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城澤回到別墅的家,意外地听到偏廳里傳出很大的說話聲,父母好像正在爭吵。陳君的聲音的尖銳而急促,相反範偉明的聲音低沉,好像在壓制著什麼。他走過去,推門問︰「爸,媽,我回來了。你們怎麼了?」
他們倆看到範城澤都愣了,慌忙掩飾,範偉明先走出來,說︰「沒什麼,出去說吧。小陳說你去H城了?明天的合作會議,你準備的怎麼樣了?務必成功!」
陳君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熟悉的眼神,範城澤雖然有點不快,但也不想計較。只是,他覺得今天媽媽的眼神復雜了許多。他听爸爸提問,也不再多想,回答︰「前期準備工作很充分,明天看他們的合作要求如何吧。實在不行,也就只能放棄。」
「你怎麼沒開始就說放棄的話。」範偉明停住,堅決地說︰「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看範城澤有點不以為然,範偉明的表情嚴肅了很多,他帶範城澤走上二樓的書房,接著說︰「阿澤,你管企業這麼久,難道還沒看出這個項目對我們的重要性嗎?」。他把財務報表交給範城澤看,皺著眉頭,點了一支煙。
範城澤看了一會,問︰「剛才你跟媽媽就為了這個事情吵架嗎?」。
「是的。這麼千辛萬苦放下來的貸款,你媽媽卻把它挪到了天一房產,公司已經投了天一房產這麼多錢。爸爸在股東那里的壓力很大啊。」
「地王項目,哦。現在叫秋水名苑,正是投錢的時候,我覺得媽媽這麼做也沒錯的。」
「可是,阿澤,你知道公司到下半年有一次銀行還款壓力,到時候如果手里沒錢,公司難不保出什麼狀況啊。」看範城澤不語,範偉明又說︰「所以爸爸說明天的項目合作很重要。知道嗎?」。
「嗯!」範城澤放下報表,點點頭,範偉明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走到樓下。看陳君正在沙發上坐著出神。範城澤走過去。輕輕地叫了一聲︰「媽。」
陳君看了他一眼,沒有剛才的冷淡,但並不熱忱,嗯了一聲。沒有說話。「媽。你別生氣。爸爸說了貸款的事情了,我覺得你沒有錯。現在支持哥哥的房產是當務之急。」
陳君听完,有點驚訝。連忙恢復淡然,問︰「你爸爸就跟你說這個了?」看範城澤點頭,陳君又接著說︰「公司現在資金很緊張。能補哪兒是哪兒吧。」
看媽媽一副不想多言的樣子,範城澤就不再說什麼,剛好開飯了,他忙問︰「女乃女乃呢?」陳君好像在想什麼出神,過了好久才回答︰「出去了。說了,不回來吃飯的。」
範城澤匆匆吃了這一頓氣氛壓抑的飯,看父母沒有半點和解的意思。回到公司,連夜召集了幾個負責人對明天的會議做了重要的安排和部署,休息的片刻,幾個同事在洗手間的閑聊。
「你說小範總何必這麼拼命?不是說負責人是他女朋友嗎?」。
「不是女朋友,別亂說。那個帖子里的離異女才是他的女朋友。」
「別開玩笑了,小範放棄鳳凰選擇草雞?」
「那可不一定,如果那個離異女長的比鳳凰漂亮呢?。那樣亂糟糟的場面拍到了的她,我看著都還挺漂亮。本人一定很漂亮。」
「不過看帖子寫的那女的好像是想跟前夫破鏡重圓了。」
「漂亮不漂亮、重圓不重圓都不是咱們操心的,快走了,別八卦了!」
範城澤從格子間出來,大家轉身看到了他,頓時啞口無言,深覺不好意思。範城澤也沒惱,他不過是貪圖方便,用了公用的洗手間,沒想到還听了些閑話,卻看他沖水洗手,從鏡子里看了眼走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大伙兒,慢悠悠地說︰「你們說的對,帖子里的離異女是我的女朋友,不過帖子都是亂寫的,不要信。」大伙兒連忙點頭,急忙走了出去。
