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道氣息各異的咒文化為實體,月兌離錦囊表面的,從八雲藍的袖間噴薄而出,包圍了他們頭頂的這片天空。
靈氣撕裂激流,奔騰在兩人之間的十二式神內。
那些黑的詭異的氣流,仿佛是從地獄裂縫中流露出的怨念,流淌到了風見幽香的跟前。
同時也像是一片狂暴的海洋,籠罩了無名之丘前的獸道。
以怨念切斷妖怪的咒力與妖力,斷絕其吸收天地靈氣的一切手段。
這種咒文的施展手法極其巧妙,可以想象得到施術者在此道上沉浸了多少時間,擁有怎樣強大的實力與閱歷。
風見幽香微微皺眉,心中似乎是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這樣的人,在幻想鄉絕對不會超過五人。
而擁有在這些強大,詭異的怨氣、負面力量的人中,絕對不可能包括八雲紫這樣的間隙妖怪。
至少在風見幽香的印象中,她是辦不到這樣精妙的咒術的。
再者一說,以她玩弄境界的能力,也不需要這麼多復雜的步驟。
靜靜的感受了來自手背上薄雪融化的冰涼,她的臉上意外沒有什麼表情。
,即便是身前攔著八雲家出產的十二式神,即便知道此刻攔著自己的人代表著幻想鄉最高水準的妖怪,她也無所畏懼,無需畏懼地一步一步朝著八雲藍的方向走去。
朝著向人間之里走去。
第一步踏出,便有兩個式神上前阻攔。
然而也不見風見幽香有任何動作,只是這樣直直的向前逼近,觸及宮毗羅與伐折羅時。
兩座分別代表子與巳的式神,瞬間爆炸,化為飛灰,煙消雲散。
但,即便如此風見幽香依舊面無表情,只是背後血氣更濃更厚,朝前大步走去。
八雲藍見得此狀,左手連掐三個手印,接連不斷,又是三個式神向前沖出。
第二步踏出,風見幽香一擊手刃,身形不亂,依舊沉穩如故的持著陽傘。
只是擦而過後,三個式神的頭顱憑空飛起,接著重重落在泥地上,濺起了一些泥塵落在了八雲藍的道袍上。
第三步踏出,反手背敲打,三個式神倒飛而出,肢離破碎。
第四步踏出,毗羯羅、迷企羅、波夷羅手持利刃涌向幽香。
利刃被其折斷,式神被其擊碎。
即便讓自己以以為傲的式神中途自爆,也沒有讓她的腳步停留半分。
第五步踏出,安底羅、摩虎羅、頞羅、真達羅同時手捏法印,身邊同樣冒出無數靈巧式神包圍了風見幽香。
而她只是微挑秀眉,朝地一跺。
一片塵土飛揚後,顯現在八雲藍面前的是
傲然矗立于自己式神尸體中的四季鮮花之主——風見幽香
這是第六秒
不多不少,正如同八雲紫預料的一樣。
第六秒。
八雲藍伸出右手握緊了自己手掌中,那個越來越黑的錦囊。
原本應該源源不斷往里灌輸的妖力已經停止了。
並非八雲藍已經氣竭,並非八雲藍已經認輸。
而是實在不能再往里面輸入妖力了,封印只差最後一句言靈,便能解除。
那麼,從何而來最後的九秒?
想到這里,八雲藍嘴角緊咬嘴唇,不甘心地看著身前這位五步便斬殺自己全部式神的大妖怪。
差距實在是太夸張了,這已經不是靠任何外力能彌補的上的級別了。
這樣強大的妖怪,為什麼到現在才走出花田來到人里?
為什麼紫大人沒有告訴自己。
沒有告訴自己,最後的九秒,真正的意義。
在用妖力激發它後,就盡可能逃跑的另一層含義……
即,在激怒風見幽香後,用這個錦囊來拖上足夠的時間。
而自己能夠在這種情況下,能夠存活的時間。
大概就是九秒。
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被背叛?被欺騙?然後不甘心?
那是人類才有的心情,對于身為紫大人式神的自己,在主人與式神之間原本就不存在這種抗拒。
只是,心中某處有點難受。
于是,她用最後的言靈,解開了這個錦囊的封印。
「博麗」
沒有劍光閃爍,沒有魔炮參天,沒有鳳鳴繞梁。
有的只是解開封印後,風見幽香那張陰沉的臉……
……和八雲藍手中的心髒。
心髒。
人類的心髒。
先代博麗巫女的心髒。
=========================================
獸道上飄落的雪花又變得稀疏了很多。
明明是春天為什麼會下雪呢?
