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秋突然回頭,李文淵一愣快速避開視線,裝若無其事,但仔細看就會發現,李文淵的耳根有點紅。
慕清秋心里好笑,又是一個別扭的少年。
回轉之際神色一怔,快速回身,視線越過李文淵看到遠處人群中,有一對夫婦,男子款款而行,女子手里牽著個小男孩,男孩大約四歲左右,夫婦身後跟著三五僕從,其中一個婦人懷里抱著個打扮精細的嬰孩。
此時,小男孩正扯著女子,似乎發現了什麼新奇,歡快的叫娘親爹爹一起看。
慕清秋下意識的低頭看看弟弟慕清暘,又回頭看看男子手里牽著的男孩,難道她眼花了?竟然把那個男孩看成弟弟慕清暘!
真是,慕清秋暗自搖頭,弟弟明明在身邊,況且人有相像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走了幾步,心中那股慌慌的感覺依然存在,慕清秋忍不住又回頭看,人群中已經沒有那戶人家的蹤影。
剛剛視線只是一瞬停在小男孩的臉上,之後看到的都是背影,真的是她眼花?還是遇到與慕清暘樣貌相似的人?
這一晚,直到回到(美味)糕點鋪,直到入夜安睡,慕清秋總覺得心中有些不安,好像缺了點什麼,心里有點難過,甚至忍不住落淚。
這一晚,慕清秋睡的很不安穩,亂七八糟做了好些夢,醒來時,疲累未去,夢里情景毫無印象。
正月十七,沒了燈會社火,慕清秋預備回古陽鎮,臨走前去李家,李正理把幾個兒子叫在一起,詢問打探慕清夏消息的事。
其他人紛紛搖頭,唯有李正理的二兒子李盛謙問到一些。
李盛謙查到當初買慕清夏的人販子姓何,在家排行老大,大家都管他叫何老大。
何老大早些年在臥龍縣的名頭很響,只是不知道因何原因,前年突然將手頭的事折給同行,舉家搬走。李盛謙順著這條線索托人打听,幾經輾轉,打听到的結果竟是,何老大回鄉後,短短幾個月就死了。
如此看來,何老大八成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怕繼續留在臥龍縣附近,等他死後、他的家人沒個好結局,這才舍棄許多,舉家遷移。
何老大家中並無人牽扯人口買賣的事兒,對幾年前買賣慕清夏更是一概不知。
當初跟著何老大做事的那些人,或許知道當年的情況,慕清秋正想問,卻听李盛謙很是無奈的說︰「听說何老大非常謹慎,經他過手的‘貨物’,從不做記錄。」
到此,這條線也斷了。
如此結果,真讓人失望,李正理見慕清秋神色暗淡,便開口安慰︰「總有辦法的,別太著急。」
慕清秋垂著雙眸,點了點頭,道謝告辭。
李正理暫留臥龍縣,慕清秋姐弟來時與李家一起浩浩蕩蕩,回去時與蘇孝文大柱等人一起,依然浩浩蕩蕩。
、、、、、、、
時間悄無聲息的進入了二月,這些天,慕清秋總有些心神不寧。
細想起來,好像自打從臥龍縣回來,心里那種悶悶的,喘息不暢的感覺就一直存在。
問題出在臥龍縣,那就去臥龍縣看看。
如此一想,慕清秋便有些迫不及待,好像臥龍縣有什麼重要的東西等著她,只要她去了,便能一掃多日胸中郁結。
將慕清暘和琴悅托在善堂,慕清秋獨自由車夫陪同去了臥龍縣。
起的早,一路未停,進縣城時,距離午飯飯點還有小半個時辰。
慕清秋沒去(美味)糕點鋪,也沒去前些時候置辦的那所宅子,只讓車夫隨意的駕著馬車在街上緩緩游蕩。
大街小巷,直走了一個時辰,胸口的那股悶勁兒不減反增。
難道是餓的慌?慕清秋讓車夫停車,與車夫一起在一家吃食攤上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完後繼續大街小巷的游蕩。
不知不覺瞎逛了一下午時間,直到夜幕降下,慕清秋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與無數被燈光避暗了光輝的繁星,覺得自己八成最近有些神經質,得好好平平心靜靜氣。
突然登門(美味)糕點鋪,把馬雲春驚了一跳,驚訝過後,是滿鋪子的歡喜。
看著眾人一派喜氣,慕清秋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最近總是心神不寧?以為到臥龍縣就能釋懷,可到了臥龍縣,都轉了大半天,胸中那股抑郁勁兒依然存在,不但存在甚至比來前更加沉重。
這股沉重勁兒惹的慕清秋無法入睡,吃過晚飯後,不要馬雲春等人跟隨,獨自上街。
直走到街頭行人稀少,才心里空牢牢的往回走。
在(美味)糕點鋪里待到打烊,馬雲春落鎖關門,慕清秋也回了屋,只是躺下頭如芒在心,怎麼也睡不著,無奈,慕清秋起身出了門,坐在院里面對黑漆漆的夜,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隱隱的‘嗚嗚……’聲,像是有人在哭。
原本夜半有哭聲,听到後該心中驚怕。可慕清秋听到哭聲後,反而精神一震,下意識的快速出門,尋著聲音模索而去。
繞到(美味)糕點鋪的背街,那聲音漸漸便的清晰。
除了哭聲,聲音里還夾雜著短暫的呼喚‘娘親,爹爹……’之類,哭的好不傷心。
慕清秋听的直皺眉,這讓她想起當初自己被人販子抓的情景,那時候與她一起被抓的孩子也是這般,爹爹娘親的叫,傷心勁兒如出一轍。
難道有人販子?
想到此,慕清秋心里咯 一下,眉頭深深皺起。
聲音是從一處背街的宅子里傳出來的,慕清秋在門口轉悠了會兒,想找個墊腳的東西爬進院里瞧瞧。
就在這時,卻听到里面有人說話︰「哭什麼哭?給你少吃了還是給你少穿了?跟著老子是你的命,還以為自己是誰家大公子不成?趁早給我安生點。」
「你少說兩句,瞧把孩子嚇的。」勸話的明顯是個女人。
簡短的對話後,孩童的哭聲很快沒了。
慕清秋愣在人家院牆外許久,自嘲的笑著搖搖頭,轉身離開。
人家爹娘教管孩子,再平常不過的事,她偷偷遛進去算怎麼回事?
殊不知,此刻院牆內的屋子里,一個小孩縮在炕角,滿臉淚痕戰戰兢兢的看著屋里凶神惡煞的男人,而他身邊的炕上,躺了十來個小孩,那些小孩都在沉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