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鈕祜祿氏賢良淑德,如今為朕,綿延子嗣,特封為熹妃,欽此。」公公宣布完畢,我瞬間奔潰了︰熹妃,我真的成了熹妃。
「熹妃娘娘,請接旨。」公公在旁邊笑呵呵的說著。
我慢慢起身接過來,「謝公公。」
「那奴才先告退了。」公公。
「公公慢走。」我腦子有些空白。
我拿著聖旨走到桌子邊︰熹妃,難道我真的那麼長命,活到弘歷繼位,子孫滿堂。
這是多麼的諷刺,我很想離開皇宮,上蒼卻給了我一個永遠離不開的借口,「啊。」我有些暈暈的,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我這輩子都沒有辦法離開這個紫禁城了。
很快,皇後就讓內務府的人送來了妃位所配備的東西,我整日無聊,來到了亭子這邊坐著,我現在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發呆,因為我對生活,已經絕望了。
「喬姐姐。」世蘭走過來,我也站起來與他行禮。「小蘭,你怎麼來了。」我坐回位置上面。
「喬姐姐,我擔心你。」世蘭。
「放心吧,皇上不會對我怎麼樣的,如今我這麼活著,就是皇上對我最大的懲罰。」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喬姐姐,可是你的孩子……」小蘭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這麼木訥,低頭甚是擔心。
我模了模肚子,我很堅定的說著︰「我會用我的命,護他周全,世蘭,你能不能讓鷹大哥找個可靠的太醫時時為我診脈。」
「我知道了。」世蘭。
吃飯的時候,我讓太醫現在旁邊先幫我把碗里的菜都檢查一遍。
太醫︰「熹妃娘娘,飯菜都沒有事。」
我點了點了點頭坐了下來吃著,安胎藥送過來的時候,我也讓太醫聞了聞。沒問題才喝下去。
不過太醫還是建議到︰「娘娘,您的身體根元本就有損,近來情緒一直低落,不利保胎,望娘娘保持愉快心情,否則,龍胎難保。」
「多謝太醫。」我想著在宮里能開心的莫過于見到弘歷了。
翌日,我走在路上,看見不遠處跪著幾個人,我看見跪著的第一個人是八爺。我問著身邊的丫鬟︰「八爺做錯什麼事了?」
「奴婢听公公說,是八爺負責的端門前設更衣帳房油漆味道太重,被皇上責罰了。」丫鬟。
這麼一點小事,皇上就小題大做。
我來到皇上的養心殿,下人們去通傳皇上,皇上也說讓我進來。
「皇上。」我行著禮。
「坐吧。」皇上冷冷的說著︰「怎麼,這麼多天,你從來沒有主動找過我,今天是有什麼事。」
「我想見見弘歷。」我就這麼直白的說著。
皇上看了我一眼︰原來不是替八哥求情。
皇上繼續看著奏折︰「弘歷,是該回來,由這個母妃教導了。」
「多謝皇上,臣妾告退。」我說完這個就想立刻離開了。
皇上點了點頭,看了我的背影一眼,若有所思。
八爺跪到晚上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時辰已經到了,八爺就緩緩起身,早已麻木的腳有些晃蕩。
我過來扶住了八爺︰「八爺。」
「熹妃娘娘。」八爺行著禮。
「八爺,你我之間,就不必客套了。」我。
「哼……沒想到,如今你已經是熹妃,而我們兄弟幾個倒成了落魄之人。」八爺有些感慨著。
「人生之事,瞬息萬變,八爺,好好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我掏出懷里的笛子,遞給八爺︰「若是九爺日後回來,麻煩八爺將這個交給九爺,就說我已經站在四爺這邊,如果他不信,就跟他說,我也是為了弘歷。」
八爺接過來一看。也只能服從命運的安排︰「有時候失了先機,就失了所有。」八爺苦笑了一下︰「我走了。」
我點了點頭,也轉身獨自離開。
我坐在小路邊上的秋千,一個人總是無故發呆,「孩兒給額娘請安。」弘歷總過來,跪下來說著。
「弘歷,到額娘身邊來。」我。
「是。」弘歷走到我的身邊坐了下來。
我模模弘歷的頭,「弘歷又長了個子,是不是。」
「恩,額娘,皇阿瑪已經準許我留在宮中學習,這樣,我就可以經常來給額娘請安了,還可以經常來跟額娘肚子里的弟弟妹妹說話。」弘歷很是高興的說著。
