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之巔,雲霧繚繞,一輪旭日緩緩爬上天際。
山頂處,有一張木桌,一把躺椅,一顆蒼松,一壺清酒,一位老人,一個少年。
「那麼小子,你這一生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最大的願望?」
少年手托著下巴,眨巴著眼楮。
「有喝不完的酒,吃不完的肉,看不盡的美女……這個算不算?」
「啪」
伸手就在少年的頭上敲了一下。
「沒出息,以後不要說你是我徒弟。」
「好吧,那我要做這世上最厲害的人!」
老者搖頭微笑,不答。
「喂,老頭,你說,怎麼算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
少年微笑搖頭,抬眼看向天邊的紅日。
「富可敵國,做世界首富?」
「不算!」
「為什麼?」
「折騰了一輩子,換來你十輩子也用不完的錢,這麼蠢的人,也能算厲害麼?」
少年輕輕撓頭,側著腦袋問。
「那權傾天下,一句話尸骨成山,血流成河?」
「不算!」
「才華驚世,流傳千古,讓人萬世銘記的才子?」
「不算!」
「我知道了,是像老頭你一樣,天下無敵,看誰不順眼就可以一掌拍死的世外高人。」
少年得意洋洋看著老者,但老者卻只是微笑著看他。
「也不是,你說的這些雖然都不錯,但是卻絕對不是最厲害的人。」
老者搖頭。
「那什麼是最厲害的人?」
「是你!」
老者深深看了少年一眼,目光深邃而又飄忽。
「是我?」
少年不可置信的追問。
「不錯,就是你!」
老者輕聲嘆息,視線飄向山的深處。
「你是我千年來,最有天賦的弟子……使劍的天才。」
「或許比那只猴子還要厲害幾分。」
「只可惜你生錯了時代。」
「……生錯了時代?」
少年愕然無言,只是同樣望向了山的深處
那里是一座破敗的草屋。
草屋旁,掛著一件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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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的同時迎來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拆掉了手上的繃帶,露出的是一只毫發無損的右手。
傷口的痕跡也完全消失,劍哉不由得再度感嘆永琳的技術高超。
離開醫護室前,永琳還說了一句讓他感到奇怪的話。
「請做出不會讓自己後悔的選擇。」
究竟是指什麼呢?是對這次逞強再度受傷的忠告呢?
還是對自己人生的戒語呢?
不知道,劍哉搖了搖頭,然後和妖夢一起來到永遠亭的門口。
並與因幡帝定下了,下次滿月來品嘗月餅的約定後。
在輝夜和兔子們的送行中,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兩人就這樣一直並肩走在竹林的小道中,漫步走向人間之里。
妖夢皺著眉頭揣測不安。
從昨天開始就有一件事情想要問劍哉了。
在被鈴仙告知她們被襲擊的時候,用全速趕到現場的妖夢,為什麼會看到哭泣的劍哉?
明明打敗了敵人,為何還要哭泣?
