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樓道里的小窗里露出天邊亮起的點點微光時,縴蘭走出了翰星的病房,翰星依舊還在沉睡著,沒有任何的知覺,而縴蘭已的臉上除了淡淡的疲勞已沒有了淚水的痕跡。
「縴蘭,一夜沒睡累了吧,回去休息下?」丁正一直關注著房間里的縴蘭,雖然她一直背對著玻璃,但他知道她一直醒了,微微顫動的肩膀顯出她的脆弱,那樣的顫動一直到天漸漸亮起。
縴蘭看著同樣有著一夜未睡痕跡的丁正,搖了搖頭,月兌下口罩和身上的白裝,「我不累,要去看看由美子才行,我答應她星手術一好就告訴她的,已經晚了幾個小時了。等她睡醒我告訴她後再去休息吧。昨晚你也沒睡吧,她們都回去了?」
「恩,她們也才回去,去拿換洗的衣物和準備翰星和由美子住院需要的東西了。我不累,麻藥早已過了,巨痛沒有讓翰星醒來的話,他應該需要一點時間了……我陪你一起去吧,由美子不知道能不能接受翰星可能會一直沉睡的消息,也許我能幫上點忙。」丁正說著,接過她月兌下的一身白,交給了一個還打著哈欠似乎才上班的小護士。
縴蘭沒再勸他回去休息,知道勸也沒什麼用,于是點點頭,走去由美子的病房,同時沒有拒絕他輕輕的攙扶,一夜的疲憊和未變的姿勢讓她渾身無力。
兩個人輕輕地走在醫院的樓道和走廊里,沒有交談,短短的路程微微的溫暖,在這樣一個一切將醒為醒的時刻,縴蘭心里涌上微微的感動。
由美子的病房很快就到了,里面靜悄悄的,她應該還在熟睡。縴蘭小心地打開門,和丁正輕聲走進去然後關上了門。
在由美子床邊坐了下來,看著她熟睡的臉上浮現的淡淡的微笑,和下意識地護著小月復的雙手,縴蘭微微地笑了,同時也有些犯愁。她該如何告訴這位幸福的母親一個不幸的消息呢?她很羨慕她,從見到她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在羨慕,她擁有她所有想要的,如果現在躺在這里即將迎接不幸的消息的人變成了自己,她會是怎樣呢?也許悲傷,可是不會是現在這樣的悲傷吧,擁有著一絲希望,比什麼都沒有豐富得多也幸福的多。可是,她現在是一無所有的人,她能做的也少的可憐。這樣貧乏的自己去向一個擁有很多的人傳達不幸的消息,怎麼看都有點像是幸災樂禍,也許心靈深處邪惡的一部分正在嘲笑著她。「偽裝成好人的你,其實心里有著最惡毒的想法,既然自己得不到,那麼最好大家都得不到,這樣不是很好嗎?」。笑了笑,她甩開了這小說式的想法,邪惡跟她無緣,善良也不是她的特性,她只是會常常在看著別人時忘了看看自己,而看著自己的時候,又會忘了去看看別人。
縴蘭臉上一直帶著有點自嘲味道的笑容,一個人思緒不知道飄到了何處,看著她的丁正猶豫著要不要將她拉出那個世界,這段時間她的情緒一直都起伏不定,這一刻卻讓他感覺到了她的平靜,似乎昨天一夜發生了什麼讓她突然平靜了下來。疑惑著的他看到床上睡著的人動了一下,似乎下一刻即將睜開眼楮,忙輕輕地拉了一下縴蘭。
他這一扯打斷了縴蘭的思緒,她奇怪地看了眼丁正,眼里的迷茫仿佛她也剛剛睡醒。丁正好笑地看著她,用手指了指床上的人,見了這個舉動她才反應過來,轉頭去看床上的人時,正好看到她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