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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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連瀟回到韶熙園時,正好是用晚膳的時候。
玉竹在耳室里擺了桌。
夫妻兩人各用各的,等撤了桌,才說起了今日事情。
穆連瀟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金瓖玉鎖,遞給了杜雲蘿。
杜雲蘿接過來一看,玉色晶瑩剔透,用料極其考究,做工更是仔細,一看就是好東西。
她疑惑地看向穆連瀟。
穆連瀟笑著在床邊坐下,解釋道︰「今日進宮,聖上知道我又添了個兒子,就賞給允哥兒了。」
原來是宮里的東西,難怪精致。
杜雲蘿彎著眼兒笑︰「允哥兒真是好福氣,生下來就戴上了御賜之物。」
夏日里悶熱,那玉佩也不涼手,杜雲蘿稍稍捂了捂,就給允哥兒戴上了。
允哥兒吃飽了,睡得正香,只要不大聲說話,也吵不醒他,對于脖子上多出來的這麼個東西,他皺著眉頭哼了一聲,就不管了。
「女乃娘定下了,」杜雲蘿把周氏與陸氏領了垂露來的事兒說了一遍,「我看著倒是不錯。」
穆連瀟對垂露有些印象︰「四嬸娘很器重她,從前在府里的時候,在丫鬟婆子里也算是體面的了。」
「要不是體面人,又是直擰的性子,也不會與婆家撕破臉,拼一個和離了。」杜雲蘿嘆道。
平心而論,杜雲蘿是欣賞這樣的丫鬟的。
要是前世她沒有自顧不暇,而她的錦靈兒又有這麼一股子狠勁兒,也就不會被那一家子欺負到一尸兩命的地步了。
這一點上,倒是錦蕊厲害,她是不肯吃大虧的,該厲害的時候半點不馬虎。
嘴上說著垂露的事兒,杜雲蘿突然之間就有了一個念頭,不禁擰眉。
穆連瀟看得真切,握著她的手,道︰「怎麼了?」
「和離……」杜雲蘿喃喃,斟酌著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垂露嫁的是小商人家,她出府的時候,听說四嬸娘是還了她自由身的,只是她的老子娘還是府里的下人。
垂露和婆家鬧翻了,要拼個和離,還是把女兒帶回來的和離,那小商人家怎麼會同意?
沒有打點一番,這事兒成不了吧?
可我看四嬸娘的樣子,她是垂露歸家後才曉得的,肯定沒打點過的。」
穆連瀟听了這番話,不由抿了抿唇。
見杜雲蘿眉心蹙著,他的指月復落在她的眉間,替她揉了揉,道︰「這事兒交給我,你月子里頭別總操心。」
杜雲蘿就只能躺在床上,打探的事情自是交給穆連瀟,事情說明了,便先放在了一旁,說起了明日洗三的事情。
洗三都是周氏安排妥當的。
翌日一早,接了帖子的姻親好友們登門來。
杜家那里來得最早。
甄氏一心牽掛著女兒,顧不上看允哥兒,從外頭進來,喚道︰「囡囡,臨盆的時候沒折騰你吧?」
杜雲蘿听見甄氏的聲音就忍不住笑,從床上探出頭去看甄氏︰「母親,疼死我了呢。」
「可憐的,」甄氏一把將女兒摟在懷里,親了親,「看起來還算精神,我跟你說,月子里不能淘氣,好好養著,不然以後有你受的!」
杜雲蘿听著甄氏嘮叨,一雙眼楮笑成了月牙。
甄氏交代完了,又問洪金寶家的。
杜雲蘿不依了︰「您問我不就好了?」
甄氏在女兒額頭上彈了彈,道︰「你許是信口來蒙我的,我還不曉得你呀,打小喜歡吃的就那麼些東西,月子里養身子的你都不喜歡。」
「我這回有好好用,」杜雲蘿嘻嘻笑著道,「允哥兒要吃女乃,我哪能不多吃些?」
甄氏聞言一怔,奇道︰「你自個兒喂的?女乃娘呢?」
「之前挑的,允哥兒都不喜歡,」杜雲蘿說完,怕甄氏擔心,又補了一句,「昨兒個新挑了一個,是從前四嬸娘身邊的,允哥兒喜歡她,已經定下了,後頭就進府了。」
甄氏這才松了一口氣︰「不是不許你自己女乃哥兒,是怕你月子里歇不好。」
母女兩人說著話,過府來的女眷們也都來杜雲蘿跟前露個面。
洗三就安排在了院子里。
黎穩婆抱著允哥兒,嘴里念叨著賀喜的話,給允哥兒洗身子。
夏天里,也不用怕允哥兒著涼,倒是他脖子上那塊御賜的金瓖玉,吸引了眾人的眼光。
桂氏眼紅極了,只是這樣的好東西,從來都是侯府里有的,族中能撈到的極少,她屋里的,也就是她進門時侯府里給的認親禮,以及生養了孩子時,收的見面禮。
那一些,與這塊金瓖玉比起來,根本是天壤之別。
桂氏羨慕著,低聲問族長老夫人︰「允哥兒得了,不曉得延哥兒有沒有?」
族長老夫人白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任氏在心中暗自發笑,延哥兒是嫡長子,往後整個家業都是他的,還擔心沒有好東西?
桂氏在族長老夫人那兒踫了壁,轉頭又去問莊珂︰「連康媳婦,你這一胎落下來,不曉得宮里會給什麼賞賜呢……」
莊珂淺淺笑著道︰「宮里賞賜,那是我的福氣。」
硬釘子後又踫了顆軟釘子,桂氏心里憋氣,手指死死捻著手中要添盆的銀錁子,排揎怒氣。
吳老太君帶頭添盆。
允哥兒是令字輩在定遠侯府里出生的第一個哥兒,添盆自是熱鬧,眼看著那盆里的水都溢了出來,喜得黎穩婆合不攏嘴。
蔣方氏堆著笑和吳老太君說了些恭喜的話,轉眸見徐氏絲毫不願意搭理她,她恨恨咬牙。
當著這麼多親朋,蔣方氏不好和徐氏爭執,脾氣就只能朝著蔣玉暖去。
「你看看你!」蔣方氏的聲音很輕,語氣卻很沉重,「你婆母的腿還落不了地,你公爹剛才清了好幾次嗓子,我說你們二房是中了什麼不干不淨的東西了,怎麼就這麼不順呢!
尤其是你這個肚子,我也是服了你了!
懷姐兒的時候,也沒見你多費力氣啊?
怎麼這會兒就是不行了?
出喪也半年多了吧,我給你的人手你也不用,不用就不用吧,姑爺身邊也沒別的人,你的肚子怎麼就跟一潭死水似的?
我倒要問問你,你們夫妻到底怎麼過的?是姑爺不近你的身了,還是怎麼了?」
這種事情,哪里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道?
就算蔣方氏壓著聲音,蔣玉暖都尷尬極了,只覺得這些會叫人听了去,使得她無地自容。
「您可別說了,」蔣玉暖眼楮通紅,低聲哀求道,「您有什麼話,去我屋里說吧,這兒就別說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