數次被強烈的好奇心驅使著,但話語剛到喉嚨就又吞了下去。
可是妖夢又是那種太過單純的人,有什麼心事立刻就會浮現在臉上。
劍哉也注意到了這點,看著皺眉擺弄著衣角的妖夢,稍微思索一下就知道了她的想法。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突然有點了解對方的心意而已。」
「敵人的心嗎?」
「啊。那是非常令人同情的家伙啊。不知道為什麼,連布都御魂也哭了。」
「劍也會哭的嗎?」
「也有劍會寄宿靈魂這樣的說法,我多少能夠感受到布都御魂的心情,最初我一個人來到陌生的幻想鄉,身邊陪伴至今的也只有它而已……妖夢的話應該能夠理解的吧,劍是重要的伙伴、家人的這種心情?」
「當然!我的劍是我的師傅大人……爺爺傳授給我的東西。現在把白玉樓交給我一個人去旅行了,那是十分嚴格的人,修行的時候不容半點馬虎。現在的我,和爺爺相比還……。」
妖夢露出傷感的表情,雙手緊握著白樓劍。
因為忙于修行和工作的原因,平時連玩和作為女孩子撒嬌的時間也沒有吧。
劍哉緩緩伸出手掌,笨拙的撫模著妖夢的腦袋。
「你在……在干什麼啊!?」
「廢話就別說了。如果討厭,就甩開好了。」
妖夢面色通紅的低垂著腦袋,只是劍哉的撫模和胸口昂溢而出的悸動沒能讓她做出那樣的舉動。
而且現在妖夢偷偷低頭瞄去,就會看到劍哉幸福的笑容。
「就像哥哥一樣……」
「嗯?剛剛說了什麼嗎?」
「誒!?不是,那個,那個,是那個喲!是這、這、樓觀劍的靈魂在告訴我,不要對劍哉殿下太見外,所以剛才……才會那樣!而且不知不覺……就有了……哥哥一樣……令人親近的感覺……別笑啊!」
「噗!啊哈哈哈!」
然後劍哉大聲的笑了。
抱著肚子,蹲了下來,大笑到眼角浮出淚水的程度。
妖夢只是垂著腦袋,紅著臉然後氣鼓鼓的說。
「哼!盡管笑吧!好啊,反正已經被嘲笑了!」
「啊呀,哈哈哈!對不起,抱歉。妖夢願意的話,我也沒什麼意見啊,有個這樣可愛的妹妹沒什麼不好的。
那麼,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妖夢的兄長了。我們握手言和吧?」
「是,是……真是的……沒辦法的家伙啊,請多多關照。哦~劍哉……歐尼醬。」
「嗯。請多關照。妹妹」
于是握手言和的劍哉和妖夢,就這樣成為了兄妹。
那個互相依偎,趣味相投,一路上有說不完的話題。
開心暢談,分享著自己故事的正是那對剛剛成為兄妹的人。
看著那對同樣有著硬朗脊梁的兄妹。
站著百里開外,永遠亭門口的永琳露出了了然的眼神。
「這樣也好。」
低頭默語了一下,再度抬頭,露出的是已經決意的目光。
然後果斷轉身走向實驗室。
「回去吧,優曇華。還有很多實驗沒來得及完成呢。」
「誒?師匠,還有麼?昨天不是已經!?」
「不要廢話了,讓你來就來。」
「好吧……」
鈴仙無力的垂著耳朵,無視因幡帝那幸災樂禍的笑聲
揉了揉眼楮,不知是否是錯覺。
總覺得今天的師匠,與平常有些不同。
那個眼神,總感覺在哪看到過一樣。
那決然的眼神,就像隨時準備赴死一樣的感覺……
對了。
就像劍哉先生一樣。
……………………
于是硬生生握手之後,草率結為兄妹的劍哉和妖夢。
一路有說有笑的回到了人間之里,最先抵達的地方,當然是慧音的私塾。
才到門口,私塾的孩子們就已經小步跑到劍哉跟前。
一邊苦笑著應付著小孩的疑問,一邊對著慧音做出抱歉的表情。
在將因幡帝給予的糖果和年糕分給學生後,劍哉低著頭就像做錯壞事的小孩來到慧音前。
正準備為五天無故消失令他們擔憂的事情道歉時,她立刻搖頭,止住了劍哉的話語。
「歡迎回來,劍哉。」
