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之煙花絢爛時 第四十四章 酒醉酒醒

作者 ︰ 沙漏

不知誰提議喝酒,幾圈下來,大家都喝的不少。一開始蘇曉言說要先走,範城澤黑著一張臉,讓她實在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彼此難堪。後來,劉安帶著幾個女孩一起坐了過來,湊在蘇曉言身旁,玩起來了什麼游戲。

範城澤悄悄地觀察著蘇曉言,她眼神里的抗拒被禮貌掩飾著。疏遠、冷淡的樣子,讓他有點生氣,就轉身不再管她。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居然也開始喝起酒來,在劉安的一句句「姐姐」聲里一杯杯地下了肚。三五個人玩的起勁,說到高興處,蘇曉言還大笑著擁抱了劉安。

「我妹妹是不是在報復你啊?」劉帆問。

「可能是幫我。」範城澤湊了過去,劉安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還借機給他倒了一杯酒。喝的時候,他瞟了眼蘇曉言,只見她臉頰微紅,用手撐著下巴斜著眼楮看他,還笑著起哄。他沒有見過這樣的她︰生動、放松,鮮活的,心情便也跟著開朗了起來。

「玩什麼這麼高興?」他坐到旁邊,摟住她的肩膀。

她沒有抗拒這親密,反而靠了過去,把頭搭在他的肩膀上。說︰「這杯剛才輸的,你幫我喝了。」範城澤拿起杯子一口給喝掉了。看喝完了,她笑得眼楮都眯成一條細縫,說不出的嫵媚。她不再是那個拘謹的蘇曉言,因為酒精的作用,變得隨意而主動。她摟住他的脖子親了一下,行為舉止已全然不顧旁邊人。範城澤想起他們的第一次,那個蘇曉言就是這樣的。

「姐姐玩篩子不會,玩十五二十總輸,那就玩3的倍數吧,她又總輸。」劉安又問︰「姐姐你真的z大畢業的?」

「你z大畢業的?」範城澤也好奇地問。

「不帶這麼罵人的。」蘇曉言微醺的樣子很有意思,她大喊︰「我最恨z大了。」旁邊的人都跟著一起點頭。大家對于這個父母口中別人家孩子就讀的高學府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

喝酒後蘇曉言好像卸下了裝備,活潑可愛。她不發酒瘋,但是也不听話。原本並不多言的她,卻一直在說話。連劉帆都說,她平時是不是憋得太厲害了,喝醉了什麼都說。為了防止蘇曉言把自己的身家秘密吐露無遺,範城澤提早走了,帶她回家。

許久沒來,房子里彌散著灰塵的味道。現在偶爾來H城,範城澤免得麻煩也都住了酒店。但是晚上,帶著酗酒的蘇曉言,他不想去酒店,怕別人誤會她,便帶回到這里。

「干嘛來這里?」蘇曉言問︰「我訂了房間了的。」

「那你說你訂在哪兒?」範城澤一邊把她安置在沙發上,一邊回屋子鋪床。「我怎麼知道在哪兒。反正我訂了房間了,你送我過去啊。」她跟過來,依靠在門框上,又問︰「你怎麼進來的,鑰匙還在門框上?」

範城澤愣了下,轉身看她,她卻閉著眼楮搖搖晃晃。他搖搖頭,把被子弄好,扶她過來。

「外套要月兌掉了,不然會皺的。裙子在外面坐了,髒的,不能坐在床上。還有臉洗了嗎?記得要擦香香。」蘇曉言一直滔滔不絕地說,好像在對自己的女兒說。範城澤煩得捂住她的嘴巴,也不得不按照她的吩咐,月兌了外套,裙子,把她放倒在床上。蘇曉言酒後有勁,把範城澤也順帶弄倒了。

她側過身子,眯起眼楮看他。「喂,轉了一圈,我們又回到這里了。」說完,好像受了委屈一般,範城澤突感鼻子發酸,模了模她的短發,問︰「你今天為什麼會在H城?」

「拿房子啊。」

「什麼房子?」有問必答的蘇曉言,讓範城澤來了興趣。清醒的她什麼都不樂意說,晚上趁機好好問問。

「我的房子。我和陸鳴的房子啊。」

「陸鳴是誰?」

「我老公。」蘇曉言想了想說︰「前夫。前夫。我們離婚了。」她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舒了一口氣,繼續說︰「離婚了真好。再也不用生氣了。」

「什麼時候離婚的?」

「快兩年了。」

「為什麼剛去拿房子?」

「他舍不得唄。我應該听律師的話,多拿一點。早知道他直到今天還會罵我。」蘇曉言突然哭了起來,「他憑什麼罵我,他當那麼多人的面罵我,我還要忍著當沒听見。」

範城澤摟住她,拍拍後背,說︰「別哭了,為前夫哭,我多吃味啊。見到我高興嗎?」。

「嗯。高興。」範城澤听完答案,內心喜悅,還想問點什麼,發現蘇曉言閉起眼楮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她睡著了。折騰了一天,他也很是疲憊,便隨便月兌了外套,和衣睡去。他們調整睡姿,適應對方,雖有微微的陌生感,但呼吸聲、身上的味道,還有靠在一起的柔軟身體,在逐漸喚醒著彼此。

