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宮里來人了,郁靈犀被采選官接走了。
這次所選的秀女並不多,初次篩選,便已刷掉一半,二次篩選,還剩一百來人,第三次,第四次,不停的有人被刷下,最後留下的,只剩寥寥數十人。
郁靈犀跟僅剩的數十人一起,被安排在秀女殿,再經過一段時間的訓導,能不能被皇帝看上,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留下來的,有王公大臣的女兒,也有平民家的女子,在這女人居多的深宮里,想要平安無事一輩子,沒有一些手段和計謀,是很難生存下去的。
秀女殿里的那些小姐們,開始嘰嘰喳喳,討論的話題,都是父親的官位,家中的旁系,誰跟誰關系好,誰比誰官位大……
郁靈犀听在耳朵里,無奈嘆口氣,她不想跟誰爭什麼,只希望皇宮里能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伴君如伴虎這句話,老郁沒少~說,這些道理,她都懂,只要自己和家人,平平安安,這輩子孤獨終老,也值了。
「都站好了!」一聲尖細的嗓音由殿外傳來!
來人,是位公公,郁靈犀一看,這不是那天去她家宣旨那位嗎?
許是認出她了,張公公路過她身邊時,不動聲色的朝她使了個眼色,郁靈犀沒明白,依舊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張公公意思是讓她跟其他人一起,站做一排,可回頭一看,郁靈犀還杵在原地不動。便急了。
他走過去,用拂塵敲了一下郁靈犀的腦袋,「叫你過去。你杵這兒干嘛呀?」
眾人看她出糗,紛紛掩嘴偷笑,這些個女人,就是喜歡幸災樂禍,看來,今後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啊?哦!」她反應過來。模模被敲痛的腦袋,朝秀女隊伍走去。
張公公悄悄在她耳邊說,「郁小姐機靈點。陛下可不喜歡傻乎乎的女人。」
郁靈犀愣住了,傻乎乎?她傻嗎?
秀女們站成一排,不一會兒,教習嬤嬤便帶著一眾宮女走了進來。她一臉的嚴肅。看不出有什麼表情,手里拿著竹篾,站在她們面前,審視了一圈。
「進了宮,就要守宮里的規矩,從今往後,你們不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皇宮是陛下的。所以,你們都是陛下的女人。言談舉止,自然要大方得體。」
有幾個官家小姐,並沒有把教習嬤嬤放在眼里,她們打著哈欠,一副隨時都會被陛下選上的姿態,眼楮漫不經心的瞟向別處。
教習嬤嬤是宮中老人,這等事,她見過的多了,冷哼一聲,舉起手中的竹篾,便抽向打哈欠那女子身上。
「啪」的一聲響,竹篾劃破空氣聲,擊打皮肉聲,還有女子驚叫聲,混合在一起,便是一種令人心驚膽戰的折磨。
「你干嘛打我?你知道我爹是誰嗎?」。那女子揉著被抽痛的腿,大聲喊叫。
教習嬤嬤眼都不抬一下,「老奴不知!只知道,你是剛進宮的秀女。」
「你!」那女子氣結。
「老奴剛才說了,這里沒有官家小姐,你們是秀女,沒被陛下看上,依舊是個普通人,等你們有了本事,再來找老奴報仇,老奴就在這兒等著!」
迫人的氣勢,頓時壓制住了那幾人囂張的氣焰,殿里頓時鴉雀無聲。
教習嬤嬤揮了揮手,身後的宮女,便把秀女的衣裙,鞋襪,首飾,呈了上來。
「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收拾停當了趕緊出來,從今兒起,你們要學宮中禮儀,發揮你們的特長,等將來侍奉陛下,不至于丟人現眼!」說著,宮女便把香點燃。
「還愣著干什麼?你們能保證一柱香時間能收拾停當嗎?」。
秀女們慌了,此時,便是誰手快誰佔便宜的時候,那些女子蜂擁而上,開始搶奪衣物,有的甚至為了一件首飾,一把團扇而大打出手,相互謾罵。
郁靈犀看這陣仗,頓時傻眼了,天啊,不就是件首飾嗎?至于這麼拼嗎?
教習嬤嬤冷眼旁觀,看著這些毫不掩飾的女子,心中冷冷一笑,也不過如此!
目光一掃,看到一旁傻看的郁靈犀,她眉頭一皺,「你怎麼不去挑衣服和首飾?傻站著干嘛?」
郁靈犀沖她笑笑,「嬤嬤,其實大家的衣服都一樣,沒什麼可挑的。」
「那不還有首飾的嗎?挑到了好看的,不就能入陛下眼了?」
郁靈犀又笑,「我平日里不大喜歡首飾,有什麼就戴什麼好了,無所謂。」
教習嬤嬤挑眉,還真有不爭不搶不出風頭的人。
等大家都挑剩了,都跑去換衣服了,郁靈犀才緩緩走過去,拿起衣裙,盤子里首飾所剩無幾,只有一只翠玉鐲,還有幾朵絹花,一把絲質繡花團扇。
她拿起來,「這些就夠了。」
走進房里,幾個人因為一面鏡子大打出手,你爭我搶,好不熱鬧,郁靈犀無奈嘆口氣,這就是她今後要生活的環境,想到這兒,心里一陣難過。
教習嬤嬤掐算著時間,半柱香時間過去,只有郁靈犀先走了出來,她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里,等著其他人出來。
一柱香時間很快過去,教習嬤嬤已經等的不耐煩了,「還沒好嗎?人家半柱香時間都出來了,現在已經燃了兩柱香,打算讓老奴等到什麼時候?」
她嗓門大的驚人,空蕩蕩的秀女殿,只有她一人的聲音。
其他秀女慌里慌張的跑了出來,有的衣衫還未整好,有的頭發還在亂著,亂七八糟的模樣,讓教習嬤嬤看的忍不住皺眉。
「真不知道,你們平時梳妝都花多久時間?」
又經過一番訓斥,嬤嬤才進入正題,她把宮里的規矩,秀女們要學的禮儀,見了主子怎麼稱呼,吃東西注意什麼,吃多少合適,怎麼笑,笑到什麼程度才叫優雅,走路的姿勢,要邁多大步子………等等等等,統統倒了出來。
郁靈犀懵了,頓時覺得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爹啊,我想回家!
整整一上午,大家都在練習坐姿,走姿,反反復復,一個一個檢查,郁靈犀在家隨意慣了,有些習慣早已定型,想改都是難題。
「笑不露齒,你嘴巴咧著是想告訴別人你牙齒白嗎?」。
這麼一說,大家開始噗噗的笑。嬤嬤訓導的那個女子,臉頓時紅了起來。
「誰在笑?」
冷冷的聲音,嚇的眾人渾身一抖,此時,比任何時候都要安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