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頭或許有生意人的長遠目光,可是說到底,慕清秋沒有受到傷害,且獲利了,大大的獲得了利潤。
甚至整個竹山村,家長里短的有,瞧人熱鬧的也有,卻大都不會對他們姐弟落井下石。
由此可見,天昭國,至少竹山村的民風,很好。
慕清秋並不知道,很多年前,竹山村並不如現在這般安穩。
要從袁方南接任理正一職開始說起,袁方南是秀才舉人爹,秀才舉人那是能跟大官說上話的,竹山村誰敢使壞?一旦惹袁方南不高興,舉人兒子將其扭去送官,到時候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村人們不懂官道,越是不懂越是懼怕,對于那種平頭百姓觸及不到的力量,無形中制約著村人的言行。
況且竹山村的村民世代居住于此,沒啥大的見識,不懂的勾心斗角。
雖然性格各有特色,但本質都是好的,都是由著本心處事,又有袁方南那般身份特殊的存在制約,漸漸的,竹山村便成了如今這般淳樸的山村模樣。
慕清秋是幸運的,她重生在竹山村,雖然自身處境實在不咋地,大環境卻是好的。
至于古陽鎮接觸到的那幾位。
李正理正是逗孫子的年紀,見到比孫子還小,聰明伶俐模樣可愛的孩子,心里自然有幾分好感。
他買慕清秋的糕點,有對小攤主的好感,更多的卻是糕點本身的價值,對于李正理來說,他只是花錢買了好吃的糕點,而已。
只是偏巧李正理無數次買糕點的一次,踫上慕清秋的開張生意。
于是,便有了後續的結識。
鮮味齋的趙德柱,香酥苑的及富王春蘭,這幾位都是生意場上混的,他們眼光深遠,在他們看來,未必是在幫慕清秋,他們只是放長線而已,只是利益共享,而已。
慕清秋有些自嘲的嘆口氣,想她前世何等警覺,沒想到短短兩個多月的安穩日子,竟連人性有善惡,相處有利益的道理都拋去腦後去了。
與人相處,不論是出于真心還是存著目的,慕清秋並不介意,人與人相處本就如此,或是利益、或是情感的共享罷了,一旦沒了可共享的東西,那也到了該分道揚鑣的時候。
王鳳嬌的存在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慕清秋相信,有一個王鳳嬌勢必會有兩個、有三個,甚至更多,只是她運氣好至今只踫到一個而已。
她一個人倒不擔心,但她有弟弟,她是弟弟的天,她必須驚醒起來,保護好弟弟也避免自己受到傷害。
想起王鳳嬌,慕清秋真心有點不耐煩,她今天把王鳳嬌打出去了,可明天、後天、大後天呢?王鳳嬌那樣不長記性的,恐怕不會這麼快善罷甘休。
看來,接下來恐怕要煩上一陣子了。
還有王鳳嬌的幾個兒女,尤其是慕瑤兒,那眼中藏了刀子似的,要是眼刀能殺人,慕清秋覺得自己早已經被凌遲處死了。
慕清秋捏捏鬢角,慕瑤兒比王鳳嬌心思大,包括慕清元慕清寶在內,恐怕都被慕瑤兒牽著鼻子走的。
想到慕瑤兒拿慕清元和慕清寶當槍使,慕清秋皺眉,有點恨鐵不成鋼,都十一歲九歲的年紀了,竟然連一點主見都沒有,被慕瑤兒拿來耍,真是白活那麼大。
慕清秋沒有意識到,前世缺親緣的她,無形中並沒有像她想象中那麼排斥慕家,潛意識里,她並不希望祖父輩父輩的恩怨波及到他們這代兄弟姐妹。
畢竟,他們這輩中,最大的慕清槐開了個好頭,其他堂兄堂姐也有決定恩怨的權利,如果有良好的引導,該是能和平相處的。
有了這種潛意識干涉,慕瑤兒竟然拿慕清元和慕清寶當槍使來針對她?慕清秋表示,不可忍。
「姐姐……」慕清暘扒在臥室的窗口喊她,聲音軟軟的帶著點哭音,倒是沒有懼怕。
慕清秋暗暗嘆了口氣,慕家所為實在過分的離譜,身體原主慕清秋魂歸地府起因是慕家?蘇秀雲身懷六甲累到難產是慕家逼迫所致。
一樁樁一件件,損的都是性命。
抬頭沖扒在窗口的慕清暘露出個笑臉,慕清秋有點心疼弟弟,要是慕清暘知道娘親姐姐因慕家而死,該有多氣憤心傷。
罷了,隨緣吧!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慕家父輩她是絕對不會原諒的,但堂兄弟姐妹之間……隨緣吧!
如果堂兄堂姐們有朝一日都能挺直了腰桿堂堂正正做人,慕清秋不會吝嗇幫扶一把,也算是給弟弟多找份依仗。如果那些人繼續頂著腦袋當擺設讓人當槍使,她也不介意來一次打一次,打到他們不敢來為止。
進了屋,慕清暘見到姐姐好好的,才眼楮亮亮的笑開了。
慕清秋拿了烤紅薯給慕清暘,讓弟弟先啃著,自己借著油燈的光,開了爐子上的火閥,放上鍋子,里面倒上開水,下了些洗干淨的米,又丟進去一把核桃仁。
煮上粥,慕清秋開始收拾屋子里倒翻的椅子、飯碗。
整個過程,慕清暘一直眼楮亮閃閃的看著姐姐,眼中滿滿的都是崇拜。
慕清暘被慕清秋推進臥室後,小家伙又怕又擔心,怕王鳳嬌等人欺負姐姐,也怕他們沖進臥室拿走他和姐姐的新棉被和新衣服。
慕清暘想給姐姐幫忙,但他也記得姐姐說過的話,姐姐說︰凡事量力而行。姐姐也說︰暘兒還小很多事做不來不丟人,慢慢學會了就好,等暘兒長大了,一樣很厲害。
小家伙不想給姐姐扯後腿,但他又擔心的不行,就麻利的爬上炕,扒在窗口看,整個人都繃的緊緊的。
當看到王鳳嬌母子幾人相繼被踹到院子,痛的子哇亂叫時,慕清暘眼楮亮亮的,他沒看到是姐姐出手,卻認定了是姐姐在打壞蛋。
等王鳳嬌等人離開,看著姐姐一個人站在院里發呆,慕清暘很擔心,都忘記下炕找姐姐了,只擔心的扒在窗邊看。
這會兒也是,姐姐在廚房收拾,慕清暘乖乖的坐在炕邊上,小腳丫放在被窩里,腦袋扭了半圈張著亮亮的眼楮,忙碌的看忙碌中的慕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