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小孫締忽然臉色一沉,癟嘴委屈,淚眼汪汪的低垂著腦袋嘀嘀咕咕些什麼「慧媛姑姑說了……」
大老爺一听這話汗毛都豎起來了,趕緊催促兩位女婿過去「哎呀,不過是孩子新奇嘛。你們兩個陪著孩子坐馬車有何不可,人家好歹是皇後娘娘,世人要問便說是皇後的意思,你們只是陪同皇後罷了。這樣傳出去也不丟人吧!」
這麼一听好像也有些道理,兩位女婿這才走過去,一左一右坐著,小孫締隨手將馬韁繩給了左邊的二姐夫,然後自己爬到貨中間坐好。只听二女婿一用馬韁繩,馬車走動,這才送走了這位小祖宗,大老爺也終于松了口氣。
孫締並未就此閑著,而是就近打開了身邊的一個箱子,箱子不大,沒上鎖也沒上繩就這麼合著。不對,應該說馬車上所有箱子都是如此,若是在顛簸的路上沒有繩子捆綁固定定是要掉了幾箱子的,幾個姐夫竟然如此放心。
可想而知這些箱子都是在到了錠州之後才準備的非都城運來,打開其中一個一看里面是滿滿的棗子。模上去飽滿有勁還帶著一些露水,看樣子真是早上匆忙準備的。
這些個姐夫還真是摳門,竟然真的偷藏了好東西不拿出來,隨隨便便大街買些棗子就糊弄事了。我就不信他們去了趟都城即便是太後沒有賞賜什麼他們自己不會買些什麼?
孫締臉露鄙夷偷偷的望著前面趕車的兩位姐夫,兩位姐夫雖然是背對著她也沒多話,但二人眼神始終都在交流著。
看來咱岳母說的沒錯這小丫頭鬼精的很,你看看她都干了什麼,叫我們大早上的送吃的還要親自駕馬車!
可不!偏偏的還不能好好教訓一頓,萬一被太後知道了我們就吃不了兜著走!
那也不能就這麼放過了呀,這口氣怎麼咽得下去!大姐夫眉毛一挑,神神秘秘的看向二姐夫。
二姐夫眼珠子轉個不停,手上的馬韁繩也時緊時松的。人禍不能有,天災總行吧?只要不是我們動得手,在路上磕著踫著,或者被馬踢了這可怪不得我們呀。我們也想保護好皇後娘娘,是皇後娘娘太調皮了,屆時太後就算怪罪也只是責罵一番!
好,這個主意不錯!大姐夫模了模自己的胡子對著二姐夫又是眨眨眼,然後心里偷笑。雖然沒有笑出聲來但內心的無比暢快之情已然無法阻擋了,瞧他抖動的肩膀就知道了。
孫締一直在觀察著兩位姐夫,因為他們從上馬車就很不情願,如今更是一言不發卻好像很高興的樣子。更重要的是大姐夫還沒抖動完二姐夫也開始抖動,兩人的浮動是難得一見的合拍,很明顯他們在偷偷商量什麼。未免遭人暗算還是趕緊下馬車比較好。
不!如此下馬車太便宜他們了,倒不如換成我來駕馬!嘿嘿,這麼想著各種邪惡的小思想迸涌而來,話說我孫締長這麼大還沒駕過馬車,不知道那是種什麼感覺,今日倒是可以一試。
孫締邪笑著抓了一把棗子過去,然後蹲起小身子鑽到馬車前頭兩個姐夫中間,將手里的棗子分給他們。
「姐夫,你們千里迢迢的從都城帶好吃的給締兒,締兒若是只自己吃就太自私了,慧媛姑姑說過有福同享,娘親也如此教育過。所以締兒想跟你們一起吃。」粉女敕的小臉上掛著燦爛的微笑,白白的牙齒縫里鑽著幾片棗皮,陽光照射下小孩子傻傻可愛天真爛漫。
但兩位姐夫很快意識到這可不是普通孩子,精明著呢,指不定在這些棗子里下了什麼手腳,可不能亂踫,大姐夫二姐夫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沒有踫。
「這本來就是送給你的,你都拿去吃吧。我們要吃一會再買。這是我們的一片心意。」
「是啊是啊!」二姐夫趕忙附和大姐夫。
但孫締卻不依不饒,還故作委屈,淚汪汪的小眼眨巴眨巴看著兩位姐夫「姐夫,我是你們的好締兒呀,你們不要締兒了嘛,干嘛要這麼對我?」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締兒你誤會了,我們兩個也沒什麼東西可以送你,這一箱子東西雖然廉價卻是我們一番心意,自然是希望給你吃的。」大姐夫再次圓場。
「對,對呀!」二姐夫再附和。
孫締偷笑,尋思著這兩姐夫不會是以為自己給他們下毒吧?太夸張了,我是個孩子啊,哪有這麼大心計再說了我身上也沒放毒藥,真是的,該說他們聰明還是傻。不過仔細一想好像自己很厲害的樣子,看來這個「皇後」真的很厲害,否則他們這些大人也不會如此懼怕自己,挺好挺好,如此就可以照顧爹娘不讓他們受欺負了!
