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讓他去吧。」元帝疲憊的捏了捏沒心,忍不住又咳嗽了幾聲,「咳咳讓忠勇侯暫時也別回來了,返身回邊關去,要是有什麼異動,也好事先先有對策,不那麼手忙腳亂。」
「是。」
元帝又咳了一陣子,接過劉福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緩了緩才繼續道︰「嚴拓在嗎?」。
嚴拓立即站出列,「微臣在。」
元帝點了點頭,「你之前就是忠勇侯手下的,現在就和他一起去吧,也不辱沒了你的才華。」
嚴拓立即單膝跪地,「微臣遵旨。」
元帝一邊低咳一邊揮手讓他起身,沖劉福使了一個顏色,劉福立即心領神會的揚聲樣所有的官員都退了下去。
等到沒有人的時候,元帝才急忙從袖口里掏出一個上好蠶絲織就而成的絲帕捂住嘴巴,不斷的低咳著。
「咳咳咳」
「聖君」劉福心急如焚的端著一杯熱茶,一邊幫元帝順氣,一邊擔憂的問道︰「聖君,您還好吧?要不要叫個太醫來看看?」
元帝擺了擺手,一直捂在嘴巴上的手緩緩松開,手上白色的絲帕上的一灘黑紅色的血頓時映入眼簾。
「聖君!」劉福驚叫一聲,手中的茶杯赫然摔落在地,「這這」
「沒什麼大礙。」元帝擺了擺手,看了地上碎裂的茶杯一眼,拿起另外一塊帕子擦了擦嘴角,低聲道︰「再去倒一杯熱茶來,朕有些口渴了。」
「聖君!您這您這一定要叫太醫來啊!」劉福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這事可不是小事啊,之前太醫就有囑咐過,要是有一天您」
「不要說了!」元帝聲音里染上了一絲怒意,「去倒茶,這件事情,誰都不可以告訴,就是安瑾也不可以!知道了嗎!」
劉福一哽,鼻頭一酸,卻硬生生的認了下來,點頭應下。
「是,老奴記住了,老奴這就給您倒茶去。」
說完,劉福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快步走了出去。
元帝坐在原地,目光沉沉的看著自己手中絲帕上的那一灘血,臉上忽然露出了頹敗的神色。
他仰起頭,看向雕梁畫壁的屋頂,輕嘆一聲,「老了,終究是老了啊。」
他頓了頓,臉上忽然露出愴然的神色,言語中也多了一絲愧疚,「雲汐,要是你還在的話,會不會很高興見到這樣的場景?」
回應他的,是一片沉寂。
同一時間,忠勇侯府內。
顧傾歌焦灼不安的在原地轉了兩圈,眼楮驀地看向藍寧,「你的意思是說,莫國來犯?聖君已經讓父親返回邊境了?」
藍寧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是的,這件事情已經傳開了,而且剛剛世子爺傳來了消息,說是先禮後兵,先派洪大人前去游說,沒有成效再讓忠勇侯開戰,同時,聖君還派了嚴大人一同前往。」
其他的,顧傾歌統統沒有听進去,耳朵里只听到了讓「忠勇侯開戰」這幾個字!
顧傾歌的臉色驀地蒼白下來。
提前了!
一切都提前了!她早就應該想到的!
因為她的重生,所以導致今生有很多事情都已經和前世不一樣了,就拿旬兒來說,足足比前世早了七個月!
所以,前世她一直的噩夢也自然而然的提前!
康承之役!
那一場會讓顧建文喪命的戰爭!
顧傾歌全身不自覺的發抖起來,她臉色慘白,一雙眼楮空洞茫然,一只手撐著桌案,像是支撐著她的整個身體一般,縴細的胳膊微微顫抖著。
是她,是她最近一直沉迷在現在有幸福之中,所以忽略了很多東西,所以才會讓顧建文以身犯險的!
不,現在元帝已經下了旨,就不能更改,那要如何改變顧建文的悲劇?
她不想再像前世那般,讓許氏和旬兒落的淒慘的下場!
「小姐,您別擔心!」暖蘇見顧傾歌這般,擔心的聲音都已經隱隱有了哭腔,「侯爺身經百戰,不會有事的!」
顧傾歌撐在桌案上的那只手,骨節微微發白,手背上青筋直冒。
「不會有事的。「顧傾歌低聲呢喃道︰「不會有事的!」
話音剛落,她驀地抬起頭來,看向藍寧,「去告訴他,現在過來見我。」
藍寧一愣,見顧傾歌面色不好,連忙應下,轉身快速的走出了門。
「小姐,您真的沒事吧?」暖蘇焦急的道︰「您這樣奴婢看著好擔心啊!」
「沒事。」顧傾歌穩了穩自己的情緒,輕貓淡寫的說著,轉身坐在了椅子上。
她雖然是坐下了,但是一顆心卻依舊是懸在半空中,始終落不下來。
秦安瑾來的很快,幾乎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
他的臉色也不好看,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很明顯是停了藍寧的話之後火速趕來的。
「怎麼了?」秦安瑾擔心的看著顧傾歌的臉色,「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顧傾歌讓周圍的丫鬟都退了下去,這才拉住秦安瑾的袖口,低聲道︰「我想去前線。」
秦安瑾一愣,隨機反應過來,立即道︰「不行!」
「我必須去!」顧傾歌一臉的嚴肅,目光直直的看向秦安瑾,「秦安瑾,我必須去!」
兩人的目光對視,在半空中交織出激烈的火花。
半晌,秦安瑾終是無奈的嘆息道︰「告訴我原因。」
「前世」顧傾歌穩了穩自己的情緒,「前世,爹爹就是在這一場戰爭中身亡的。」
秦安瑾雖然早就料到這個可能,但是現在听到顧傾歌這麼說,心中還是一凜。
「前線很危險,且這一次莫國的目的不單純,我懷疑很有可能就是在你的身上,所以你不能去,我代你去,我以性命保證,絕對不會讓侯爺有一絲一毫的傷害,否則他傷一分,你就傷我十分,可好?」
顧傾歌頓時熱淚盈眶,她緊緊地拉住秦安瑾的袖口,將他的袖口握在手中。
她抬起晶亮的眼眸,「不好,這一次,不管前方是什麼,我都要自己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