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曼冬神色一黯,總歸要死嗎?
終究太弱了。
若是有紫堇昀那般厲害,至少滅了這個黑奴,想來不是問題的。
可哪里還有所謂的假設,只能等死了。
古曼冬不由閉眼放棄了掙扎,只求快點解月兌了事。
可就在她難受的以為下一秒自己就要死的時候,忽而傳來一陣巨響,隨之而來的是脖子上突然松開的力道,讓她獲得自由,本能的大口呼吸著,睜開了眸子。
只見自己無法動彈的身子如今竟然獲得自由,而那黑奴整個人甩在一角,口吐鮮血,骨頭都不知道斷了幾根,慘兮兮的躺在地上,弄了一灘血,紅艷艷的讓古曼冬看起來竟然有些開心。
她這是因為差點死掉而心里扭曲了吧。
古曼冬如此想道,目光轉向了這廳里出現的另一道身影所在。
∼
一襲趕緊的白衫,一頭烏黑披散的長發,發梢都已經垂落到地上,此刻古曼冬才注意到,這人的頭發,末端竟是銀白色,與他身上的長衫一般無二。
修長的身形,藏青的鞋面,看不清那人的模樣,可不知為何,古曼冬望著此人時,心情竟是意外的平靜,就好似深信他不會害她一般。
這種莫名的信任讓古曼冬不解,卻又實在的為他放下了防備。
「哼!」一聲冷哼響起,黑奴掙扎著爬起身來,趴在地上。畢恭畢敬不敢抬頭。
「奴才知錯,主子饒命。」黑奴求饒,話卻只說一次。不敢多求。
那人袖子一揮,古曼冬便覺得身上的束縛解除,人立刻從地上爬起來,也是第一次近距離的與這白衣人近距離接觸。
可就算如此,他也是蒙了臉,只留一雙烏黑的眸子顯露在外望著她。
「你……」古曼冬想問些話,可對方不等她開口。卻是突然逼近眼前,突然放大的瞳孔,近在咫尺。甚至可以看清他挺翹的睫毛。
古曼冬嚇了一跳,不禁跳開來,卻沒注意到兩人對視的那一眼時,對方的眼角微微抽動了幾下。
「送她與那幾人離開。」突然的話語。帶著格外沙啞的嗓音響起。那種聲音低沉而粗糙,很刺耳。
一听就不像是真的人會發出的嗓音。
「主人,可是……」
「沒有可是。送客。」突然的堅決命令,讓黑奴無法違抗,等到那被他稱呼主人的男子離開後,他卻是沉著臉,派了那些人狐背著古曼冬離開了地宮。
只不過,在她離開之前。黑奴還是將她打暈了。
當古曼冬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在一處破廟里頭。而身旁躺著的卻是江天落幾個。
看著安然無恙的五人,古曼冬不由松了口氣。
古曼冬剛松了口氣,其他人也接二連三醒來。
不過,相較于古曼冬平靜的醒來,其余人醒來的瞬間,那準備拼命的架勢,都讓人感受到他們之前的遭遇定是不好。
可一看清自己身處的位置後,這才放緩了表情,整個人放松了幾分。
古曼冬不會問他們遭殃了什麼,若是想說,他們自會告知,否則問了也是白問,還鬧得關系變得糟糕。
江航與安順跑出去查探眾人所在位置,很快就回來了。
「公子,這里已是臨近祁縣的臨城郊外荒廢的山神廟所在。」安順探查清楚後,前來回話,雖然是說給莫謹言听,這聲音卻也加大幾分,明顯也是在告知眾人。
「突然從仙下鎮跑到了臨城,那豈非說,我們至少昏睡了四五日了?」莫謹言驚訝了,卻也疑惑了。
對方這般大費周折弄走他們,還特意遠遠的將他們丟到這來,會不會太過多此一舉了?
目的何在?