然後所有想說的話剛要說出,就消失不見。
心情瞬間平靜下來,說不出來,那種道歉的話。
「……我回來了。慧音」
這個時候,第一次劍哉有了回家的感覺。
確實是家的感覺。
被中斷五天的劍道課也因為劍哉病愈的原因重新開始,小孩們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這樣看來,我還是蠻受歡迎的?」
有點害羞的撓了撓鼻子,劍哉繼續和慧音討論接下來的事情。
他的意思是最好立刻就開始上課,這樣可以補償這五天的空白。
但慧音以」讓剛剛病愈的老師立刻上課,你想讓孩子們都把我當做凶惡的魔鬼嗎?」。為理由斷然拒絕了劍哉的無理要求,並命令他短時間內不要再想道場的事情,安心休息,等她親自觀察後再做判斷。
凶惡的魔鬼……某種意義上沒有錯呢……
有點心悸的模了模自己的額頭,上次數學課的疼痛好像仍未褪去。
當然,劍哉心知肚明,有些好藏在心里慢慢報答就夠了。
閑聊幾句後,三人進入了劍哉的房間。
點燃了壁爐里的火柴,劍哉將剛剛沏好的茶水倒入杯中。
然後抬頭就看到妖夢畏畏縮縮的一直呆站在門口處,一言不發。
「你在干什麼?快點進來吧?」
「誒?啊啊,好!我打擾了!」
跪坐在坐墊上,喝著溫暖茶水的妖夢,紅著臉嘟噥著什麼。
「實際上,這是我第一次進入男人的家里……」
「也不用那麼緊張啦,稍微放松點。我剛得到這個房子連一個月也不到,所以也不必這麼拘束的。」
「但完全看不出那種廢棄的感覺……真是樸素的房間啊。」
「樸素真是對不起了。」
「那個,有點失禮了……請問,對于哥哥來說,慧音先生是怎樣的一個人?」
「嗯?這倒是有點困難的問題。對我來說,慧音先生既是恩人,也是朋友,硬要說的話,又有點像家人一樣的感覺。」
「果然,剛才的對話,站在一旁的我,的確產生了你們是夫婦日常里,互相埋怨的錯覺。」
「啊?那是謬論啦,只是我們都是那種比較不拘小節的人吧。
再說我一直對將自己視為家人的慧音,心有愧疚。
之前的事情的也是,這次的事情也是,都沒有實現通知一下,害她擔心那麼久。這次一定是因為生氣了才會對我這樣告誡的吧。
話說托你的福,我現在才反應過來原來慧音也是個賢惠的女人啊。」
「那個……姑且我也算是女的哦、」
「剛才已經和妖夢成為兄妹了吧?對妹妹抱有奇怪的感情,是不可能的」
「是嗎?」
「那種事情……我想也不會想的。」
「誒?」
「戀愛啊,想念的人啊,那樣的東西只是徒增迷惑罷了。我也只是個容易沖動的劍客,什麼時候因為這份莽撞失去生命也不奇怪,那個時候只會平白增加為我傷心的人吧。
心中承載的人一旦變多,劍刃也會開始變得遲鈍,無法像一個人的時候那樣果斷了。」
听著劍哉的肺腑之言,妖夢握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著。
是發現了她的舉動了?還是沒發現呢?
總之劍哉硬生生的改變了話題。
「比起這個,話說怎麼去冥界才好呢?那是幽明結界的……」
「……」
「妖夢?妖夢!」
大聲呼喊著呆呆低頭、走神的妖夢,只見她嚇一哆嗦,肩膀瑟瑟顫抖的回過神來。
「對,對不起!剛剛有走神了!」
「那個,怎麼去白玉樓才對?」
「是。抵達白玉樓必須得穿過位于幻想鄉,遙遠上空的幽明結界。」
「上空?……說起來,對于幻想鄉的居民飛在空中幾乎是日常一樣的事情啊。」
「難道……劍哉先生,不會飛行嗎?」
「那是當然的事情吧。布都御魂的靈力不能支持我飛行在空中……那樣的話要怎麼才能抵達白玉樓呢?妖夢能背我飛過去嗎?」
「稍微有點強人所難啊……」
兩人就那樣干瞪著眼楮,托著腮幫子,呼哧呼哧的喝完了熱茶。
突然傳來了敲窗的聲音。