「不會又和劍哉有關了吧。」
上白澤慧音有點擔心的看著博麗神社的方向,干淨的眉眼間隱藏著不住憂慮的神情。
手中的是劍哉已經破舊不堪的衣服與針線,身旁的是為她端來熱茶的稗田阿求。
「我想他不會有事才對,冥界時常被天界的天人與地獄的閻王密切關注著,強如八雲紫般的妖怪也不會在那邊犯事才對,所以慧音你還是好好休息,小心著涼吧。」
「不過話說回來,劍哉先生還真是好福氣,總是被慧音你這樣的擔心,連我家的僕人也時常在戲語說‘啊,那個慧音老師的春天也到來了。’這種說辭呢。」
「真是的,就會嘲笑我。」
輕輕的彈阿求的額頭一下,慧音揉了揉自己的發梢打趣了幾句之後,繼續為劍哉縫補衣服。
兩人就這樣並肩坐著,一個看書,一個縫衣。
看書的總會走神視線瞄到縫衣的上去,縫衣的總會思緒跑到翹班的上去。
感受著來自窗外的寒意,稗田阿求神色微凜。
她沒有想到這次的異變,竟然會呈現出這樣的局勢,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想到。
此次異變,並非偶然,而是必然。
一切擁有身份的人類、妖怪、神靈,都已經收到了來自八雲家的一封書信。
書信上只有寥寥數字,卻讓眾人止步,只能看景。
「不許出手,否則就是與我為敵。」
一想到與八雲紫為敵,即便是妖怪山頂上的雙神也因為一些顧慮,最後沒有選擇出發搭救劍哉。
但同時,他們也在互相牽制著。
無論是與劍哉友好的,懷有敵意的。
此刻他們都在觀望著,互相牽制著。
雙神負責監督妖怪山的妖怪,大天狗同時牽制著雙神。
他們此刻為了不同的目的,做出了相同的舉動,最後只是為八雲紫的計劃添上了最後的一點保險。
給他們營造一個相對公平的環境。
如果有人一旦打破了這個平衡,哪怕只是些許,那麼人類和妖怪之間就會產生一些不小的沖突。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稗田阿求臉上的神情漸漸溫和平靜了下來。
「我與守矢神社的早苗小姐一直有著密切的書信來往,她和我提到過,山上的雙神一直要求她像你家的劍術老師虛心學習。」
「我一直思考著,早苗小姐到底需要學習什麼?如今想來,便是他遇到困難時的態度。」
她看著白玉樓的方向,輕聲說道。
「劍哉先生最值得敬佩的地方就是他自己,他就是自己的天空,沒有任何極限。」
「當我們說都認為他不行的時候,他往往能夠更進一步,在山上再登一步。」
「妖怪山上如此,鞍馬天狗那如此。」
「所以我也會認真看著他,看著他最後將走向何方。」
「畢竟……」
她停頓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
「畢竟什麼?」
「畢竟,他可是慧音的春天呢~」
「啊,阿求你,又嘲笑我!看招!」
「住手!哈哈,住手!好癢!」
「住手也沒用,我要讓你吃到教訓!」
「我錯了!哈哈哈哈,住手,我錯了,我錯了行了吧。」
一場簡短的打趣聊天後,稗田阿求依舊看向冥界的方向。
心中默默補上了最後,沒有說出的話語。
畢竟,我和他是一類人。
================================
永遠亭內掛起了很多燈籠,把周圍的竹林照的碧綠。
隨著風雪的飄逝,時間在不斷地流走。
其中亭內門前,一直站著一個碩大的妖怪。
從開弓後到現在,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這個妖怪一直就在那邊站著,和人對峙著。
不同的是,八意永琳在亭內,鞍馬天狗在廳外。
鞍馬天狗看著倚在太師椅上,披著毛毯的八意永琳,痛苦的咳嗽了兩聲。
「八雲紫的這次計劃,在我看來是對妖怪山的嚴重輕蔑,所以我想破壞這次的異變。」
八意永琳結果輝夜遞來的熱茶,望向這位天狗中有名的大妖怪,輕蔑說道。
「戰斗已經開始,言語無需必要。」
「是的無須必要。」
鞍馬天狗怒意難抑,身上厚厚積雪開始成塊落下。
「所以,你就要這樣看著劍哉殿下去死?」
八意永琳說道「拔劍不留情,留情不拔劍,活了這麼久,身為大妖怪的你,難道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稍一停頓後,她神情冷漠的說道。
「再說,誰勝誰負又不一定,為什麼你就確定他會死?」
在八意永琳的眼里,八意劍哉和劍哉誰勝誰負當然都無所謂,只是這個他到底指的是哪個他?
鞍馬天狗如是疑惑著,但語氣依舊冷漠說道。
「這世上沒有奇跡。」
八意永琳看著他,認真說道。
「那他,便是奇跡。」
================
PS︰最近準備新書,花了不少時間構思。但目前沒有發的打算,至少得等這卷結束。
PS2︰沒人催更我很傷心,沒人書評也很傷心。
PS3︰永遠亭里會下雪絕對不是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