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南風走出書房門口,他想了想,又折回書架前從第二層拿下一本佛經來,他打開抽出一封信將信再看了一遍,便把信湊近了燭台,一簇明火過後,信紙就變成點點黑灰。
他拍了拍手掌走出書房,才走到院中就看見管家踉蹌幾步急匆匆的從外面進來︰「老爺,李公公親自帶了人到府上,傳皇上口諭,請明劍山莊莊主即刻入宮覲見!」
明南風眼里一閃而過焦灼,但很快又隱了下去,他平靜道︰「是李公公?」
「是的。」
明南風應了一聲︰「先請李公公到大廳用茶,我去換套衣服就來。」
管家本來是被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聖上夜深接見,還是李公公親自傳召,再看李公公臉色不虞,他便知道一定不會是好事,可是現在見老爺仍是淡定如初,他心里也定了些,出去的時候也沒有了初始的慌張。
明南風大步回了正院,劉氏已經睡著,他叫醒了劉氏,「我現在要進宮,快給我更衣。」
劉氏本來還睡得迷迷糊糊,一听老爺的話就睜開了眼︰「進宮?老爺,是發生了何事?」一臉的驚慌。
明南風不耐道︰「你別管太多,快給我更衣。」
劉氏便下床去找了衣服,既然是進宮就找了一件深綠色緙絲長袍,她麻利的幫明南風月兌了身上的長袍,又換上了新衣,一邊幫他整理腰帶一邊問︰「老爺,怎得這樣突然?」她雖然是不管事的,可是也知道現在是不同尋常。
明南風張開雙手讓劉氏給他整理著裝,臉上一片平靜似乎在思考事情,听見劉氏的問話便從鼻子里哼出一聲︰「你管好後院的事就夠了!」
劉氏無端端又被老爺訓斥,心里一陣屈氣,可是想了想老爺還在氣她肖姨娘的事情,也怕老爺動了真怒,只得生生吞下這口氣,溫柔道︰「老爺,好了。」
明南風便甩了甩手出了房間,連正眼也不看劉氏一眼。
劉氏嘆了一口氣坐在桌子邊,身邊的媽媽見老爺出了正院才進來,見夫人一臉頹喪的坐在那里,上前難受道︰「夫人,早些歇息吧。」
劉氏吶吶道︰「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錯,可是看老爺那個樣子,偏偏又覺得自己是做錯了什麼,覺得肖姨娘的死確實也是跟我有些關系。」
劉媽媽低頭抹了眼淚,夫人在外雖是風光,可是這屋里的事情也是讓人無奈,「夫人,您想多了,生死有命,是肖姨娘福薄。」
明南風在外院撞見了劉昊蒼,劉昊蒼一見姑父剛想說些什麼,明南風抬手阻止了,「回來再說。」
大步進了廳里。
李公公早就等得不耐煩,管家一直在旁邊陪著好話,見老爺進來就松了一口氣,躬身對李公公道︰「公公,我們老爺來了。」
李公公臉上帶著不悅,他站了起來,「明莊主,咱家雖是不怕等,可是皇上在宮中卻沒那麼多閑時間。」
明南風就帶著笑容道︰「公公說的是,這夜也深了,難得皇上日理萬機夜晚還要抽空見草民,草民自是不敢怠慢,可是進宮面聖怎麼著也得收拾好了樣子才敢到聖上跟前去,讓公公久等了。」
李公公便不再說話,抬腿出了大廳。
明南風忙在一旁帶路,路上笑著問李公公,「皇上這個時候嘗未歇下,不知所為何事?」
李公公請了明莊主上馬車︰「莊主去到便知。」
明南風笑著應了幾句,上了馬車坐下來,待面前的門簾一放下,明南風臉上的笑容就沉了下去。
皇宮。
大殿里燈火通明,宮凌霄跪在地上一言未發,宮易臨穿著明黃的錦緞坐在龍座上,他看著宮凌霄衣衫皺亂的跪在那里,臉上還烏黑麻漆,除了熟悉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哪里還有一處地方像平常的六王爺。
宮易臨沉聲道︰「凌霄,你可知錯?」本來以為他真的膽大妄為到……可是如今看見宮凌霄這個樣***易臨心里卻是更動怒,堂堂的六王爺,偏偏要學得那些奸滑商人的投機取巧,知道他在一直不喜商人,還偏得要這樣貪味便宜。
宮凌霄抿著嘴唇許久才道︰「還有誰沒有幾家鋪子,我不過是想開間酒樓,比起那些背地里搗鼓妓院賭莊的,已經不知了好了多少……」
「放肆!」宮易臨一拍扶手,「難道朕還短缺了你府上的奉銀不成,要讓你出去這樣鑽營!」
宮凌霄絲毫不知道害怕,他雖然是跪在那里,卻也是挺直腰背的,「以前在外面那還好說,可是在京都哪家不是端著聚寶盆過活的,單靠奉銀,又怎能……」
宮易臨咳了兩聲,他指著宮凌霄還沒開始教訓,外面就傳來李公公稟報的聲音︰「明莊主拜見皇上!」
宮易臨一擺手︰「宣!」
明南風低頭大步進去,他在光滑的地上跪下叩了響頭︰「草民明南風,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他一直自稱草民。
宮易臨也不叫他起來,「明南風,你抬頭看看你旁邊的人。」
明南風便小心的抬起頭,看見旁邊跪著六王爺,六王爺臉上甚至還蒙著灰,此時正一臉怒容的看著自己,明南風心里咯 一下,對著宮凌霄又叩了三個響頭︰「六王爺,小的替那不知事的外甥給您賠罪了,還請六王爺大人有大量,不要和跟他一般見識!。」
宮凌霄冷哼一聲︰「本王當然大量,還多得謝謝明莊主,本王差些沒被燒死。」
宮易臨一听這話就正色道︰「還有這樣的事?」光顧著罵人了,難道這場火還有故事不成?
明南風見皇上要信了六王爺的話,他額頭隱隱現出冷汗來︰「六王爺說笑了,草民也是才知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外甥竟敢沖撞了王爺,在府里已經將他狠狠的教訓過了,他日必定親自上府賠罪,還請王爺海涵。」
宮凌霄道︰「你們這樣有本事,哪還輪到本王對明莊主海涵?」
宮易臨沉聲問︰「到底怎麼回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