我模了模肚子,也只是苦笑罷了,」你們是額娘在這個宮里最大的希望了。」我自己也終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給額娘背書听吧…」
「好,那孩兒就來個屈原的《離騷》,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攝提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覽揆余于初度兮,肇錫余以嘉名……」
皇上站在遠處,看見已經郁郁寡歡了這麼多天的我,終于有了笑容,感覺自己心上的石頭也不禁放下了。
終于到了冬天,九爺還不知道我懷孕的事情,我很欣慰。我讓人給我在院子里安了一個秋千,我沒事,就坐在秋千上隨便晃晃看著地上一片的白雪,我覺得這麼冷清的場面就應該被雪包圍著。
「九爺,九爺,我們還沒通報呢……」公公跟在九爺身後叫喚著。
我「躥」了起來,看見滿是胡子拉碴的九爺,看見旁邊的公公,我說︰「所有人都下去。」
「是。」所有人下去之後。
九爺跑到我面前,一把抱住了我,「臣弟听說熹妃娘娘懷孕了,特來恭賀。」
「多謝九爺。」我此時多想抱住九爺,告訴這是我們的孩子,可是我不敢抱住九爺,因為,我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
我看見九爺慢慢的走了過來,把手放到我的肚子上。
「四個月了吧。」九爺。
我看著他模著我的肚子,可是心里卻一直在說︰孩子,這是你阿瑪,你好好看看你阿瑪,也許等你長大了,就永遠記不得了。
但是我不能讓他一直模著,便甩開九爺的手,說︰「九爺,請自重,我現在是熹妃。」
「不,我知道,你是被四哥脅迫的,小海告訴我,你在宮里沒有笑過,我可以帶你和你的孩子去邊關,或者,去的更遠,讓四哥找不到我……」九爺很是激動的說著。
「不可以,我的身份讓我不可以,你的身份也讓你不可以,我們只能按照既定的軌線走下去……」兩行淚止不住的流。
「沒有什麼是規定的,你跟我……」九爺一直拉著我的手……
「是你殺了四姐……你不記得嗎?當年,你從一個黑衣人手里搶了幾封信,還把他打成重傷,她就是四姐,四姐是我的金蘭姐妹,我是不會跟一個殺人凶手在一起的……」我裝作很冷酷無情的說著。
「是,」九爺想起來是有那麼一件事,「但是我是無心的,你知道我當時……」
「有心也好,無心也罷,錯了就是錯了……你走吧,這里有我的孩子,我不會走的……」我別過身不想讓看到其實我也很難過的。
「都過去那麼久了,就不能原諒我嗎?我們經歷十多年的考驗,在一起是那麼不容易……」九爺步步靠近。
「因為我還喜歡皇上,我想要做熹妃……」我已經無底線的說了那麼多話,只是祈求九爺可以知難而退。
九爺停住了腳步,「哈哈……其實,我早就應該知道,在你回來之後一直不肯委身于我是因為心里還有四哥,這樣很好,他做他的皇帝,你做你的娘娘….」九爺看了我一眼,舉手行禮︰「臣弟,告辭。」九爺每一個字都說的非常洪亮,我轉過身看見他走過的背影。
「呃……」九爺一股鮮血直涌,吐在了這蒼茫的白雪地,顯得格外紅艷……
但是九爺還是拖著腳步,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我腿軟的跪在地上︰對不起,這一切都是借口,我喜歡的是你,是你……
「啊……」我坐在地上大哭,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掩飾我內心的悲傷了,我只想哭,只想好好的哭一場……
我的肚子也突然的很疼,感覺腳下留下的液體也是有些熱乎,我很害怕,是不是我孩子出事了。
自從那一天,我大病了一場,孩子也沒有了,一直臥床不起,弘歷一直坐在我的床邊服侍,十三爺也在一邊看著我。
「天怎麼這麼黑?」一醒來,就感覺屋子里很是暗淡,只有一些可以看見……
「額娘,御醫說您的眼楮出了些毛病,可能會失明,不過額娘你別害怕,孩兒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弘歷端著湯藥說著。
看不見了也好,眼不見心不煩。
「弘歷,你先出去,我跟你額娘聊聊。」十三爺。
