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姐姐
京介感覺自己在一片迷霧中漂浮，
看不到自己的身體，更看不到其他的存在，就這麼孤零零的漂浮著。
但京介就是知道，這肯定是在自已夢中，因為他的意識無比的清醒。
很快他被一處亮光吸引，不自覺的靠近，卻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在一處高高的，堆成小山一樣的人類頭骨堆上，坐著一個天使，
頭發上系著黃色絲帶，穿著聖潔瓖著金邊的禮服，肆意舒展著身後華麗的羽翼，
懷中卻抱著一具猙獰染血的人類骸骨？
如戀人般輕柔撫模骸骨的頭骨同時，更是親昵的用臉頰摩挲，說不出的細膩和溫柔，
可美若神明的天使，明明是那樣開心幸福的笑著，
卻淚流滿面……
「哈…——…原來真是夢啊」
京介緩緩睜開眼，夢中分不清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幻的一幕讓她心頭堵得慌，
聖潔的天使抱著令人恐懼的人骨流淚什麼的，畫面實在是太驚悚了啊！
但為什會自己有一種淡淡的哀傷……
「咦，這是……眼淚？」
京介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枕頭有一片濕濕的，臉上還有眼淚風化後的觸感。
剛想起身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環視一圈才弄清楚情況︰
自己像個大號抱枕一樣被桐乃抱在懷中，四肢就像八爪魚一樣牢牢纏住。
更不妙的是京介發現桐乃直接把自己抱在懷中，眼前一幕刺激著人的血壓……
「額……」
軟軟的，白白的，香香的……不要問為什麼京介這麼清楚，
因為還沒睡醒的桐乃下意識的把京介抱緊，讓京介好好感受到什麼叫做「懷中抱妹殺」
「哇啊——」
滿臉通紅到冒蒸汽的京介大叫著從床上滾下，蹭蹭的往後退。
「啊~起來了拉，早上好~」
穿著睡衣，衣衫不整的桐乃慵懶的打著招呼，流露出讓人心動的風情，
高板桐乃，京介的親妹妹，
寬敞的絲綢睡衣也難掩窈窕身材，
肌膚有如吹彈可破，櫻唇看起來如果凍般誘人，不折不扣的美少女。
對于大多數少年來說，早上睜開眼看到這樣的美少女躺在床邊都會懷疑是不是在做夢。
但不知為何，京介就是下意識的感覺不對勁。
「恩，早上好……好你妹啊！你你你你，怎怎怎怎怎怎麼會在我的房間里？」
「啊，這是你房間啊，我還以為是我房間呢~是我弄錯了不好意思哈~」
「你是笨蛋嗎？這種事怎麼可能會認錯？！我昨天晚上不是已經把你趕走了呢？」
「你門又沒有上鎖，想進來就進來了唄」
「你這是入侵，快出去，這里可是男孩子的房間！」
「哦~~~~男孩子的房間？」桐乃眯著眼走下床走到京介跟前
「做什麼？」
「你問做什麼？當然是要讓你認清一下現實咯~嗯嗯，手感不錯喲~」
壞笑著毫不客氣的一把抓住京介胸前的「荷包蛋」肆意揉搓，在手中不停的變形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雖然是隔著寬大的睡衣，京介還是感到一陣陣難為情，
尖叫著一把掙月兌桐乃繼續後退，卻被欲求不滿的桐乃緊追不舍直接逼到牆角，
自家妹妹臉上那比痴漢還痴漢的表情讓京介又羞又惱。
「等等等等，我睡醒了！我認清現實了，鬧夠了啊！」
京介蹲在牆角，羞紅著臉一手環胸一手撐住桐乃不斷壓近的臉，關節都「嘎吱」作響。
「可我還沒睡醒~~來嘛~~」
「沒睡醒就給我去洗把臉！」
「洗把臉咱們再繼續？」
「去死！」
「來嘛來嘛~」
「鬧•夠•了•啊！」
京介咬牙切齒的死命把桐乃往外推，但還是被一點點靠近
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身體變成女孩子後力量削弱，
還是桐乃本身具有這種幾乎不可抗拒的怪力，那可疑的喘氣都噴到自己臉上了！
想來也應該是後者，如果這真的不是夢境的話，
隨便一腳就能在街燈上踩出腳印的這具身體素質超強的！
倒不如說是桐乃被打開了什麼奇怪的開關，和平常判若兩人，
死纏爛打怎麼甩都甩不掉，和以前對自己冷冰冰態度相差也太多了啊喂！
京介不接受變成女孩子的現實，但同樣也不能接受這樣變化的妹妹，
仿佛身體刻下的本能，危機的下意識反應，京介扭腰閃身繞道桐乃背後躲過一劫。
「咚」的一聲桐乃就這麼直直的腦袋撞在牆壁上
「疼疼疼，好疼的。」扶著額頭的桐乃搖搖晃晃的重新站起身
「醒了啊？」
「啊，醒了，不好意思啊，我起床時候有點低血糖的癥狀」
「癥狀？」
「就是有點控制不住自己」
「……」