孫締得意滿滿,不過手里的棗子她也不吃。哼,我就不吃,就讓你們以為是有毒的,嚇嚇你們也好的。
孫締站起小身板,將手里的棗子硬塞到兩姐夫嘴里並拿皇後的身份壓他們,逼得他們不得不吞咽下去。兩膽小姐夫不敢拒絕,將棗子藏到舌頭底下尋思著一會吐出去。誰知道孫締一掌狠狠拍在背後,然後兩姐夫忽然身子一直,她又狠狠一拍他們的嘴巴,棗子就這麼吞下去了。
欲哭無淚,欲哭無淚!此時兩姐夫的內心里「翻江倒海」各種想殺了這個臭丫頭的心都有了,偏偏就是不能,只能緊拽著拳頭生咽下這口怒氣。
孫締故意在他們面前哈哈大笑,拍手鼓掌,手舞足蹈,更是加重了他們的怒氣。
「好耶好耶,姐夫們肯接受締兒的小心意,說明你們是疼愛締兒的。締兒也會疼愛你們的,將來締兒要是飛黃騰達,吃香喝辣的斷然不會忘了你們的。有締兒什麼就有你們什麼!放心!」
說起這些的時候孫締忽然想到了前世里兩個姐夫說過的話,前世不懂,今生就當是補充吧。
「小妹呀,多吃點吧。這可是咱們孫家的干糧。吃完之後就再也沒有了。我哥兩什麼都想著你,有我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將來飛黃騰達了在宮里錦衣玉食的時候可別忘了你的兩個姐夫呀!」
「你,你!」兩姐夫此時臉色都不好看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怒瞪著眼不知如何回答。
孫締也不再多說,接過二姐夫手里的馬韁繩自己拽著,然後坐到二姐夫的位置上去,把二姐夫趕到了別的位置。
「姐夫,締兒想自己駕馬,放心,締兒會乖乖的不亂踫馬韁繩。你們要是沒事做可以到後頭吃棗子,或者陪著締兒坐在這里也是可以的。」
「別別別,我還是坐在這里吧。」二姐夫此刻臉上黑的跟什麼似的,再也裝不出大人疼愛孩子的模樣了,他可不想坐後面,萬一一個不瞧見這孩子亂來怎麼辦。
「算了算了,你坐我這吧。」大姐夫也擔心孫締又耍什麼花招,他一個人可看不住,索性挪了挪**擠出一塊位置讓二姐夫坐。
三人同坐車前頭,馬車趕得很慢,誰也沒去踫馬韁繩,所以從出府到現在馬兒基本都是閑逛的心思在走。座上的人兒可沒那麼閑心思,依舊各自盤算著什麼。
但此刻沉默的氣氛被孫締打斷了「姐夫,你們不是從都城來嘛。怎麼就從都城里運了些棗子,那麼好玩的地方為何不帶些新奇玩意?」
「哎,你當真以為都城是個神仙住的地方,想什麼就有什麼嗎?」。二姐夫不客氣回道「都城不也是凡塵之地,有的不過是各地都有的。無非這里的東西琳瑯滿目了些,說到底也不過是普通的吃食,玉液瓊漿是變不出來的。」二姐夫說話越發的慵懶,他的神情里已沒有了一絲一毫對孫締的喜愛之情,嘴角處還藏著幾分厭惡。
但孫締為了打探消息不得不裝作沒看見,繼續問「哦,那太後呢,太後見著了不?她漂不漂亮,皇宮大不大?皇上厲害不?是不是很威武?是玉樹臨風還是風流倜儻?」
「這個……」二姐夫還真不知如何回答。
但很快大姐夫接話「那還用說,皇宮是個什麼地方能不大嗎?不,簡直就是金碧輝煌啊,皇上太後都是人中龍鳳自然是非比尋常。」
「真的嗎?那太後她長什麼樣,穿什麼衣服?皇上呢?」
「這個……太後嘛……老當益壯,容光煥發,慈眉善目……」大姐夫想了想說道。
「對,還有和藹可親,和顏悅色,和氣生財……」二姐夫又附和。
孫締好想翻白眼,沒看著就沒看著說這麼多成語干嘛,好像她沒學過似的。不過仔細一想太後這樣的人物自然是垂簾召見,小官小吏自然是見不著的,也正常,那麼他們究竟談了什麼。
「那太後跟你們說了什麼,有沒有提到締兒?」
說起這個,兩姐夫的臉色瞬間一沉,眉頭緊蹙都好像不太願意提起,看樣子是真的提到了她,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