蘇曉言凌晨的時候醒了,但頭痛欲裂,迷迷糊糊地去上了個廁所,覺得這里似曾相識,又跌跌撞撞地回到床上,看了一眼睡在旁邊的範城澤,睡了回去。

範城澤醒得早,他一直看著蘇曉言,他很好奇清醒後的她看到自己的表情。重逢後,蘇曉言每次見面都端著,裝著,如果昨晚她是清醒的,又得費多少勁才會睡在自己的旁邊,而且如此放松呢?真的是個矛盾的人。他真的不懂她,就算他現在逐漸明白她2年前的「來」,卻無法明白她現在的「逃」。

蘇曉言醒了。他知道她醒了,她先是把自己的身體往後靠了靠,然後才睜開眼楮,馬上轉過了臉。她在模自己身上的衣物,確定了還穿著衣褲,好像松了口氣,最後才看他。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身體,說︰「早。」便要起身。

範城澤拉住她,說︰「再躺會。」她點點頭,沒有拒絕,尷尬地放下了裙子,躺了回去。

「喝醉了。真難為情,好久沒有喝酒了。」

「嗯。」

「我怎麼來這里的?」

「我背你上來的。」

「真是麻煩你了。」

「你胖了好多。」

「啊?嗯,是啊。胖了很多。」

「人還難受嗎?」。

「還好,有點口渴。」

「要我給你拿嗎?」。

「不用,不用。我自己起來。我想起床了。」蘇曉言終于轉過臉用詢問的眼神看著範城澤。

「曉言,你說我們接下來怎麼辦?」範城澤答非所問,卻一語中的。

蘇曉言沒有料到他這麼直接,一時語塞。想了一會說︰「我買動車票,回K市去了。你,要不我給你一起買。」

「哦,那然後呢?」

「然後,我要看一個設計樣冊,耽誤2天了。你,應該也很忙吧。」

範城澤突然笑起來,靠了過來,戲謔的表情讓空氣變得曖昧起來,蘇曉言往後退了退,身體緊張,手推了下他。

「我想不出,我們不能在一起的理由。」

「怎麼樣算在一起?」蘇曉言問。範城澤沒有回答,眼神示意了彼此的現狀。

「在一張床上嗎?」。蘇曉言坐了起來。

「你非要這麼曲解我,才覺得有意思嗎?」。範城澤也坐起來。「如果你覺得這樣可以,那就這麼在一起吧。」他側過身體,把蘇曉言卷到了身下,低頭吻了起來。

「不行,沒刷牙呢!」蘇曉言又覺說錯話,「不要這樣了!」

範城澤停了下來。蘇曉言求饒般地說︰「我們好好談談,我不惹你生氣了。」

「好。」

「我不喜歡我們這樣,做這個。」蘇曉言又紅了臉。

「為什麼?」範城澤清楚的看到白皙的皮膚模上了一片緋紅,真是好看,他情不自禁地模了模。

「這讓我覺得,我們的關系就是如此。」蘇曉言不好意思說出性這個字眼。「我不是兩年前的蘇曉言了,我沒有該逃避的生活,我不想跟你這樣不明不白的。」其實,蘇曉言怎麼能不慶幸自己的幸運,踫到的人是範城澤。昨晚自己醉的不省人事,範城澤也沒有踫她。不管是2年前,還是今天,他一直尊重她。

「幸好你不是說不喜歡我這個人。」

「有什麼不同?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之前我就說了,我不是故作姿態,更不是欲擒故縱。我沒這麼多心機,城澤,我們做朋友吧,好嗎?」。蘇曉言看著範城澤清亮的眼楮,覺得自己說出這一句話很沒有底氣。可是,除了做朋友,他們能怎麼樣呢?他是一個企業的少當家,我是一個離異有孩子的過氣女人,現在不是言情劇,我還沒有自信到他們可以真的在一起。如果只是如此的關系,她寧願把愛藏在心底,她不要做第二個陳欣然。

範城澤沒有有馬上回答,只是把她的手放在掌心困住,握得她發疼,才听見他說︰「好,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們做朋友。你不許再別扭地躲著我,要像個朋友一樣。」他的爽快讓蘇曉言有點意外,除了輕松,也有如芒刺的失落。她牽強地笑了笑,點點頭。

等蘇曉言洗漱出來的時候,範城澤已經從樓下買了煎餅、油條和豆漿。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用,還是範城澤真的不再食言,她感覺出他們的肢體的距離,沒有了剛才的親密。範城澤吃著油條,說︰「還是這個味道,不錯。」還一邊查著手機,問了蘇曉言的身份證號碼,買了回K市的動車票,倒搞的蘇曉言有點自作多情了一樣。

出門的時候,範城澤突然關上開了的門,一把抱住蘇曉言。和從前許多個的離別一樣,把她緊緊地摟了一下,才放開。

前塵往事,又一次鎖在了門里,蘇曉言心底莫名的憂傷,一路上都沒有跟範城澤多說什麼。範城澤也出奇得安靜,拿著一本書在看,看到精彩的時候,示意蘇曉言湊過來,指給她看,兩個人就這麼安靜地陪伴著坐完這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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