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憂直覺就想拒絕,但李允揚並不給她機會,帶著她進了臥房,讓老大夫替她把脈。
當滿頭白發的大夫在下人的帶領下見到恨憂後,不由一愣,失聲道︰「楚姑娘,是你?」
楚恨憂也一愣,「劉大夫?」
李允揚皺眉,「你們認識?」
劉大夫含笑︰「是啊,楚姑娘算是老夫的老主顧了。呵呵——」李允揚臉色一沉,老主顧?什麼意思?
上下打量恨憂,他皺眉︰「你身子哪里不舒服?」
恨憂笑笑︰「沒什麼,王爺多心了。」
李允揚轉向劉大夫,「本王不喜歡被欺騙。」
劉大夫道︰「楚姑娘身體健康的很,只是替楚姑娘開些避——」
「劉大夫,您不是要替恨憂把脈嗎?」。恨憂打斷劉大夫的話,把手伸了過去。劉大夫知道她<不願多說,只得把話咽了回去,呵呵一笑,開始替她把脈,一旁的李允揚把他們的動作看在眼里,心里一動,隨即不動聲色地盯著他們。
不一會兒,劉大夫把完脈後,起身,恨憂問︰「大夫,恨憂的身體,應該沒事吧。」
劉大夫掠著胡子,呵呵笑道︰「楚姑娘身子一向結實,沒什麼問題。」
這時,李允揚開口了,「即然如此,那就有勞劉大夫了。來人,道劉大夫出府。」
恨憂起身︰「不必了,由妾身送一送劉大夫吧。」
李允揚阻止她,語氣森然︰「不必了,由本王親自送吧。」
恨憂看著他的背影,心里開始不安。
在王府走廊上,李允揚駐足,語氣森銳地盯著劉大夫,問︰「劉大夫,楚恨憂的身子真的健康嗎?」。
劉大夫有些不悅︰「老夫行醫多年,王爺如若不相信的話,大可另請高明。」
李允揚頓了頓,又道︰「本王相信你,本王只是想問,她,那個,她能否能生兒育女。」
劉大夫臉色一疑,深深看了李允揚一眼,眼里有著評估,半晌,才緩緩開口︰「王爺,楚姑娘身體雖然健康,但因長期服用避孕藥汁,已然對身體造成損害。恐怕懷有子嗣的希望很渺小。」
李允揚大驚,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涌遍全身,怪不得,怪不得她一直未懷孕,原來如此。緊握了拳頭,她怎麼敢,敢如此對待他。
「王爺?」劉大夫擔憂地看著他。
李允揚深吸口氣,努力平復心頭的苦澀,又問︰「她一直都有服用避孕藥汁,那麼她知道會對身體害成損害嗎?」。
「她來找老夫,老夫就已把其中利害告之于楚姑娘了。」
李允揚握緊雙拳,該死的她,為了不懷有他的孩子,她情願終生不孕。說不出的感覺涌上心頭,原來,在她眼里,他連作她孩子父親的資格都沒有。
她是不想懷有他的子嗣,還是不屑懷有?以她的聰明,她應該知道,懷有他的子嗣,就相當于一只腿踏入了王府的大門,至少,母憑子貴,偏妃的位子是少不了的。可她卻以這種方式來對待他。
送走了劉大夫,李允揚踩著憤怒的步子再度踏入寢院,恨憂正坐在院子里賞花,絕美的臉上依然淡然,恬靜,仿佛一副純真的山水畫。
深深看著她,李允揚不得不承認,他對她,早已從先前的征服之心,變為滿腔的愛意。
他慢慢走向她,沉重的腳步聲,驚動了恨憂,她抬眸,訝然地看著他,起身,向他福了福身子︰「王爺。」
李允揚緊抿著雙唇,「你就這麼不願替本王生孩子?」
恨憂揚眉,淡淡地開口︰「想必王爺也是不願看到妾身懷您的子嗣的。」她一向有自知之明,身為青樓女子,怎能高攀呢?