聞言，京介開始認真考慮以後每天晚上睡覺前檢查是否鎖門了。
「沒關系的，沒關系的，偶爾會這樣，哈哈哈~」
不理睬桐乃的鬼扯，京介一把拉開櫥櫃準備換衣服，瞬間傻眼
「這是什麼鬼？！」
「啊——我想你成了女孩子繼續穿男孩子衣服不像樣，就把我穿過的衣服拿過來了，別介意我用過啊，以後幫你買新的就是了~嘿嘿」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問的是我衣服呢？！」
「啊~你說那些，被我丟到街道上的廢舊衣物回收箱了」桐乃有意避開京介視線
「才一晚上就……」京介氣極，轉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兒？」
「我去拿我的東西！」
「死心吧，這個點已經有人回收或者拿去焚燒了也說不定~」
「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京介憋屈的捂臉半跪在地
「安心，安心啦~如果這些不喜歡，姐姐我還給你準備了其他衣服哦~」
「……」
京介只是抬頭看一眼，就瞬間蒼白化——連衣裙？還是荷葉邊的那種？
「來吧~」
「走開！」
「可你已經沒衣服穿了怎麼出門呢？」
「不勞你費心」
「呀~這麼冷淡姐姐我可是會傷心的~」桐乃難過的扭頭
「眼淚都擠不出來就別裝了，還有什麼時候你成我的姐姐了？我是你的大哥哥才對吧？」
「喔~~~」桐乃好笑的放下連衣裙站到京介身前，
因為身高些許差距，桐乃一邊俯視京介，一邊挑釁般得意挺胸，讓胸部看起來更凸出。
視線更是放肆的掃視京介青澀前胸，高下立判，
「胸小的沒有發言權！」
「……你是胸部星人嗎？」。
最後，寧死不從的京介和死不放手的桐乃互退一步，
放棄了那些可愛度爆表兼羞恥度爆表的裙裝，
選擇了平口的露肩小可愛，配黑色熱褲。
不是京介不想找普通些的服飾，而是只有這件看起來稍微正常。
當然穿衣服之前，貼身的衣物也要換，只不過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鬧騰了一早上，心力憔悴的京介一想到父母那邊要如何解釋就頭疼欲裂，
但預想中的火星撞地球的場面沒有發生，
在桐乃高調宣布下錯愣老半天，但僅僅是猶豫了並凝視了好久，
或者說不愧是父母，僅憑和孩子間的感覺就接受了現實，
母親高板佳乃更是開心的擁京介入懷，感嘆「少一個兒子少操心」之類……
京介苦著臉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你說你從小巷子里出來就昏迷過去，看清犯人的樣子了嗎？」。
高大魁梧的高阪大介刑警出身，不關心其余瑣事，
出于職業習慣詢問，坐在沙發上威嚴也絲毫不減。
京介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把天使和怪物的事說出來，
她有預感，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結束，肯定會有什麼麻煩接踵而至，
那唯一能做的就是絕對不能把家人卷進自己的麻煩，
所以沉默的京介選擇搖頭。
「這樣啊，線索太少，看來還得去一趟現場，你還記得路嗎？」。
京介點點頭
「那我們出發！」高阪大介站起身向玄關走去，說做就做絲毫不拖泥帶水。
「我不同意！那可是犯罪現場啊孩子他爸，要是犯人回來怎麼辦？你是警察你不怕，可京子醬可是女孩子怎麼能去那種地方？」
高板佳乃把京介，或者說一時興起改名為京子的女兒抱在懷中，儼然一副護崽的母獸。
「京……子？」
「哦~哦~京子醬~京子醬~」
還嫌不夠亂桐乃，即使京子板著臉也要撲過來不停蹭著京子臉頰，
看著母女三人親熱的畫面，一家之主的高阪大介老臉有點掛不住了
「我去！」話不多，但說得異常有力
「你在說什麼傻話，那種危險的事有你爸爸去就行了，女孩子就不要湊什麼熱鬧了！」
「對不起媽媽，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說著高板京子掙月兌了桐乃和佳乃，徑直的和大介擦身而過走出門
「那怎麼可以？！」佳乃大驚
「孩子媽，你也太一驚一乍了，大白天人來人往的犯人就算回來也不敢動手，何況還有我在！」
「你只知道顧你自己工作，什麼時候真正關心過……」
「好了好了，有什麼事回來再說吧」
說著帶著一絲慍怒出門了
「吶~放心吧媽媽，要相信爸爸，他會保護好京子醬的！」
「說的也是，他可是標準的女兒控呢……」
「…… ？哈哈哈……」
神經大條如桐乃，也被自家母親口無遮攔的會心一擊弄的手足無措打哈哈
