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萌芽
「請進」
京子平復了初見時的慌亂，稍稍整理了一下著裝，
其實也就是把皺巴巴的睡衣拉直，攏了有些雜亂的長發。
「謝謝」
曉美焰順著京子邀請走近屋內，
擦肩而過那一瞬間，京子立刻聞到淡淡的一股薰衣草香味，
再加上曉美焰紅撲撲的臉蛋，明顯剛剛出浴不久，
生活很隨性的京子第一次感到壓力，沒來由的不希望被曉美焰看低，
「你坐著稍等一下，我回房間換身衣服，讓你見笑了」
「沒有的事，打擾到你我才要說抱歉」
但是回到房間的京子卻發愁了，
中性的私服都太過正式，桐乃送的那些洋裝打死也不會穿，
在衣櫃里挑挑揀揀，
最終還是換上一件露出鎖骨的白色細致針織衫和幾乎拖到腳踝的長裙，
來不及打理頭發只好用珍珠發圈將長發成一股垂在胸前
這些還是杏子的母親送的居家服和頭飾，說是單身女性家中休息首選什麼的，
一開始京子覺得這種搭配有點上了年紀歐巴桑的感覺，
還好本身年紀不大，穿這一身不過是顯得有些成熟溫婉罷了，
既不會顯得太正式，也不會讓人覺得隨意
但當京子從廚房端出茶杯組，給曉美焰斟茶時，可以明顯感覺到後者情緒出現些許波動，
「我……臉上有花嗎？」。
被人目不轉楮的盯著臉看，雖然毫無惡意，但京子還是渾身不自在
「失禮了」
曉美焰端起杯子撇開目光看向窗外，
坐在沙發對面的京子也雙手捧著杯子，「呼~」地把茶吹涼，
一時之間也沒人說話，不算寬敞的起居室內陷入安謐的沉默，
曉美焰似乎不打算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
透過起居室的落地窗可以看到還有月光余暉的天空，以及不知從哪里飄過的櫻花花瓣，
晨風鑽過半開的窗門輕輕拂動潔白的窗簾，真是一個清爽的早晨。
「抱歉，擅自上門打擾卻在發呆，見諒」
「不，不，能告訴我你剛才是在回憶嗎？是什麼讓你一臉釋然？還有你進門時叫我……曉美夜？」
「你的問題有點多，我可以選擇性回答嗎？」。
「洗耳恭听」
「我認識的人中，也有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照顧我很多，卻不聲不響的消失，想找她卻沒有任何線索，仿佛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曉美焰凝望著茶杯中緩緩上升的水蒸氣，飄渺的語氣飽含了太多情緒，
京子從未見過感情如此豐富細膩的同齡人，她真的只有十幾歲嗎？
從初見到現在雙方的對話才寥寥幾句，但話里的意思卻很值得玩味
而且京子能感受到曉美焰看自己眼神似乎是在看另一個人，
也許跟那個‘她’之間存在什麼聯系……
「是這樣啊，那，你還在找她嗎？她跟你是什麼關系？」
「曾經瘋一樣找過，到現在只留下一點念想，自稱是我姐姐，但我估計是編造的，時間有點久遠，都已經不抱希望了，所以我也說不清到底是個什麼關系」
「那如果真的找到她，你會怎麼做？」
曉美焰飲了一口溫熱的花茶，抿抿單薄的雙唇放下茶杯，沉吟了一會搖搖頭
「曾經幻想過很多相見的場景和計劃，比如給她一耳光或者質問她為什麼之類，但現在，我想最多也是和我們一樣，坐在一起喝茶敘舊吧」
「這樣啊，好像不壞的樣子」京子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那麼你呢？能說說你的故事嗎？人型的魔女還是極為罕見的」
京子听到這里斟茶的動作都僵硬了，差點撒到曉美焰身上
「這麼說你是來殺我的咯？」
剛剛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
「如果你不肯如實回答我問題的話，說不定我會考慮一下」
一臉認真的表情卻不帶絲毫殺意讓京子哭笑不得，
眼珠轉了又轉，最後無奈的一攤手
「我們互相之間還沒有信任到可以隨意吐露真話的程度，你剛剛回答我的問題一樣有所保留，我不想坐以待斃，但可不可以和你一樣選擇性回答你的問題？」
「那就看你的誠意了」曉美焰雙手枕在交疊的大腿上，整個人靠在沙發上好整以暇
「這種態度未免太囂張了吧！容我拒絕！」
「也對，那麼換個說法，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否則可以請你去死一遍嗎？」。
「喂，這是求人的態度嗎？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去死什麼的……」
「我騙你的」曉美焰突然打斷正激動中的京子，一本正經的說出讓人驚愕的話
「你這家伙……」京子感覺自己瞬間血壓升高
感覺從不會笑的曉美焰面對京子的怒火，居然露出孩子一般的可愛笑容
「抱歉，實在是太像了，所以忍不住小小報復一下，報復她初次見面時和我開的惡劣玩笑，差點嚇得我心髒病復發。」
可能是從未笑得這麼開心還是大仇得報？