李允揚倏地抓住她的雙肩,使勁地搖頭,失聲怒吼︰「該死的你,誰給你這個自以為是的揣測的?本王要你的孩子,你听到沒?不許你再喝那種藥了。我不準!」
恨憂被他搖頭頭昏眼花,咬著牙︰「你放開我,你弄痛我了。」
趕緊放開她,李允揚又氣又恨地瞪著她慘白的臉孔,狠狠地摟著她,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身體似的。「你這該死的女人,以後不許再喝那種藥。」
恨憂在他懷里掙月兌不開,只得駁道︰「王爺身份高貴,想替您生下子嗣的人大有人在,何苦要對妾身苦苦相逼呢?」
「本王就只要你生。」
恨憂抬頭,眸子里淒意乍現,「王爺真是愛自欺欺人。你明明處處防備與我,生怕我對你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可如今,你卻自打嘴巴地偏要逼我懷你的孩子,你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李允揚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正視著自己,「你的嘴舌一向挺利,現在懂得諷刺本王了?」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提醒王爺,如若要妾身替你生下子嗣,那王爺肆必得給孩子一個名份,一個青樓女子所生的孩子?傳揚出去,王爺的面子往哪擺?」
李允揚怒氣直涌,雙眸危險地眯起,「說到底,你就是不想替本王生孩子,對吧?」
「妾身不是不想,而是時事不允許。」她此刻的身份,還被烙上青樓妓女的烙印,就算生下孩子又如何?又能改變她多少命運?有了孩子,她肆必有了牽掛,這是她不願看到的。並且,她不能懷有孩子,條件不允許,她也允許自己生。
「狡辯,你就是不想替本王生孩子。」李允揚怒吼,氣這個女人不把他放在眼里,更氣他如此在意她卻被她不當一回事的絕望。
「我不管,反正你一定替本王生孩子。不然,我會把我拖到床上,一直讓你懷上才放你下床為止。」他威脅。
「你瘋了。」她低呼,「替你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不差我一個。」
「這些全是借口,說,為什麼不願替我生孩子。」他已快氣得頭頂冒煙了。想他堂堂八王爺,外邊的女人擠破頭都想進入八王府,更不必說替他生子嗣了。外邊的隨便一抓就一大把。可他最為中意的女子卻不把他當一回事。這讓他很受傷,感覺前所未有的怒火充斥全身。這個該死的女人。
她真是不知好歹。
「你說話啊,為什麼不願替本王生孩子?」他氣得開始口不擇言,「還是,你想先讓我替你確立了名份才替本王生?好,本王會立即納你為妾,這總行了吧。」
恨憂淒楚一笑,隨即面色一冷,冷冷低語︰「我不稀罕做你的妾,我不可能替一個處處侮辱我,處處猜疑我,把我的尊嚴人格全都踩到地上的男人生孩子。」她迎向他慌亂的面孔,一字一句地道︰「我雖為妓女,但妓女也有起碼的人格和尊嚴。試想一下,我會一個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我的男人生孩子嗎?」。
「借口,全是借口。」李允揚直覺認為她是在找借口,怕她又吐出令他生氣絕望的話,隨即低下頭,猛地攫住她的雙唇,使力吸吮。
他的吻帶著某種絕望,某種怒氣和懲罰,讓他用力地吸吮著她的雙唇,吸取她嘴里的甜蜜,恨憂被吻得雙唇生痛,一股血腥味從唇角漫涎開來,「唔——」她使勁掙扎著,李允揚放開了她,氣喘吁吁的唇角,還殘留著她唇邊的血跡,他看著她美麗的紅唇被吻得紅腫,絲絲鮮血在唇邊形成妖治的花朵。
他看著她,心頭復雜極了,腦海電轉,隨即冷笑︰「即然你不想生,本王也不勉強你,反正,外邊想替本王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不差你一個。」說著,他推開她,冷眼看著狼狽跌倒在地上的楚恨憂,雙眸森冷,語氣充滿了寒氣,「本王也從沒有用強的嗜好,你回你的花月樓吧。」說完,他不再看她,冷漠轉身,大步朝外邊走去。邊走還邊朝門外侍衛吩咐︰「來呀,把這女人遣出王府,從今以後,沒有召見,不得進我八王府。」
恨憂從地上坐起,撫著唇邊血跡,看著李允揚消失的背影,嘴角浮起苦笑。一旁的清風趕緊上前扶起她,擔憂地看著她,「小姐,您沒事吧?」
恨憂起身,拍拍她的手,淡笑︰「我沒事,不必擔心。」
「王爺他太狠心了,他怎能如此對你。」清風替自己的小姐抱不平。
「沒什麼的,這樣也好,免得——」恨憂忽然止住話,怔怔看著又開始朝西邊滑去的紅日,輕嘆口氣,夕陽,又開始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