眾男子皆是不解。
「江航,此刻是什麼時候了?」
「大人,已經過了中秋,如今是八月二十三了。」江航應道,這話比安順的回答更確切點。
「對方到底是想做什麼?」江天落眉頭緊擰,想不明白。
原本那些人可以殺了他們的,可偏偏不殺,還放了他們,甚至于將他們送離仙下鎮一帶,送來了臨城這邊。
其中的用意,耐人尋味。
「或許只是不希望我們在摻和進仙下鎮的事情吧。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如今這般長時間了,想來會有結果了。你不是官府中人嗎?到城里問問,不就清楚了?」
古曼冬朝江天落這般說話。
實話說,她真不想再摻和仙下鎮的事情了。
當初的意氣用事,差點連命都搭上,懲惡揚善這詞還是需要與之匹配的實力才能行駛。
沒那本事踫上還是早早離開的好,否則,也只有枉送了性命一條路。
反正,不管仙下鎮那邊到底怎樣,她都不想管了。
是人是妖是嫁魂之術又如何?
天塌了還有高個子頂著,她沒必要不自量力踮起腳尖要頂天。
不干了,也不敢了。
還是過好自己的舒服小日子便夠了。
古曼冬不想摻和此刻,可江天落卻對這事情耿耿于懷。
眾人干脆先去臨城落腳,不過對方也夠可以的,他們當初怎麼進去的,他們便是如何被送出來的。
加上這些時日的積攢,可以說,當古曼冬六人一到臨城的城門口,頓時惹得路人紛紛避讓,將他們當成了乞丐,差點就被人教訓一頓,然後攔住不讓進城了。
幸虧江航亮了一塊身份牌子,這守城的士兵立馬變了神態,將眾人迎了進去,還給稟報上司,立馬給直接安排到官府驛站落腳。
「諸位大人且先去整理一番。衣物已然命人立刻準備妥當送來,酒菜也會在稍後準備妥當。陳大人不久後,即會前來會見諸位大人。」驛館的驛官點頭哈腰親自伺候。
沒法子呀。誰讓江航出示的那塊牌子,竟是代天巡狩的欽差令牌,這可是見官大一級,有著先斬後奏權利的官員,屬于皇上重用的官員,得罪不得。
臨城這麼一個小地方來了這麼一位大官,豈能不戰戰兢兢伺候著。
而古曼冬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這江天落居然還是一位欽差,實在是出乎預料之外。
不過,轉念想到那窺探而來的天機。未來的江天落甚至能成一品宰相,想想便也正常了。
古曼冬一行人收拾妥當後,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少了最初到來時的邋遢狼狽,六人就跟搖身一變般。從乞丐變成了貴公子。當然,古曼冬不在內。
別說她都容貌算不得格外出眾,就算是小美人一個,在江天落、莫謹言、游晉痕三位大美男的襯托下,那也成了小草,真的不值一提。
臨城縣令陳大人在眾人準備吃飯的時候趕來,隨之帶來的還有一疊文書,恐怕是江天落臨時交代的。這才會讓這個縣令這般遲才來報道。
陳大人安靜的站在一旁,等到眾人吃完收拾後。這才開口說話。
「江大人,這是您要的消息,還有來自京城那邊吩咐各地官員,若是見到大人,著令大人立刻回京,此乃皇上口諭,不得有誤。」
「知道了,有勞陳大人了。另外江某對于沙古城一帶發生的事情有些好奇,不知道陳大人可有听聞過什麼特別的消息嗎?」。
「若真要說特別的消息,那就只有一處名為仙下鎮的小鎮,一夜之間全鎮的人都失蹤了,並且在同一日,仙下鎮附近山林突然出現劇烈崩塌,疑似發生了猛烈的地震,只是時間較短。除此之外,總的來說倒也沒有特別的事情,不過說來也怪,臨近仙下鎮附近的城鎮有些昏迷數年的人突然醒來,如同做了一場夢,什麼都不記得。不過也有一些地痞流氓慘死,事情都由當地官員處理,倒也沒什麼特別的。」
仙下鎮的消息倒是讓古曼冬等人有些意外。
不過,听聞有昏迷之人醒來,想來是有人去救。
至于山林坍塌,到底是人為還是自然,就不敢斷言了。
不過有點可疑肯定。
仙下鎮鎮民的失蹤,恐怕會成為懸案了。
從陳大人那了解到一些消息,不算好,不算壞,卻是與眾人沒了關系。
