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臂大師從來都沒有對于佛法產生過如此大的非議,他在那與世隔絕的寺廟中,看到的都是萬物皆法,萬物皆善。可是到了這個亂世中,他發現他讀了數十年的佛法,卻沒有一點用處,他一個人都渡不了。
于是斷臂大師在亂世的廢墟中行走,他看到一個有一個國家建立而後毀滅,又看到一個個生命誕生有毀滅,無論誕生或者是毀滅都帶來了巨大的痛苦,剛剛出生的孩子被母親賣掉,饑餓的人倒下之後,立刻就會有人來搶奪他的肉。斷臂大師曾經听過一句話。
亂世佛家隱逸,盛世神仙皆出,
他不信,所謂佛便是要以己渡人,現在天下處于水深火熱之中,正是需要他們這些出家之人守護天下眾生,可是到頭來,斷臂大師發現這天下並不需要他守護,他所可以守護的就只有自己的命而已。
在這個猶如地獄一般的亂世之中,作為一個人最為痛苦和艱難的是活下去,只要能夠活下去,就已經很難得了,所以只要活下去,人們可以做任何事情,易子而食,人人相食。
似乎佛祖早已拋棄了所有人,讓阿鼻地獄來到這個世界上,讓所有善良的人都死去,然後那些壞人就理所當然的變成了地獄里的惡鬼,地獄沒有惡鬼,怎麼能夠被稱為地獄。
就算是如此,斷臂大師也要渡,傳說北方饑荒最為嚴重的地方有一位傳言是阿修羅在世的野人,他從剛出生便是生食人肉長大的,據說他的母親在饑餓的喪失了所有理智的時候,準備把他自己的孩子給吃了。
阿修羅就是那個差點被自己母親吃掉的時候,他為什麼還活著,或許時他的母親良知發現,但是這個孩子在剛開始,就已經明白了,亂世生存的法則。
或者就是要吞噬別人。
斷臂大師見到了這個孩子之後,就決定要用進畢生的心力,將這位阿修羅,渡化成人,世人都到把人渡化成佛十分困難,可是卻不知道吧野獸渡化成人才最後困難。
最後斷臂大師失敗了,這個野獸從他這里學會了語言,然後就離開了。
不久之後,這個亂世中就多了一個名叫石宣的食人魔王,他發明了以人養人的軍事策略,讓一向以狠毒出名的北方軍閥都嚇聞風喪膽,最後石宣統一了這個地方,成為一群野心家擁護著的皇帝,可是第一個野獸怎麼可以當皇帝呢?
最後他被打敗,重新變成一個只擁有斧頭的野獸。
斷臂大師在手札中沒有記錄,石宣到底去了哪里,可是斷臂大師再一次遇到他的時候,看著他依舊是一個人拿著那把破斧頭,身上穿著破爛的衣服,追著兩只猴子,那是一個母猴子抱著一個小猴子。
斷臂從來沒有見過石宣這樣哭過,他听到他用嘶啞的聲音哭喊著︰「為什麼要把它生下來,誕生在這一樣一個痛苦的世界里!」斷臂出手阻止了石宣,石宣跪在地上,他看著斷臂大師,哭著說道︰「為什麼,人為什麼要這麼痛苦的活著呢?」
斷臂大師其實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走過了這麼多的地方,看到了無數悲劇上演,人們互相廝殺,吞噬,埋怨,然後到憎惡,最後把這個世界變成地獄。
可是,還是有人堅強的活著。
「就算再怎麼痛苦,可是人依舊會活著,就算身負罪孽,因為人就是通過吞噬其他生物而存活的存在啊,就算是這樣,也要堅持活下去,這就是活著的意義。」
「可是太痛了,我的心太痛了。」石宣躺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心髒,他開口說道︰「既然總是互相憎恨,為什麼,為什麼還要活在這個世界上,若錦,她為什麼就是不肯吃呢,如果吃了的話,就能活下去,可是為什麼她不吃!」石宣拿起手中的大斧,野獸一般的眼楮里,泛起紅光。
斷臂大師一腿將石宣踹倒,然後拿起那把斧頭,他開口說道︰「你餓嗎?」。說完將自己的一挑胳膊砍斷,扔到石宣的面前,開口說道︰「你吃吧。」他蹲下來拿著那只胳膊塞到石宣的嘴里,石宣掙扎的搖搖頭,哭著說道︰「我不吃,我已經不吃了。」
斷臂大師,看著石宣這幅模樣,單手念了一個佛號,對著石宣說道︰「你已經成為一個人了,盡管過程無比痛苦,可是你現在確實是一個人了,這條個胳膊便是貧僧送給你的一個禮物,時刻警醒著你,你是一個人。」
「我是一個人。」
瑾玉看到一半之後,心緒久久難平,青雀看到瑾玉這番模樣,便開口說道︰「王妃,你方才看的好認真啊,有什麼收獲嗎?」。
瑾玉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大概知道了一點東西。」瑾玉又在這個地方帶了一會兒,可是那種感覺似乎消失了,所以便和青雀一同回家了,不成想回到家之中,竟然看見趙恪一章略微生氣的容顏,瑾玉頓時有些無奈,她對著趙恪說道︰「我今日去見了皇叔。」瑾玉看出來趙恪有些生氣,頓時有些緊張,她看著趙恪變得有些無奈的臉色,頓時松了一口氣。
「以後去相國寺,我陪你一起去,你一個人去我總是非常不放心。」瑾玉笑了笑抱住趙恪開口說道︰「沒事了,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經明白了,我夢中時常夢到的那個人便是石宣。」
「石宣?」瑾玉似乎看到了趙恪瞳孔猛然的收縮,瑾玉笑了笑,開口說道︰「關于他的一切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會夢到他。」
趙恪面容十分的緊張,瑾玉有些奇怪,她開口說道︰「也許是因為我跟石宣有什麼關系吧,或許我是他的後人,又或許是我是那個若錦的後人?」
「若錦!」趙恪吃驚道。瑾玉微微一愣,開口說道︰「我在一本書上看到的,說是一個前朝女子,似乎和錦太祖是青梅竹馬,後來遇到了石宣,算是話本里的女主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