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故事里的女主角就站在她們面前,她們一面因為好奇心的滿足而沾沾自喜,一面又因為自己即將面臨的事而惶惶不安,一面又因為楊心身上的某些東西而暗自咬牙,可誰也說不清這某些東西到底是什麼。
楊心回過神來踏進了宮門,走在青石磚鋪成的路上,她腳步聲很輕,但很穩。秀女們趁彎腰給楊心行禮的功夫依然悄悄拿眼角打量著她,從某個角度剛好能看見她的月復部微微隆起。
秀女中有個叫白珠兒的,原也是皇室,卻因在三代之外就被賜了白氏,如若不然也是一位郡主。她生的確實很白,性子也很跳月兌,見楊心走的遠了,悄悄對身邊的另一個秀女說,「國師大人怎好像肚子有些大?」
「听人說是有了身孕。」
「啊?不會吧,都是些傳言,當不得真的。」
「我才沒瞎說呢,無風不起浪,這孩子八成是南明王的。」
這秀女名叫文如,跟皇後文蘭原也是本家,但老祖宗的後代一個個分出去就漸漸變得遠了,可按輩分這文如還是文蘭的姑姑,其人模樣不夠出挑,又愛背後嚼舌根,她靠著跟文蘭一些細枝末節的過往才經過一層層篩選留了下來,可謂是艱難之至,可盡管如此,依然改不了其八卦的本性,只見她又附在白珠兒的耳邊說道,「還有人說是皇上的孩子!」
那白珠兒瞪圓了眼楮,「你不要瞎說。這可是要殺頭的。」
「我就說說,你不告訴別人就是了。」
白珠兒不打算告訴別人,可也不打算再搭理她了,原來覺得她這人性子爽利,沒想到是個把不住門兒的,以後還是離她遠些好,也暗自後悔自己剛才起了那麼個話頭。
白珠兒跟文如在下面亂嚼舌根,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實則周圍的人全都听得到,她們只是憋在心里。暗自把那兩人劃入不可來往的人群里。
楊心在主位坐下後。才招手底下的一幫人起來,這種身份等級分明的觀念她學了很久才稍稍適應。
其實楊心今天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剔除那些面帶晦色,又談吐稍遜的秀女。這本來是內務女官的事兒。但那女官前不久身染惡疾不幸離世。楊心被臨危受命就接了這麼個差事。
事情真的很簡單,但楊心看著那些鮮花一樣的妙齡少女總也狠不下心來,她們一路過關斬將才到了這里。卻要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與即將到手的榮華富貴失之交臂,楊心想想就覺得自己過分,她現在對秀女們來說一定是噩夢。
可事情還是要做的,楊心懷了孕,也沒那麼大的精力,就偷了個懶兒,直接找了幾本書過來,還是楊明曾說過的女子必讀的《德》、《容》、《婦》、《功》,她按照上面的知識直接問,有人說不出來的就只能狠命剔除了。
這些問題真的很簡單,可有些人就是不會,比如說那文如,可她依然很有底氣,絲毫沒緊張的意思。
她原本在楊心對面不遠處跪坐著,答不出問題就起了身,卻不是按規矩離開,而是向前走了幾步。
不遠處保護楊心的護衛們見此,上前一把摁住了文如,「大膽,不得靠近國師大人!」
文如嚇了一跳,她只是想跟楊心說句話。
楊心正在忍痛要往她的名字上畫叉,听到護衛一聲吼也嚇了一跳,心里也怪他們一驚一乍的,于是對那護衛說,「你先下去吧,讓她過來。」
護衛有些不放心,可不敢違抗楊心的命令,于是就站在了不遠處,緊緊盯著文如的一舉一動。
文如得了自由,卻才開始怕,從這幾個護衛就能看出楊心比她想的要重要的多,也許自己的伎倆她根本就看不在眼里,可她只能試試了,現如今只有這個辦法。
于是她在楊心面前跪地而坐,附在她耳邊說,「我是皇後的小姑姑。」
楊心看她神神秘秘的,本以為要說什麼大事,原來不過是要告訴自己她有靠山,還自稱是皇後的姑姑,楊心突然很想笑,真不知道她是單純還是傻。
不遠處的亭縵後,楊征藏身那里,將剛才的一切瞧得清清楚楚,這秀女都是誰,都什麼性格他也清清楚楚,而楊心什麼性格他也清清楚楚,只是現在他卻拿不準楊心會怎麼做,因為楊心變了,至少對他的態度變了,連原來的那一份尊重也沒有了。
他藏得很好,可楊心依然知道他在不遠處觀望,不是因為她看見了,而是因為她猜得到,楊征布她身邊的眼線比蛛網還要密,她不信他會錯過這麼搞笑又具有象征性的一幕。
楊心真想把這個文如留下來,她一定很有意思,對楊征和文蘭都是,心動不如行動,于是楊心勾了個勾上去。
而此刻的文如,嘴角跟這個勾有著一樣的弧度,看來這國師大人也不怎麼樣,自己一句話就把她嚇住了。
楊征拿著最後的名單,看著文如的名字嘴角也勾了下,卻不知是不是笑,楊心第一次發現原來挑嘴角也可以不表示笑。
「皇上覺得有問題嗎?」。
「沒什麼問題,只是這人數好像未動。」
「那是因為沒有不合格的,面帶晦色者、無,談吐不佳者、無。」
「哦?是嗎?」。
他又挑了下嘴角,楊心看得出是在笑,卻是不懷好意的笑。
楊心于是也挑了下嘴角,虛張聲勢誰不會?
「明日皇上還要親自察看,自己問問不就清楚了。」
「是該好好問問。」
他把名單遞給常公公,又說,「晚膳時間到了,朕讓人準備了些好吃的,不如心兒妹妹在此留飯吧。」
「皇上的飯微臣不吃,這天下間誰的飯都能吃唯獨皇上的微臣吃不得。皇上也不用在我這兒假仁假義,我是非分明的很。」
「那心兒妹妹倒是說說誰是誰非?」
「自古謀朝篡位者都遭人唾棄,你看看這里的一切,它們是屬于阿明的,你不過是利用我騙來的,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該是別人的,你不覺得膈應嗎?你這樣的人怎麼好意思談是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