會議結束後,範城澤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最後審核一遍資料。除了報過一個平安外,他和蘇曉言沒有再聯絡。如果之前,他會在忙後打個電話問她討個安慰。她還是能提點小建議的,比如上次久懸未解的工程款不付的問題,還是她提的小建議,讓他茅塞頓開。但今天,他不想提明天會議的事情,他有感覺,蘇曉言雖然不說,但心里是介意王思思的。他如果再說明天合作的事情,他怕在這個當頭,節外生枝,蘇曉言又會胡思亂想。這段事情忙下來,他有點懂得哥哥了。以前他總奇怪,既然跟嫂子不好,為什麼不說清楚?既然喜歡陳欣然為什麼不去挽留?因為他們的世界,感情真的是會被事業給擠掉的。他們的身心都因為天一而分身乏術。
最後一個開車離開公司,按照現有情況,天一給出的方案條件優厚,新公司運營的科學周密,合作的希望是很大的。只是不知道交通部的人怎麼想。就算合作不成功,他也要拿下一部分的承建權。開車路過公司附近廣場,看著稀疏的廣場,沒有了傍晚的喧鬧,每次都是在20樓的辦公室往下看,居然從來沒有在這里走過,不覺停下來走了進去。走在初夏微涼的夜晚,空氣里有淡淡的花香,走了沒幾步,看到了路燈下有一張長凳,雖然天色已晚但還坐著一個人。走近粗略一看,是個中年婦女,抬著頭看著大廈的方向。他剛想繼續走,看那人有點熟悉,就走過去坐了下來。
「阿姨。」範城澤隨意地叫了一句。那人一驚,一看到是範城澤,有點不相信地看了眼大廈,又看回他。但很快調整了驚訝,欣喜地說︰「你還記得我啊?城澤。哦。小老板。怎麼這麼晚還來逛啊。加班了?」
「沒想到真是你,看你經常在公司附近,看著眼熟了。」
「嗯嗯,我在這周邊住著。」
「你上次不是說住在別墅附近嗎」
「哦,那是過年的時候住在孩子家。孩子家。我自己就住在這個附近,你看那個小區就是。」
「哦,阿姨,天晚了,早點回去吧。」
「不不,小老板。難得遇到。陪阿姨聊幾句吧。」
「好啊。阿姨想說點什麼?」
「我也是心煩,沒個說話的人,你不嫌棄我煩,我跟你聊幾句。好不?」她看範城澤點頭。心生歡喜。又繼續說︰「我最近遇到一個故人,年輕的時候,我們好過。因為一些誤會分開了。現在他對我很愧疚,答應了我一個心願。可是,我不知道要不要去實現?」
「如果是心願,那能實現總是好的。」
「我怕實現了,現在的平靜沒有了。」
「阿姨,看你如何取舍。其實我也很煩,我也面臨抉擇,我雖然一直很清楚要做什麼,但也覺得現實面前,人的力量很微弱。」範城澤說︰「按照你心里想要的去做吧。我要走了,太晚了,阿姨,你也早點回去吧。」
那個女人點點頭,看著範城澤微笑著離去。他對陌生人還是很有芥蒂的,一想到自己明天的會議,不覺沒了興致,想回去休息。一邊走,他一邊看了看那個女人仰頭看的地方,原來是他們範家的天一大廈。
第二天上午,項目方的人都在審閱材料,一個上午,大家都沒有談什麼具體的。到了下午,主要幾個人匯合在了一起。
範偉明和範城光也到場了。項目方的一個工程師對材料和方案都給予了很高的肯定,雖然大家端著笑容,但範城澤知道這樣的開場並不妙。王思思基本上沒有發表意見,她就隨便附和幾句。最後,對方都沒有表明最後態度,結束了會議。
「幾位範總,今天我們看到了貴方最大的誠意,非常感謝你們的參與和努力。具體的結果,我們商量後再答復你們。」王思思說完,站起來,跟他們握手。
最後,範偉明讓王思思留步,她倒也爽快,在椅子上再坐了會。
「思思,範伯伯跟你舅舅都是老朋友了。你看,我們公司還有什麼做的不好的,我們跟進,但合作還是應該開展的。」
