褰裳有一霎那的恍惚,眼楮不由自主的四下看看,沒在醫院,周圍是熟悉的空間,二樓的新臥室。
「嘿嘿——」,她咧嘴一笑,嘴唇干裂的疼了一下。
似乎,能活著的滋味兒,挺不賴的,即便剛剛狼狽過不堪過,屬于死皮賴臉的活著的範疇。
畢韶華起身攙扶起傻笑著的病號,又倒了杯水遞給褰裳,把臉一板,問道︰「說吧,昨兒是怎麼回事兒?我就一晚上瀟灑而已,姐兒們你就整夜不睡高燒不醒……」。
「咳咳——」,褰裳尷尬的干咳,,一口水又嗆出去︰「沒事兒,真的,雞毛蒜皮沒什麼可說的。」
是真的,這一刻,褰裳覺得,昨日里的那些狼狽小事一樁,用不著拿出來講述讓閨蜜心煩。
畢韶華揚起眉毛,大瞪著眼楮觀察了一番,確認閨蜜完全跟咬碎牙齒往肚子里吞——沒關系,才算放心。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再扎一針?」
「再扎一針?」褰裳捕捉到了韶華話語里面的信息︰「我昨夜里扎過針?好像——沒印象呢。不過,你自己載我去醫院扎針的?」
韶華的力氣,貌似沒那般大吧?
「不是——是——我叫了個醫生來給你扎的。」畢韶華的眼珠子亂竄,臉頰都有了莫名的紅潤。
「哈哈,你害羞了姐兒們。」褰裳樂了,大腦登時展開無數想象︰「是不是——你昨夜里的桃花運,行到了一個醫生身上?恰恰好英雄救美,不不,救美的閨蜜,從此虜獲美人心……」。
腦洞夠大啊!畢韶華只能瞪著圓溜溜的杏核眼,注視著褰裳的嘴巴一張一合,沒有什麼語言可以應答。
「還有啊……」,褰裳卻來了精神︰「你昨天夜里是怎麼良心發現回家來了?難不成那朵桃花開放的時間不持久?」
畢韶華惡狠狠頓足起身扭頭就走,憤憤指責︰「姐兒們你見了迎秀跟我,這張嘴就跟開了外掛一樣,半點兒心理負擔沒有,那怎麼到了外面見到陌生人,就能搖身變成受氣的悶葫蘆?」
「誰——誰是受氣的悶葫蘆啊?」褰裳的臉蛋又燒上來,紅彤彤的還冒了汗兒。
不是沒來得及跟韶華講述昨日的糗事嗎?怎麼這丫頭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模樣?
「喂——我是不是說夢話了?」
可惜,韶華的身影消失,好長時間沒露面。
褰裳活動活動身子,肚皮里空城計唱的歡快,想想韶華那手藝,決定還是親自下廚祭祭五髒廟。
裹了件羊毛披肩,往走廊里一站,當即聞到一股子干鍋糊底的奇異味道,病號兒馬上化身飛人,腳下生風沖向廚房。
廚房在一樓呢,幾十階樓梯阻隔了及時的援助之手,「當啷啷」,一口平底鐵鍋,散發著油煙被丟在了地上。
「啊——啊——」,兩聲慘叫,畢大小姐的手指頭也燙出了幾個水泡兒,心疼的汪洋了兩泡兒淚水。
褰裳擺手制止了兩個聞聲而來的裝修師傅,自己憋著笑走進廚房,彎腰撿起平底鍋,丟進水池子,再抓了大小姐的手,放在水龍頭下面沖洗。
「怪不得你堅持獨身主義,就這破壞廚房的本事,攤上個講理明事兒的老婆婆都能被氣瘋。」
畢韶華的兩行淚珠滾滾而下,被燙的水泡兒比淚珠還碩大呢,鑽心的疼,還要被閨蜜調侃,越想越委屈︰「本來想給你個沒良心的煎兩只荷包蛋,原來見過你們做,不是很簡單嗎?」。
「女漢子」在社交場合所向披靡無往不利,單單在廚房施展不開手腳,再簡單的食物,她也制作不完美。
褰裳不含糊,趁著冷水沖擊手指的麻木時刻,手起針落,給兩個碩大的水泡兒放了空氣,等畢大小姐委屈完了,垂著眼皮看向手指頭的創傷處,畫面完全不再恐怖。
「家庭主婦,你丫活該做了十幾年的家庭主婦!」畢大小姐絲毫沒有肅然起敬的意思︰「我很慶幸,沒有走上你們的老路。」
確實,家庭主婦這條路,也沒有什麼可炫耀的。
褰裳呆了呆,到底,回敬了一句︰「別光看我這個失敗的例子,像迎秀,不是把家庭經營的好好的?」
「好好的?」畢大小姐站在廚房門口冷笑︰「婚姻幸福與否,取決于痴傻的程度深重與否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