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雲沒敢告訴郁靈,她是皇帝賜給楚玄玉的美人,她只是說,自己是大戶人家的侍妾,因得罪了某個姨娘,而遭到毒手。
「她們誣陷我,說我與人通奸,並將我暴打一頓,趁我昏迷之際,劃傷了我的臉,因為疼痛,我醒了過來,可誰知,他們居然還想殺了我!我被勒暈過去,被他們扔到了荒郊野外……若不是遇到夫人,如雲,或許就已經死了……」
她哭訴自己的遭遇,郁靈听了以後,心里滿是酸楚,一個勁兒的罵那施暴的人,不得好死。
可如雲心里,卻愧疚不已,郁靈救了她,還好心收留她,自己卻沒有對她說實話,她暗自決定,一定會好好報答郁靈,因為這條命,是她給的。
「如雲,先吃點東西吧,既然逃了出來,那就好好的活下去,開始新的生活。」
她遞了碗粥給她,看著她喝下去。
「夫人的大恩大德……如雲沒齒難忘……」如雲眼楮里噙滿淚水,眼淚啪啪落下,就著眼淚,喝完了整碗粥。
「鹿兒,快過來,叫姨姨。」
郁靈將鹿兒從身後扯過來,他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被毀容的女人,小臉迅速的埋進郁靈胸前。
如雲知道,她的臉,嚇到了這個孩子,她別過臉,眼淚又流了出來。
「夫人,婢子嚇著小公子了……」
「鹿兒,不得無禮。」
鹿兒听到郁靈怪他,乖乖的探出腦袋,「姨姨。」
「這才是乖孩子。」郁靈疼愛的撫模著鹿兒的腦袋,「如雲,你先休息,我去店鋪看看。」
「夫人慢走。」
郁靈帶著鹿兒走了,如雲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中自己可怖的面容,眼里充滿恨意,
「成雲兒,你如此害我,是會遭報應的!」
雙手緊握,像是要把成雲兒捏碎一般。
楚玄璟一連半月沒有見到郁靈了,今天,他又想偷偷溜出去,郁丞相早就有所防範,立刻派內侍和羽林衛嚴加看管,這讓他郁悶不已。
他待在御書房坐立不安,終于體會到,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雨,給這沉悶的夏季,增添了些許涼意,雨水敲打著窗外的樹葉,他推開窗,看著窗外煙雨蒙蒙。
「靈兒,你可知朕有多想見你……」他喃喃自語。
捏起盒中的糕點,放入口中,閉上眼楮,細細品味,她就像這塊薄荷芙蓉糕,涼涼糯糯的感覺,讓人覺得舒服。
一旁伺候的太監,富貴兒,看著主子怪異的舉動,很是不解,陛下在想誰?最近,陛下可是迷戀上吃糕點了啊!
稍後,他睜開鳳目,「富貴兒!筆墨伺候!」
富貴兒忙不迭的備好筆墨紙硯,楚玄璟提筆,閉目思索,稍後,他睜開眼楮,嘴角微微上揚,落筆描丹青。
憑著對郁靈的想念,三尺熟宣上,一位冷清如蘭的美人,躍然于紙上。
楚玄璟笑意更濃,他目不轉楮的盯著畫中人,一顰一笑間,無不像極了郁靈,就好像,她就站在他面前一樣。
墨跡尚未干,他輕輕吹了吹,小心翼翼的呵護,就像是在呵護一件藝術品,沒錯,是藝術品,他想把郁靈捧在手里,就這麼,疼愛一輩子。
富貴兒偷偷瞄了一眼畫像,看到第一眼時,他就傻眼了,陛下思春啦?!
畫中的美人,美的不可方物,富貴兒沒讀過書,但他知道,陛下喜歡蘭花,這美人在陛下心中,應該就是朵蘭花。
「陛下,畫中美人優雅如蘭,想必,真人更勝蘭花一籌吧?」
听富貴兒這麼一說,楚玄璟描摹畫像的手,停頓了一下,「你可真懂朕的心思……世上,再無女子能與她媲美……」
富貴兒掩嘴偷笑,伺候楚玄璟那麼多年,還從來沒見過,他如此痴迷的模樣,後宮那麼多美人,也沒見過誰,能勾起他的興趣來。
「陛下,不知這女子是哪家姑娘,竟得陛下如此青睞?」
提起郁靈,楚玄璟有一種幸福滿滿的感覺,他想去找她,一刻也不想等。
「富貴兒,更衣!朕要出去見她!」
說完,一陣風似的走了。
只留下富貴兒一人傻愣愣的呆在那里,等他反應過來時,楚玄璟早沒了蹤影。
「陛下,陛下!郁丞相交代,不讓陛下出宮的,陛下……」
楚玄璟躲過羽林衛,帶著富貴兒和墨軒,偷跑出宮,他想見郁靈想的快要抓狂了,若是郁丞相再關他幾天,他指不定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
「墨軒,你快點!」
富貴兒看主子著急上火的樣子,暗自搖搖頭,他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女子,讓一向冷靜自若的楚玄璟這麼不淡定了?
「靈兒呢?」
趕到郁靈的店鋪,楚玄璟慌忙跳下車,直接沖進店鋪,伙計嚇了一跳,一看,是掌櫃的熟人,立刻迎了上來。
「喲,是林公子啊,快請進。」
「靈兒去哪里了?」
「掌櫃的去了東郊菜市,應該快回來了。」
店伙計給楚玄璟上了一壺茶,沒有郁靈,這茶喝著也沒什麼味道。
富貴兒看看墨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墨軒皺著眉︰別問了,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雨越下越大,郁靈後悔出門沒帶傘,鹿兒死活不肯一個人待在店鋪,非要跟著來,這下可好,兩人都被這場毫無預兆的大雨,給隔在了外面。
「娘親,這雨要下到什麼時候啊?」
鹿兒牽著她的手,站在屋檐底下,看著雨滴從屋檐落下。
「再等等吧,說不定,一會兒就停了。」
其實,她也不知道何時能停住,如果,等會兒雨小一點了的話,她就抱著鹿兒一口氣沖回家。
都半個時辰了,楚玄璟茶也喝了大半壺,可就是不見郁靈回來。
「墨軒,去東郊菜市!」
「是!」
富貴兒慌忙撐傘跟了過去,這郁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讓陛下情願圍著她轉?
郁靈此時狼狽至極,頭發被雨水打濕,粘在臉上,裙上滿是泥水,腳上的布履,整個都泡在水中,懷里抱著鹿兒,手里還提著一籃子蔬菜,像極了一個家庭主婦。
「靈兒!」
听到有人叫她,郁靈抬目,是楚玄璟。
他來東郊菜市尋她,本以為會找不到,沒想到,剛來到菜市,就看到屋檐下躲雨的郁靈。
心中的興奮,難以掩飾,他不顧大雨傾盆,跳下馬車,就朝郁靈奔去。
「陛……公子,公子!傘,傘!」
富貴兒還沒來得及把傘給撐開,楚玄璟就已經跑到了屋檐下。
「林公子?你怎麼來了?」
「來接靈兒回家啊!」楚玄璟半真不假的說著心里話,這讓郁靈很意外,也有點感動。
她沒想到,這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會來菜市這種地方,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