「打攪啦~DA☆ZE~」
是魔理沙的聲音。
停止無意義的煩惱,劍哉起身打開了房門。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肩上扛著掃帚的半吊子魔法使——霧雨魔理沙。
她露出了太陽般的笑容,站在那里。
「喲,劍哉!好久不見!」
「自宴會之後就沒踫過面了,現在身體健康嗎?」
「當然!劍哉也看起來很精神的樣子嘛……咦?妖夢!?啊……對不起,難道是我打擾了嗎?」
「不,打擾什麼的事情完全沒有哦,一起進來喝杯茶吧。」
「嘿嘿,比起茶什麼的,我帶來了更好喝的東西哦!」
魔理沙從懷中取出了透明的瓶子,那里面被灌滿了顏色可疑的深綠色液體。
打開軟木塞,就冒出了灰色的煙霧,妖夢聞到了那難以忍受的異樣氣味,走出門外,跑到門口透氣去了。
魔理沙額頭也露出冷汗,看來她自己也不好受。
「壞了……稍微多花了點時間,這就是用你上次采來的蘑菇制作的藥,可以幫你恢復記憶。
不要露出那種質疑的表情啦!在此之前我已經試喝過兩瓶了,多虧了這個,愛麗絲還有點小生氣……」
看著這外觀明顯與**無異的藥,劍哉嘴角一抽一抽的。
大概能想象到,愛麗絲生氣的原因了。
但是也不能辜負魔理沙的一番苦心,看著那雙閃亮的大眼楮,劍哉也忍不下心拒絕她。
就當是回報魔理沙的救命之恩了。
再說,反正吃不死人吧?
然後深吸一口氣,毫無猶豫的一口氣就把瓶子里的招供藥喝完了。
下一刻他就開始後悔自己之前的貿然舉動了。
月復部就像被點燃一堆柴火一樣,灼熱的疼痛著。
腦袋就像是後腦勺被鈍物猛烈擊打一樣,受到一陣沖擊。
已經不能那樣從容的站著了,就那樣無力的半躺在地板上。
劍哉的意識開始變得渾濁,視野開始變得恍惚。
沒過多久,就像廢棄的人偶一樣,一動不動了。
「咳咳,藥的效果還是很明顯的。」
在妖夢質疑的眼光中,魔理沙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虛汗。
實際上這個藥的效果她自身也不能保證,魔法之森的大部分蘑菇都對她沒有效果……
換而言之,這個藥正兒八經起效果還是第一次。
咳咳,當然,這種事情她是絕對不會說的。
確定了藥確實產生了效果,魔理沙開始提問。
「你真正的名字是什麼?」
「……」
他沒有回應。
魔理沙納悶的看著劍哉的臉,用手在他眼前亂晃也沒有反應。
但是確實有意識的,那雙原本昏暗的眼神,變得模糊起來。
本來按照記載,這是連忘卻的記憶也能一並找回的藥,但是現在卻一點效果都沒有。
暗自奇怪的魔理沙,再度提出了第二個問題,趁著藥效還未過去之前。
「你是從哪里來的?故鄉的名字是?」
「……」
這次也不能回答她。
或者,是不能回應嗎?
魔理沙挽著手臂,皺著眉頭。
腦海里突然產生了一個驚人的想法。
或許他並不是從外面世界進來的人。
而是在他誕生之時,本來沒有之前的記憶……這個所謂的‘過去’從一開始也並不存在。
即劍哉,他根本就是在幻想鄉才出生的話…………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
猛然搖了搖頭,甩開了這個荒謬的想法。
那樣的話那個精湛的劍術就無法解釋了,即使是再長命的妖怪也是從父母的肚子里誕生的。
就像雞生蛋,蛋生雞一樣。慢慢的成長,才會將過去的記憶積累到現在,最終轉為技藝。
那樣的話就是束手無策了,魔理沙看著目光模糊的劍哉嘆了口氣。
就在觀察著劍哉的臉色,思考著下一步該如何行動的時候。原本失神的劍哉的雙眼,那雙原本渾濁的雙眼突然清楚地直視著魔理沙。
魔理沙,從那雙渾濁的眼楮里,看到了一個模糊地身影!
