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璟站在月下，心中那份悵然，讓他無心睡眠，一個人走在幽靜的小路上，想著白天遇到郁靈的事，憂郁，又添了幾分。
她跟以往，變的有些不同，變的越發的嬌媚起來，還有，她今日叫楚玄玉夫君，兩人的關系，儼然已經達到了非常親密的程度……他們才是夫妻啊，自己為什麼還要考慮他們的事呢？親不親密的，與自己又有何關系？
忘了吧！忘了吧！
他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他們是夫妻，他們的事，與自己無關。
不知不覺中，他走到了郁靈所在的廂房，燈還亮著，想必，也是沒睡，望著窗上伊人剪影，口中呢喃著她的名字，「靈兒……」
不知道她在做什麼，是跟玉在一起嗎？
腦中不知不覺，浮現出她跟楚玄玉在一起的身影，越想心越痛。
他在門——口躊躇不決，想往前走，深更半夜，讓人看見，又覺得不好，想轉身離開，卻又那麼的舍不得，見不到她，即使站在她的門前，心里也是滿足的，糾結復雜的心情，讓他停滯不前。
正在這時，廂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郁靈端著盆走了出來，正要潑水，卻發現門口，楚玄璟正痴痴的望著她。
「陛下？」
她綰起的長發已經放下，松散的披在身後，顯然是打算要睡下。
郁靈走下台階，「臣妾叩見陛下！」
她福身。
果然。她與自己還是生疏了，以前瑾珝瑾珝的稱呼他，現如今。卻是如此的生分。
「靜王妃……免禮……」郁靈不知，這聲靜王妃，重于千金，盡管難以開口，可他還是叫了。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局促，兩人默默地站在那里，郁靈心中有些不安。片刻後，才開口。
「陛下是來找夫君嗎？他不在這里，母妃把他叫去了……」
又是夫君！他听到這個稱呼。就異常的煩躁，手中握著折扇的力道，逐漸加重，若是叫自己夫君該有多好。可偏偏那人不是他！
現在的他。對于郁靈的渴求，已不單單是因為，她是弟弟的女人，那是因為，她是他心中摯愛，這種愛，卻礙于身份地位，而不得死死壓抑在內心深處。
他是皇帝。皇帝想要天下的任何女人都可以，可唯獨此女不行。
「朕……是來找你的。」
郁靈驚訝。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月下私會，一個是皇帝，一個是王爺的老婆，盡管兩人什麼都沒做，可這畢竟影響不好。
「陛下……夜深了，還望陛下早些歇息。」郁靈刻意回避，可在楚玄璟眼中，卻有欲拒還迎的意思。
他欲沖上前去，想要擁她入懷，以訴這段時間的相思之苦，可他沒有，礙于身份地位，硬是將這種沖動，生生的給壓制下去了。
內心蠢蠢欲動，鬼使神差的，他緩緩靠近，郁靈後退一步。
「靈兒，為何如此這般？」
楚玄璟的聲音再次傳來，言語中的痛苦，毫無掩飾的流露出來，郁靈心中忐忑，她提醒自己，時刻保持距離！
「回答我！」他上前一步，語氣中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
郁靈轉過身，依舊沉默不言。
「為何是他？為何不是我？我乃堂堂一國之君，為何在你心中我竟不如他？」
楚玄璟看她一直沉默，這種沖動最終還是沒能壓制下去，情急之下，一把拉住郁靈，
「靈兒，只要你願意，即使與天下眾生作對，我也會讓你成為我的皇後！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全都給你！」
郁靈心跳漏了節拍，她悠悠嘆口氣，
「陛下，更深露重，望陛下早些歇息。」
陛下？一聲陛下，生生的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在她眼里，自己，也只是個皇帝而已，其他的，什麼都不是，雙手無力的松開。
「皇兄。」
楚玄玉從圓門外走出，看到二人在院中說話，便叫了一聲。
正在悲傷的楚玄璟，听到楚玄玉的聲音，立刻收回抓住郁靈胳膊的雙手，「玉？」
「夫君。」
「皇兄為何不到屋里坐？山中寒氣重，當心身子。」他走到郁靈身邊，輕攬縴腰，看似無意的舉動，卻是在告訴楚玄璟，他是我的愛妻。
「不了，朕也是出來走走，本想找你說說話，看你不在，朕正打算離開。」
「哦，那不如進屋談？」
「朕乏了！」他迅速轉身，眼前的景象，刺痛了他的眼楮，他們那麼親密，那麼恩愛，自己剛才究竟又是為了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問，為什麼要說這些！
「你二人也早些歇息！」
說完，楚玄璟大步離開。
「皇兄！」
此刻，他想趕緊逃離這是非之地，以至于楚玄玉在身後叫他，他都沒敢回頭。
從此以後，便斷了這不該有的念頭吧！
望著楚玄璟離開的背影，郁靈松了口氣，她害怕剛才的話被楚玄玉听到，也害怕因自己言語疏忽，而將自己，以及楚玄玉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更不想被誤解，因為，她懶得解釋。
「為何還沒睡？」楚玄玉輕挑發絲，放在鼻下輕嗅，溫柔的聲音，如涓涓流水。
「剛把鹿兒哄睡，還沒來得及就寢，陛下就來了。」郁靈實話實說。
楚玄玉微笑，在她額頭輕吻一下，然後將她擁入懷中，緊緊的。
從凌太妃的禪院回來，本想早些休息，一想到愛妻和兒子獨自居住在另一個院子，便有些不放心，想過來看一眼再走，沒想到，卻看到楚玄璟進了院中。
他莫名的緊張起來，站在院外觀察著院內的動靜，他們的對話，他什麼都听到了，一字不落，全然入耳。
他擔心郁靈會說出什麼令自己心痛的話，手中的折扇，在掌心里，握的咯咯作響。
不過，好在他的擔心是多余的，郁靈什麼都沒說，讓他徹底松口氣，原來，這個小女人，還是懂得如何進退，懂得如何與君王周旋的。
郁靈靠在他胸前，手臂環上了他的蜂腰，靜靜的站在院子里，聆听著他的心跳。
許久，楚玄玉將她松開，大掌捧起她的小臉，凝視著，薄唇輕啟︰「靈兒，我愛你！」
郁靈第一次听到我愛你這三個字，心中那份激動，無法言喻，眼中水光閃閃，楚玄玉朱唇覆上她的櫻唇，細細研磨，輕啄，今晚的他，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柔。
她回應著他，口中滿滿的都是愛的味道，痴痴纏纏，綿綿密密，難舍難分……
下弦月爬上西邊天空，兩人攜手走出院子，「靈兒，早些歇息。」
郁靈微笑著點點頭，「你也是。」
雖說兩人早在月宮就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可現在，楚玄玉的模樣，卻像是剛剛進入戀愛階段的大男孩，有些害羞，又有些緊張，甚至，還有些不舍。
「我走了……」
「好。」
楚玄玉戀戀不舍的離開，雖然只是分開一晚，可在他心中，卻像是分開了一年那麼久。
望著他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郁靈面上，不經意間流露出一抹甜蜜幸福的微笑。
或許，在她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那個他，早已佔據了她心髒的四分之三，並在那里生根，發芽，開花，結果。總有一天，會佔據她整片心田。
她抬頭望望西天的下弦月，邁著輕快的腳步，回到屋里，那里面睡的，還有他們可愛的兒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