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締說的很無奈,眸子里偷偷噙著晶瑩的淚水,她以為只要稍稍地頭有劉海遮擋就可以不被發現,卻恰恰相反的落入茂兒眼簾。
此時的茂兒不多話,只是這樣目不轉楮的看著他們家的小小姐,而小小姐自己則是半低著頭所以不知道茂兒此刻的目光是多麼的炙熱和溫暖。他是多麼的想要幫助小小姐卻可是自己始終是個孩子不能做什麼,每每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深深自責,腦海中關于孫締挺身而出為了自己與大哥鬧翻的場景歷歷在目。想到此處就忍不住雙拳緊握,十指深深扣住掌心。
夜已深,燭火拉扯的人影又長悠長,最後也不知以何種形式落幕的,只知道那晚他們兩人誰也沒再多言只是你看著我我低著頭,這樣度過了大長夜,直到夜深了才各自回屋睡去。
夏日的清晨來的格外快,覺著才剛睡下天就大亮了。孫締不得已只能。睜著睡眼慢吞吞從床上爬起,但此刻屋外卻是熱熱鬧鬧的聲音逐漸傳來,也不知發生何事。
「奇怪,一大早的怎麼就鬧騰起來。這里不是只有孟遠獨自居住嘛,何以這般吵鬧!」孫締自言自語的嘟囔著,被這吵鬧聲吵醒難免有些起床氣,嘟著嘴揉揉睡眼很不爽的走到窗前,半開一扇窗往外頭望了望。
這一望才發現來人居然是大伯一家子,包括他的兩個女婿,前面帶頭的不是別人正是孟遠。孟遠還是那樣雙手環胸衣袂飄飄,嘴角上揚眼神帶鉤十足的痞子樣。這模樣叫孫締看來更是不爽「叛徒,他當真是叛徒!昨日里爹娘還這樣熱情的招呼著,今兒個就將那些白眼狼領了過來,太過分了!」
孫締嘟嘟囔囔,臉色更陰沉了,又因為今日一事氣的睡意全無,索性回到床上拿起被子上的衣服穿上,然後沖到外面去。
孟遠嘴里滔滔不絕的說些什麼,又對著整個宅子指手畫腳的好像在介紹自己的宅院。孫大夫人則是笑臉盈盈的與他說笑,目光時不時的隨著孟遠的手指方向看去,眼神和表情都是相當的夸張,看樣子像是在拍馬屁一樣。
至于緊隨其後的兩位姐夫則是各說各的,也是一樣的臉露喜色,笑臉盈盈。
但他們這些燦爛的大笑讓孫締怎麼看都十分不舒服,覺著是內里有鬼,卻又不知道他們想密謀什麼,更不知道孟遠究竟是好是壞,他若真是圖謀不軌定不會放過她的!
孫締已經忍不下去了,生怕爹娘遭受孟遠的欺騙,抬起小腿就往外沖,小手伸的鼻子站在孟遠對面,怒氣沖沖正義凜然的阻止孟遠往前。
「站住!你干嘛要帶他們過來!」孫締雙眼微眯,極具防備心的掃視孟遠以及跟隨而來的孫老大一家子。
孫大夫人面對這小小丫頭才不放在眼里,頭台的高高,語氣也十分的傲慢「哼,小丫頭,你當真以為我愛來這里嘛。不過是為了你才屈尊寒舍的!」
孫大夫人一邊說著一邊到處走動,仿佛這里就是她的家一樣。
而這個時候孫二老爺以及孫孟氏還徐氏等人都已經起床出屋,外頭的動靜是听見了的,正因為听見了才過來瞧個究竟,沒曾想瞧見的居然是孫老大一家子。孫老二一家瞬間臉都冰了,沒好氣道「你們來干什麼!整個孫家府邸不都給你們了嘛,還想怎麼樣!」
「哼,你們也太高估自己了吧,瞧你們現在這落魄樣,還有什麼是值得我們索要的嗎?」。孫大夫人又換了一個高傲的姿勢,尖酸刻薄的回擊。
「就是就是」
「就是就是」
兩女婿一左一右的跟在岳母身邊,附和著,臉上狗腿樣十足,說他們狗腿還侮辱了狗呢。孫締嘴角一勾,眉毛一挑,看也不想看到他們,目光直接從大夫人身上掃到大老爺身上,中間忽略了兩位姐夫。
當目光掃到大老爺身上之後又很快的回到大夫人身上,然後定格在大夫人身上。
「直說吧,你們來這里到底想干嘛!」孫締有些沒耐心,再多看她們一眼就覺著惡心。
孫大夫人鼻子一哼,依舊是那樣傲視群雄的目光「還能干嘛,兌現承諾唄。當時我們可是約定好的,只要你們交出掌家人大印,我的兩個兒就帶你入宮。如今花轎已在外頭,走不走就看你自己的了。」
孫大夫人說的懶洋洋。
孫締眉頭微蹙右眼跳的紊亂,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來,卻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不過出門一看確實是看見花轎迎門,諾大的八抬大轎上各種爭奇斗艷的花環做裝飾。火紅的簾子更是龍鳳呈祥,在轎子的兩側各站著兩排迎親隊伍,聲勢浩大豪華不已。
但現在這些迎親隊伍誰也沒有吹響喇叭嗩吶,而是東倒西歪的站在兩側,斜頭歪腦,有些甚至背靠著牆偷懶。如此隊伍哪里像是訓練有素的迎親隊伍倒像是隨隨便便找來的人家,再仔細一瞧花轎也不過是戲園子里雇來的,雖然外面管線靚麗但里頭卻是掉漆嚴重,很顯然是用了好幾回的。
孫締往轎子里瞧了瞧之後又回到宅子里,想想大伯一家子的為人,他們能雇這些人來也是正常的,若真是找來訓練有素聲勢浩大的隊伍反倒是有些古怪了。現在見到的反讓孫締有些心安。
哎,罷了罷了,要想入宮也只能通過他們了,無所謂花轎好不好,能入宮就好。再者他們也不敢對自己干嘛,畢竟自己有什麼閃失他們一樣也是腦袋不保的,所以這個承諾他們是不得不兌現的才會找到這里。
只是說起找到這里,孫締就不得不斜著眼楮鄙視一下孟遠,一定是他告訴他們的,方才見他與他們如此熱情更是覺得火冒三丈,說話語氣也十分不客氣。
「是不是你把他們叫到這里來的!為什麼!我有允許過嗎!」一句話里,孫締三次加重語氣可想而知內心的怒火是多麼的旺盛。
但對此,孟遠依舊是那樣懶懶散散,聳聳肩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我是听說你要入宮這才把他們帶到這里來的。我還以為自己是好心呢,誰知道你這麼不識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