「啥米!?」
突然感受到渾身冰冷,被恐怖纏繞的魔理沙迅速後退。
「你……是劍哉?」
劍哉……?
不,其內心深處沉睡的靈魂搖了搖頭。
「那麼你是誰啊!……相對劍哉的身體干什麼!?難道是附身在他身上的妖怪嗎!」
手持著八卦爐的魔理沙才剛剛說完,一道青白色的劍光閃過,布都御魂的劍刃就那樣死死的釘在魔理沙的頸旁。
幾乎是零距離接觸,此刻已經能清晰地感受到劍刃的魄力在她的脖子上留下痕跡。
只要稍有動彈,那個雪白皮膚的位置就會流下紅色的血液了吧。
魔理沙打了個寒顫,表示自己不會再輕舉妄動。
對方淡然的點了點頭,然後身體表面突然閃耀出和布都御魂一樣,青白色的光芒。
身體就像劍的一部分一樣,散發出青白色的粒子,有點像魔法之森的螢火蟲。
就那樣維持著持劍的姿勢不動,劍哉,不,他冰冷的看著魔理沙的臉龐問道。
「汝……是何人?」
听到這個聲音的一瞬間,魔理沙就意識到,這家伙絕對不是人類。
也不可能是妖怪。
但無論他是什麼東西,這樣下去半吊子的魔法使……神偷怪盜魔理沙就搞不好會死在這個瘋子的手里。
被喝下自己制作魔藥的朋友殺死了……
啊啊,老天,這樣上文文新聞也覺得太羞恥了!
當魔理沙腦洞結束時,劍哉身上散發出的光輝突然消失。
就像失去了操縱的提線木偶一樣,突然倒下、
布都御魂劍落在地上,發出清澈的響聲,似乎在悲鳴什麼。
不久之後,劍哉的眼神又變得清澈起來,這是醒來的表現。
忍受著腦袋劇烈的疼痛,一邊努力朝著顫抖不停的魔理沙爬去。
藥效已經到了嗎?這也太短了吧!?
腦袋好痛!
「已經……怎麼樣了?魔理沙?知道點什麼了嗎?」
魔理沙只是沉默著猛搖著腦袋,腦袋里奔騰著剛才發生的事情一時之間忘記了說話。
劍哉的頭疼越來越嚴重,加上突然溢出的那種無法忍耐的惡心,就一溜煙的飛奔到廁所里。
把胃里的東西全部吐出來,回到起居室的劍哉只是一邊說著可惜,一邊盤腿打坐著調整內息。
睜眼看的是沮喪的魔理沙,劍哉心神一動,張開有些灰白色的嘴唇說。
「哎……魔理沙你不用灰心了,我也有其他能夠恢復記憶的方法。」
「誒?!」
「八雲紫告訴我的,只要去白玉樓的話,自己或許能夠知道點什麼。所以這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請求……魔理沙能夠送我到白玉樓去嗎?」
「白玉樓啊……那個冥界的?」
「是的,不去的話誰也不知道是什麼結果吧。」
「……我想沒什麼問題吧,劍哉這種程度的體重我還是載的動的,只是……」
「只是?」
「不……沒什麼」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即便阻止也沒用的吧。
魔理沙只是看著那雙毅然的眼神就明白了,這種情況下沒人能阻止他的行動。
原本打算說一些告誡的話的,白玉樓……冥界,那里並不是任何人都能去的地方。
自那次春雪異變後,冥界的結界已經變得稀薄很多,原本死後才能去的冥界,現在即便是活人想要去的話也會非常地容易。
一度還被文文新聞報道為最佳的觀光勝地。
此後又由于冥界與現世間的結界減弱,幽靈們發現了幻想鄉,再度引起了騷動。
最後由妖夢將幽靈送回原來的地方,順利解決了這場異變。
但仍然不能改變其危險性,普通的人稍微失神一些,就會被里面鬼祟的幽靈附體。
雖然由于規則的干涉不會讓人丟失性命,可陽壽多少還是會丟失一些的。
劍哉的話或許不用為此擔憂。
氣血旺盛並有一定實力的武者,對于幽靈來說可以說是避之不及的存在。
尤其是他們無意間散發出的氣勢,那種不成形的弱小幽靈會自然而然的主動退散。
但是魔理沙擔心的並不是這個。
她擔心的是劍哉說的話。
白玉樓有什麼能讓他恢復記憶的東西?
