦夫人張口了,她不開口都不成啊,那可是她女兒一輩子的事兒。「皇後娘娘,那此事娘娘打算如何處置?」
「處置?你們不是道要我為你們做主嗎?怎麼又變成了處置了?」千惜拿著她們先頭說的話堵了她們,秦夫人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千惜依然的溫和,「這件事兒我按折不發,我以為你們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可顯然吶,我高估了你們。」
說到這一句,千惜搖了搖頭,顯然十分的失望,秦家的人臉色就更難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