「對了，媽媽，京子醬現在的房間我打算給她裝飾一下，你說什麼風格好呢？」
「嗯，作為女孩子的房間是單調了點，我的女兒不能那麼沒品位，何況還是個美人胚，不裝飾一下房間就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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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你現在的身份也需要解決，不過我可以動用職權到老家的役所給你登記一下，就說你是我親戚家的女兒，不然你現在沒法繼續上學吧？轉學手續就得等幾天了。」
「嗯，謝謝。」
「能適應女孩子的身體嗎？有什麼困惑你可以咨詢一下你媽媽還有桐乃」
「我會的」
「你就是這麼和你爸爸談話的？我可不記得有這麼教過你！」
有些不高興的高阪大介換上了嚴父的形象。
「那要怎麼談話？我們不一直都是這樣嗎？」。
負手在前面漫步的京子站定轉身，
無悲無喜，就這樣雙眼炯炯有神的看著自己父親，愣住的高阪大介。
直至他開始慌亂為止，京子才繼續回身領路。
在一處十字路口，兩人停下等紅綠燈，
置身于黑壓壓一片的人流中，沉默不語的京子始終保持和父親5米距離，
根本看不出父女關系，仿佛是沒什麼瓜葛的陌生人，隨時都會在人群中走散的樣子
「你不奇怪為什麼我和你媽媽能這麼容易就接受你嗎？」。
最後還是高阪大介打破沉默，忍不住想繼續和這個模不透心理的女兒溝通。
「沒興趣，已經做好一個人離開的準備，這樣也沒差。」
高阪大介一時間也語塞，平時嚴厲過分的結果，就是現在這樣冷漠態度，
「其實老早就听到你和桐乃在房間吵吵鬧鬧的聲音，你媽媽就偷听了一會兒，才知道出事，原本也不相信，但到底是看著你長大的，那種一路走到黑的性格和眼神就知道是你，沒想到變成女孩子後變本加厲了。」
「然後呢，是不是覺得我很惡心？突然變成女孩子什麼的，不過你放心，我會想辦法變回來，雖然不一定會成功就是了。」
「我•說•你•啊，能不能不要這麼一副欠我人情的態度跟我說話，父母給你的關愛是理所當然的！誰會去惡心自己的孩子？」
高阪大介忍受不了京子態度終于發怒，健步走到京子身前攔住去路
「哦~就因為我現在是女孩？所以就變得理所當然了？不好意思，這種關愛我不需要！」
望著眼前頗為帥氣，雙手環胸偏頭的女兒，高阪大介反而平靜了下來，
「如果你是在跟我賭氣的話大可不必，不管是過去的京介還是現在的你，遇到無法克服的困難，做父母的哪一次猶豫過？其實你是更多的在意周圍，尤其是熟悉人的眼光吧？」
「……」京子肩膀微不可查的顫動了一下，依舊不為所動
「早就跟你說過，你那什麼困難都自己扛的性格要好好改改，一個人能力終究有限，也要學會去依賴他人，至少現在，不要拒絕家人的幫助！」
高阪大介彎下腰，雙手扶著京子露出的雙肩，直視京子雙眼，語重心長的說教，
聞言京子悄然放下環胸的雙手，沉默了好一會輕輕「嗯」了一聲，細如蚊吟。
「這才對嘛！」
高阪大介開心的笑著用一只寬厚的手掌撫模京子腦袋，‘
或許是變成女孩子後有點多愁善感，心思都變得細膩起來，
感受著頭頂手掌掌心溫度，一直緊繃著神經的京子忽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可惜，父女間溝通感情感人的一幕並沒有維持多久
「職質！這位先生你在做什麼？」
「哈？」
迎面走來兩個巡警，一眼就看到高板京子和高板大介父女兩人，
畢竟高阪大介長得實在魁梧賣相凶悍，和清秀可愛的京子對比太過明顯，
更像是什麼暴力團伙成員，在當街騷擾未成年少女，
再加上京子哀傷的樣子，更加證實了兩位年輕巡警的懷疑
「請跟我們走一趟！」說著就要架走大介
「等等，你們誤會了啊，我是這個女孩兒的的父親啊」
「你是她父親？這麼可愛的女孩兒是你女兒？？」
「我怎麼就不能有這麼可愛的女兒了？不信你可以問問她！」
巡警半信半疑的轉過身詢問京子
「你是他女兒？」
低著頭的京子搖搖頭
「帶走！」
「等等等，你們听我解釋，我真的是這個女孩的父親啊」
「回警察局再听你解釋！」
兩個巡警不由分說的就要拉著大介去警察局再教育時，京子終于開口
「我是他兒子」
正在糾纏的三人听到這麼爆發性發言都傻在原地……
好在大介費了好大的功夫，有京子的「配合」，
兩位巡警終于相信大介『帶著叛逆期的女兒出來談心』的解釋，
再加上得知大介在警局的身份，態度更是立刻180度大轉彎，
兩邊來回點頭哈腰道歉無限循環，
于是，好端端親情劇掰成了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