一瞬間能夠突然想到的只有一個。
西行妖。
那個巨大的櫻花樹,那個自從來到幻想鄉就從未徹底綻放過的櫻花樹。
那個誘人步入死亡的櫻花樹。
咬了咬牙,再想到之前劍哉眼中深處的那個人影。
即便抓到了什麼線索,但是也無法理解。
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實在令人不快。
就這樣沉默了片刻,妖夢也從外面回來了。
察覺到了沉悶的空氣,她也只是嘴唇緊閉著坐在了壁爐的一旁。
三人無言,直到壁爐里的干柴燒盡了,魔理沙拍了拍大腿站起來。
抬起頭時,露出的是一雙決然的眼神。
「我知道了,只要去就能知道點什麼吧?那麼我明白了,我會帶你去的。但是這樣,我與劍哉自森林開始的緣分,就要一刀兩斷了哦!」
「即便這樣我也還要去!」
「呵,真是個死腦筋的家伙。」
「彼此彼此。」
「哼……如果平安無事的回來的話,就再給我做一頓美味的午餐呢?」
「那個沒問題,酒很早就準備好,靜候您這位大盜的光臨呢。」
「算你識相,DA☆ZE」
妖夢苦笑,看著這兩個傻瓜這樣婉轉的表達自己的關心與感激。
這樣的默契或許是她一直追求的。
長期孤獨一人守護白玉樓的庭師,就這樣失神的看著開懷大笑的魔理沙和劍哉。
突然感到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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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繩子小心的系在自己和魔理沙之間,反復檢查過後,劍哉松了口氣。
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縱有再高明的劍術也會粉身碎骨吧。
即使是他也不想這麼窩囊的死去。
咳咳,當然,有點恐高也是其原因之一了……
一旁妖夢嘴角微顫,忍住了笑意。
這個便宜哥哥還會有害怕的東西啊?真是意想不到……
深吸了一口氣,向一旁蓄勢待發的魔理沙點頭示意。
然後妖夢用力一蹬率先飛翔了半空,橫坐在掃帚上的魔理沙也不甘落後。
似乎是被激起了斗爭心,無視了劍哉的大叫。
在妖夢半靈的環繞下沖向了天空。
如果有什麼萬一,還有妖夢的半靈接著。
這樣一想的劍哉才止住那種頭昏腦漲的感覺,再回頭看看地上的風景。
背後的私塾以及剛剛站立的地方已經越來越小了,為了不被吹跑劍哉死死抓著掃帚。
冰冷的風粗暴的沖撞在臉上,低頭眯著眼楮,連呼吸都開始感到有點困難。
這樣的環境並沒有持續太久,不久就穿過了雲海,來到了晴空萬里的高空。
劍哉看著頭頂上那浩大的景象,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天空中有一個大洞。
黑的沒有光芒,仿佛將四周的全部扯入。
看著那旋渦狀,令人發自靈魂感到冰冷的漆黑之門。
劍哉突然感到一陣激動。
「那就是冥界的入口!」
「現在剛剛好!全速前進!」
朝著冥界的入口突進的三人,無視了附近激烈的雷聲。
穿過了冰冷刺骨的的大霧,劍哉抖了抖身上的冰疙瘩。
再度抬頭,眼中映射出的是漫長的樓梯。
那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樓梯。
樓梯之外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靜和飄蕩在上空的死者的靈魂。
以及那一盞一盞點亮,引導著他們前進的燈籠。
劍哉失神的看著這壯麗的一幕,低聲自語道。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