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你的那些不切實際的夢幻吧,不要把你的幻想寄托在我的身上,我不是王子,你更不是灰姑娘……」金旭杰終于開了口︰「你是公主,一個穿著華麗的水晶晚禮服的公主,你應該擁有人世間最美好的一切,而我……給不了你美麗的水晶鞋子、給不了你期待的南瓜馬車……況且……!」金旭杰停頓一下,說︰「我並不喜歡你……!」語畢,他轉身,迅速離去。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說出來?為什麼要讓我拒絕?為什麼要明確?你知道嗎,你是一株生長的溫室里的吊蘭,只因我無力為你搭建那華美的溫室,所以不能把你移植出來,讓你承受風雨的摧殘……!」因為轉身,雨杉無法看到金旭杰臉上的黯然。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拒絕?」雨杉明眸哀傷,「我從不想做公主,我並不需要那華美的溫室,就像這華麗的房子,華貴的珠寶、閃耀的()金鑽,不過只是一場空虛的冷冰冰,幸福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這溫室里只是承載了悲傷與無奈……埋葬了愛情的墳墓……這不是幸福啊!我只是想要彼此相擁著取暖,即使在冷冷的寒夜,也不放棄那相擁的溫度。只是這樣啊……!」
寂寞的心傷,像一粒水晶,落在地上,碎成了片。從此,明眸不在明亮,艷陽也沒有了溫暖,而,心碎的聲音,卻,一次又一次回蕩……
水晶般剔透的淚珠滑過雨杉水潤的臉龐,欣長的睫毛上面掛滿閃亮哀傷,她倚在門邊,明眸注視著金旭杰遠離的背影,仿佛心在一點一點的被掏空和抽離,她無力阻止他離開,因他的「工作」已經結束,因她無法用感情牽絆,這就是她醞釀已久所得到的最後結局嗎?可是,她分明看到了他听到她表白後那微微顫抖的肩,究竟是他太現實?還是自己太理想?究竟是他考慮周全?還是自己不切實際?王子愛上灰姑娘,抑或是公主愛上青蛙幸福的傳言是真的嗎?就像媽媽和爸爸當年的那場驚世駭俗,如今卻為什麼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可是,未來總是難以預期的啊,金旭杰沒有爸爸當年那義無反顧的勇氣,他……他是個懦夫,是感情的逃兵,無論未來如何,他連這一刻的感動都不敢承受,就是懦弱!
自己的表白,被他的逃離襯得是多麼蒼白脆弱而不堪一擊啊!
可是,我不要我與你的距離,只像是天與地一樣只能遠遠的遙對一生!
當金旭杰走在薰衣草叢中間的小徑,經過父親那輛名貴的小車時,雨杉看到那輛車子的門打開,一個身穿職業套裝的女子從車上下來,並緩步向別墅走來。
雨杉注視著她,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這個女人,但是雨杉對她也不陌生,因為她是父親的所謂「特別助理」常常追隨父親出入任何場合,媒體上常常能看到她的身影,在安氏集團她的地位現在是舉足輕重,擁有絕對的發言權,還掌控著財政大權,在商界,她也是聲名顯赫的人物。最重要的是,雨杉所听聞的關于父親的種種緋聞,其後都有著一個同樣的名字——方以莉!雨杉沒有問過母親,這些緋聞都是她從學校那些貴族同學口里隱隱听得的。
以前只是在媒體上見過的方以莉終于活生生的出現在雨杉的面前,雨杉望著她,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居然敢大大方方的出現的主人家里,難道她現在已經不滿足于終日隱藏在那不能見人的陰暗角落,而是面不改色的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了?廉恥?廉恥到哪里去了?
走進別墅,她看見雨杉,臉上立刻堆砌程序化的笑容,她不難看,當然,如果難看的話也不會成功的引誘了本為好男人的父親,七分姿色在嫵媚的臉上招搖,然而陽光下明媚的臉龐那層微笑卻好像是僵化了的面具,挑釁的眼神透著冷冷的殺意,羅織著笑里藏刀。
如果不是作為那暗不見天日的「小三」,以她的能力應該做的優秀,而每每出現在公眾面前的她也是落落大方談吐得體,只是臉上那溫柔的笑容卻太虛假,掩藏著深深的心計。
樣貌並不庸俗,沒有想像當中「小三」的那種飛揚跋扈風騷妖嬈的感覺,當然,以父親的眼光也決計不可能會看上一個庸脂俗粉樣的情人,既是這樣,又何苦淪陷了道德?別說這種背叛也是廉價的愛情,這未免污蔑了這個神聖美好的詞匯,偷盜而來的東西,就是下賤!
「哦!你就是安董的寶貝千金雨杉小姐吧?我是方以莉,是你父親公司的同事,我常常听你父親說起你這個寶貝女兒呢……!」方以莉看見雨杉,並不理會雨杉無禮的直視,而是保持一貫的社交笑容,用動听的聲音介紹自己,企圖拉近與雨杉的距離。
「哦?請問安董在嗎?」。見雨杉不理會她,方以莉笑了笑,轉移話題。
終于問到點子上了,雨杉冷冷的回應她︰「你不是和他一起來的嗎?」。同一輛車,當然是一同來的,還裝什麼問?父親未免太過分,把她帶到了母親與我的領地,未免欺人太甚。她下來干什麼,示威嗎?
方以莉笑了笑,淺淺的笑容卻好像蘊藏著深深的用意,不在理會雨杉,眼光轉移到了上方,雨杉回頭,看見父親正從樓梯上下來。
「安董!」方以莉微微欠身,非常有禮貌的打招呼。
雨杉注意到父親的臉色略微一沉,眉宇間露出不快,仿佛並不歡迎方以莉的造訪,當然,這里畢竟是他的家,名正言順的家庭,方以莉算什麼東西,父親並不曾打算過為了他而同母親離婚,這就證明她的存在不比上父親的事業,雨杉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高興父親還沒有喪失理智到為了這樣一個女人而放棄事業,成全一個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美名;還是該憂傷,憂傷父親的無情,也許,母親與方以莉都正站在被他傷害的地方?
「安董,時辰不早了,您與葉氏集團的談判關乎重大,資料您找到了嗎?如果找到,那咱們就出發吧,千萬別耽誤了時間,給對方不好的印象啊!」方以莉優雅的說道。
安逸凡沉著臉,走下樓梯,走向門口。雨杉見到父親的臉上並沒有柔情,眼神也並不溫柔,一點都不像一個另結新歡的男人面對新寵所有的那種寵溺……反而有一點……似乎是難堪和慍怒表情?
難道……不是她?
難道……另有其人?
又或者,只是責怪她不听話的登堂入室?
但是,雨杉看到當父親走出門口,方以莉跟上時,眼楮往樓上瞟了一眼,嘴角而微微上揚,露出耐人尋味的得意的笑。
雨杉跟著往樓上望去,看到媽媽正站在樓上,冷眼旁觀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