「範伯伯,幾十億的工程量啊。我們不能這麼貿然的。」王思思繼續說︰「我要的是你們最大的誠意,對不對?」她笑笑瞟了眼範城澤,微微欠欠身,走出了會議室。
範城澤臉色有點發青,一下坐到了椅子上。這真是赤luoluo的交易,他皺著眉頭,模出了一支煙。範城光過來,幫他點起來。範偉明直接地說︰「她要什麼,你明白了嗎?你們本來就是男女朋友,為什麼搞成這樣?你們好好談談,早點復合。」
「爸,我從來都沒有個她有過關系。這點,你一定要明白。」
「不用沖我嚷嚷。說實話,如果沒有你這個問題在,就憑我們天一實力和準備的這些方案,這個項目也是十拿九穩的,反而因為你,要被為難了。我真是沒想到。」範偉明氣急敗壞。
範城光倒並不生氣,說︰「這個女人,比招蓉還難搞。你這麼讓阿澤跟在一起,有什麼好的。這個公司,難道就靠我們倆兒子出賣感情幫你了?」
「混賬!你說的是什麼話!弟弟做錯事,你也不教。要不是你的房產公司牽制太多,我天一集團少個多個項目有什麼課擔心的。」
「你任人唯親,養肥了舅舅,養壞了健叔,公司現在問題百出,你倒怪我房產公司的錯了。」
「你們別吵了!爸,哥,我今天把話放這里,這個項目憑實力能拿就拿,拿不下來,不要想著用我去換。」範城澤頭也不回地走出會議室。
昏暗的酒吧,範城澤一個人喝了喝多酒。在K市,他好像都沒有什麼朋友,想想也就王博力還算值得聊聊,便打了個電話給他,讓他盡快趕過來。
王博力臉色並不好,看起來很有心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看範城澤心情這麼差,便陪著喝酒,隨便說說。
「你那個表妹蘇曉言,我是娶定了。你就是我大舅子。喝一杯!」
「小範總,謝謝!我喝!」王博力一口喝光,兩人不知道喝了多久,突然發現範城澤看向了舞池。
範城澤站了起來,有點搖晃地走了過去,他拉住了一個女人,一把把她扯了過來,拖到了台子邊。
「小範總,你認識她嗎?不要亂拉人啊?」王博力還是清醒的。
範城澤笑起來,給那個女人倒了一杯酒,說︰「認識,豈止認識,簡直陰魂不散。來,喝一杯。」
那女人一開始想走,但被扯著離不開,看樣子確實認識範城澤,王博力就不再多言。
「我喝了,我回去了,朋友在那邊跳舞呢。」
「朋友有什麼重要的,你不是最想跟我嗎?幾十億的項目啊,我真的蠻值錢的。」
王思思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而盡,也不說話。
「怎麼不說了?你連幾十億的項目都能拿來要挾我,我真的沒想到,你這麼愛我。謝謝你愛我,思思。」範城澤又喝了一杯酒。
「這個是我的大舅子。思思,幾十億也好,幾百億也好,晚上遇到了我要告訴你,沒遇到我也會找你告訴你,我範城澤娶的人只有範曉言,這個人的表妹,你看清楚。我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里想什麼做什麼,你不要生氣,我雖然不喜歡你,但是我從來不討厭你,但我現在真的好討厭你啊。對,沒有蘇曉言,我們倆可能早在一起了。可是,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一個蘇曉言。」
「小範總,我替表妹謝謝你,你說的我太感動了。」听的王博力差點熱淚盈眶,拿起杯子就喝。
王思思站了起來,大聲地說︰「對,世界上是多了一個蘇曉言。我有能力,我有資本,我就借項目為難你了,那又怎麼樣?你的世界就多了我一個王思思,所以就不好過了。」
王思思回到了舞池,馬上被朋友擁著一起跳舞,他們倆默默對視,她的眼里是挑釁,他的眼里卻是無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