曉美焰邊笑邊擦拭兩邊眼角的淚痕，幸福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京子還能說什麼，看曉美焰笑的這麼開心這鍋只能背了
「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說罷起身離開
「唉，等等，就這麼走了？從一開始你就說的那個曉美夜就是你要找的人對不對？我是你懷疑的對象所以今天是來確認嗎？」。
京子眼疾手快的拉住正欲離開的曉美焰衣袖
「是，但也不全是，對我來說不管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曉美焰沒有轉過身，而是默默低下頭把表情藏在了自己留海的陰影里
「……確認她能平安無事就足夠。」
說完輕輕掙月兌了京子的手，迅速穿好鞋離開了京子家。
就算看不到臉，光听聲音就知道剛剛曉美焰是在強顏歡笑，
正努力壓制自己的快不受控制的情緒。
京子愣在原地好久，回憶和曉美焰見面時點點滴滴，
發現回憶的越多滿腦都是她，也終于看明白曉美焰眼中濃稠到化不開的感情是什麼了
那是思戀，失去摯友後無盡的思戀，
她究竟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有種痛惜的感覺？
京子緊握衣領感受胸口暖暖的感覺
「告訴我，要該怎麼做才能幫到她？」
……
另一邊，走出公寓大門的曉美焰，
愣愣的看著被京子拉開的衣袖，
手腕處十分違和的纏著一圈破破爛爛的紅色緞帶，
復雜的眼光最後化作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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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兩個魔女候補，一個幼年使魔外加一個普通人的組合暑假遠足，還真是悠哉」
教會庭院涼亭內，哥特一邊吃著仙貝一邊喝咖啡一邊看報告
京子難得沒有吐槽哥特喝咖啡配仙貝的奇葩方式，
單手托著腮幫呆呆的望著天邊的浮雲
「有普通人在她們之間真是麻煩，嘖」哥特一口咬碎仙貝撇撇嘴
「……」
「你的使魔也說她們實力不弱，我算是信了」哥特把滿滿一杯幾乎都是糖的咖啡一飲而盡，
「……」
「居然能不聲不響繞開教堂那麼多針對魔女候補的禁制找到你公寓，開掛呢這是？！」哥特似乎對嚴密的防御機制沒起到絲毫作用正惱火
「……」
發現京子還在保持托著腮幫看浮雲的動作，哥特氣不打一處出來，
伸出五指在京子眼前晃了晃，發現對方依舊神游天外，
甚至于無論怎麼大聲呼叫都沒回應，簡直像丟了魂一樣，
哥特心一橫，把手放在京子某處的軟肉上用力一抓
「啪——咚——！」
響亮的耳光聲之後是重物墜地聲，
聲音之大都驚飛了庭院的鳥群
「遺言」
京子冷冰冰的的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
指間的黑鍵閃著寒光架在還趴在地上的哥特脖子上
「你還是有發展空間和潛力的，相信我！」哥特一臉嚴肅和認真
「說完了？」黑化了，面無表情的京子黑化了，
長發像蛇一樣無風自動，雙眼還隱隱冒著紅光
感覺自己貌似玩月兌了哥特情急之下趕緊隨口胡謅
「看你剛才那蠢樣，一定是想著某人想到忘我了！叫不醒你只好用這種下三濫的方法你當我願意啊！」
往臉上貼金都不帶草稿，義正言辭的模樣簡直無可挑剔，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裝的。
但偏偏京子還真就『延遲』了一下，連黑化都消失了
這回輪到哥特意外了，從地上爬起來目瞪口呆看著扭過頭去的京子
不反對算是承認了，連哥特自己都沒想到會被猜中，
但出乎京子意料的是，哥特沒有像往常那樣冷嘲熱諷，反倒是露出無奈的苦笑
「真是……不甘心吶，居然真的存在會讓你收起翅膀的人？哼，不過就算你月兌團了我們之間還是有契……」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京子越听越不對，感情哥特以為她到了思春期了？
「難道不是在暗戀某位男神？」
「你什麼時候有了我在談戀愛的錯覺？」
「那你剛才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是在想誰？」
「目標曉美焰，和她聊了幾句，明明是敵人卻有點放心不下的感覺」
「所以你承認剛才是想得太入神，對我動手不好意思才不敢看我？」
「少自戀，有你這種叫人的方式嗎？」。
「這我就放心了，我就說嘛像你這種從來不考慮他人感受自私的家伙怎麼可能會……」
「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