江天落忙著看他的東西,莫謹言吵著要去壓壓驚,順帶準備馬車之類,至于如何壓驚,就只有他自個知道了。
驛館花園中,游晉痕對著星空獨酌。
「可以坐這里嗎?」。古曼冬忽而走來,笑問道。
「此處並非我家,夫人想坐便坐,只要不怕有閑言碎語惱人,自是請便。」游晉痕淡淡說道,也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就端看古曼冬自個的決定。
「你這人還真是無趣。好歹也是一個商行少主,本以為會是個好客的人,就算不樂意也會裝熱情。」
「夫人如今又非我的客人,豈能知我不是這樣?」游晉痕眉梢一挑,那面具還是那般戴著,也不嫌累,又不是沒見過真模樣。
「夫人此番前來應該是有事要說吧,今晚我心情還算可以,卻也希望夫人能夠有話直說,莫要拐彎抹角,可以嗎?」。
「你知道我來找你有事?還有,能不能別夫人夫人的叫,我听著刺耳。」
「可你畢竟是江天落的夫人,身份擺在那,還是需要顧忌的。」
「你若真的有心顧慮這個,當初怎就沒想到我是別人的妻子,還那般無禮了。」
游晉痕不由嗆了一口,略顯幾分尷尬,不知如何回答。
「你若覺得過意不去,幫我個忙,以往總總便算是揭過,如何?」
「你想我幫什麼?不過有言在先,若是損害商行利益,違背我原則的事情,我是絕不能答應的。」游晉痕有言在先道。
「這點你放心,對你來說只是小意思。這樣說吧。我與江天落有言在先。我不與他和離,只是掛個江家夫人的名頭,只是這個名頭,我希望是亡妻的結果。所以,希望你幫我尋個與我容貌身材相仿的尸體送去祁縣江家。便說是我在仙下鎮病故,讓我的牌位入了江家祠堂即可。」
游晉痕把眉一挑,听得頗是意外。
「你想假死離開江家,卻又舍不得江夫人的名號。」
「咳咳,不是什麼舍不舍得,只是因為一些緣由,不得已而為之。這事情我已經與江天落有了協定,他也答應了的。只是你也听見那陳大人之前說的,要他立刻回京,是皇帝召見。等他一去京城,這事情就會一拖再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成。既是如此,還不如我請人幫忙,也省得他費心費力。也正好了結你我之間的那點糾葛,不是挺好的嗎?」。
「你真的以為這樣會好?」
「有什麼不好的。我這也是讓他省心省力,有什麼不好的?」古曼冬不解的偏了頭。
「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見得需要找我幫忙。我看莫謹言那個小子對你就挺不錯的。若非因為他,當初你早就成為我的妻子,而鶯兒她……」游晉痕不由神色一黯,又想起不高興的事情,猛灌了幾杯酒,這才稍稍好轉些許。
「莫謹言雖然確實還不錯,可這家伙就是個麻煩。我若是托他幫忙,指不定出什麼ど蛾子出來。你也看得出,他跟江天落素來不和,若真的拜托他去做,我不敢想象那個畫面。」古曼冬說著不由打了個冷顫。
「再說了,我還想拜托你送我離開月靈國。你們做生意的人,門路定然不少,我想要悄無聲息的離開。不想被人知道行蹤。之前的一切,就隨著我的‘死’,告一段落,以後若真的有緣相見就另當一回事。若是無緣,也省得麻煩。你說呢?」
「倒也沒錯。就是听起來太無情了點。再怎麼說也是同生共死過的關系,你這般可以瞞著,總歸有點不地道了。」
「那你是幫呢?還是不幫?」
「幫?為何不幫?不過,你若想悄無聲息的離開月靈國,恐怕就要委屈一點你了。」
「怎麼說?」
「我手頭上有一批貨,準備前往水慕國。不過為了安全,需要從白沙國繞點路。你若想悄無聲息離開,恐怕需要混到我的那批貨里頭,只是你這容貌……」
古曼冬不由把眸一瞪,「你,你居然買賣人口。」
「大驚小怪。都是一群有賣身契在手的奴僕,又非那些無德的人販子,之所以繞路而行,不過是為了省點銀子罷了。要知道財富,那是一點一點省出來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