「是,額娘,我去讓皇阿瑪來看你。」弘歷說完,拔著小腿就走了。
等到弘歷走了以後,十三爺坐了下來說︰「舒喬,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委屈,可是再委屈,你也得保全自己的性命,孩子雖然沒了,可是以後還是會有的。」
「十三爺,九爺在做什麼?」我打斷十三爺的話。
十三爺嘆了口氣,卻又如實回答著︰「九哥被皇兄責罵一番,罰跪在養心殿門口。」
「跪了多長時間了。」我問著。
十三爺猶豫了一下,「你放心吧,八哥說過了,過幾天會讓九弟回自己的西寧駐地去的。」
「十三爺,我弟弟小海應該回來了,你幫我去找他過來吧。」我。
「好,我會的。」十三爺答應了。
「你額娘的身體真的有那麼糟糕嗎?」。皇上很是擔心的問著。
「御醫說,額娘的眼楮是之前坐月子和這次小產的時候沒有調理好,而且情緒波動太大,才導致隱藏的眼疾惡化。」
弘歷︰「皇阿瑪,額娘現在還發著低燒,您去看看吧。」
雍正心里雖恨這個女人,但是同樣也是因為愛這個女人,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所以,眾是再怎麼克制,還是忍不住過去了。
雍正推開門,走了進去,看著躺在床上閉上眼楮的我,倒也沒有說話,而是慢慢的坐了過去。
我感覺到床邊有點小異動,就問著︰「小海,是你嗎?」。
「是我,」雍正冷冷的說著,「听說九弟來到你宮中,你就流產了,流了也好,不過我告訴你,要是你因為他死了,我會讓他很快給你陪葬。」
「呵…」我苦笑了一番,「放心吧,我會很長壽的,也會如你所願,這輩子都會呆在這個深宮,不能與九爺在一起……」
「你知道就好。」雍正不自覺的伸手,想要替我擦掉不自覺流出來的眼淚,但是想了一下,還是收回手,「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我沒有說話,仍舊是這麼安安靜靜的躺著︰對不起,寶寶,額娘還是沒有保得住你。
「姐姐,我來了。」小海坐在我的旁邊,握著我的手。
「小海,姐姐身邊沒什麼親近的人,所以,想讓你陪陪我。」我說著。
「恩,」小海應和著,「姐姐,你看看誰來了。」
「傻瓜,我現在看不見了。」我努力讓自己笑了笑。
「姐,我是學依。」學依是一身男裝,出現在我的房里,當然,這是我看不到的。
「學依,你最近過得好嗎?」。我有些激動,突然見到了這麼多親人。
「恩,很好。」學依也流下了眼淚,「你不是熹妃嗎?怎麼還不會照顧自己。」
「沒事的,很快就好的。」我說著。
他們沒有和我多說話,因為我也實在沒有能力再去說更多的話了。
「外面風冷,姐,你進去吧。」學依和我一起坐在秋千上,替我又蓋了一個披風。
「我現在,只有在外面才能見到一點光,你就讓我多待會兒,指不定哪一天,我就見不到了。」我微微笑著,「咳咳咳……」
「你看你,感冒都沒有完全好,進去吧……」學依實在不忍心我感冒,還這麼強硬的要留在外面。
「不要……」我搖搖頭,還是拒絕了。
我的感冒似乎日益加重了,大夫又過來診斷,「娘娘,您的病已經讓肺部感染了,要是娘娘的心情還是這麼低落,恐怕,恐怕之多一個月的壽命了。」
「太醫,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小海著急的問著。
「身體的恢復跟心情也有關,娘娘要是一直身體不好,就算華佗在世,也無濟于補。」太醫。
「下去吧。」小海斥責著。
我握著學依的雙手,知道他們現在應該很難過︰如今我是不可能再活的下去的,可是熹妃應該是未來的太後,不可能會早死的。(我想了一下)難道,學依才是真正的熹妃嗎?
我心里想了很久,問︰「學依,你能不能幫我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學依忍住自己的悲傷。
「幫我,做熹妃娘娘……」我擠出這幾個字︰我很想再見九爺一面。
「姐姐,是要去見九爺嗎?」。學依擠出這幾個字。
舒喬只是點了點頭,學依很是糾結,自己明明喜歡九爺,可是,看著舒喬這個樣子,就算是自己再愛九爺,自己也不得不放手去成全兩個都愛的人︰「我答應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