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大人說過,這個世上從來沒有什麼奇跡。」
八雲藍抬了頭看了一眼天空,站在獸道上如是想著。
低了頭又看著從尸體上踏來的那人,眉頭緩緩挑起。
手中的心髒便是博麗巫女的心髒。
原本源源不斷灌輸進去的妖力,正以一種極其強大的力量源源不斷地……反饋給她。
反饋給她的是博麗之力。
反饋給她的是幻想鄉最強巫女的力量。
由博麗巫女代代相傳,傳承至今的力量,在此處,疊加爆發于一個原本就立于妖獸頂峰的大妖怪之上。
再加上式神服從主人命令時的實力加成,現在的八雲藍只感到自己……
「很弱。」
八雲藍笑了起來。
「第一次感到,你是這樣的弱。」
同時她心想,紫大人說的話果然沒錯。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奇跡,無論自己能不能成功,自己都必須成功。
那麼除了成功,自己便不該去想其他的事情。
現在的自己,只能想著、只能一心一意全力想著……
打倒眼前的這人。
然後殺了她。
于是她看著獸道上那個霸氣十足的身影,說道
「一千三百年前的傷,你好了多少?」
獸道上,風見幽香的身軀微微一滯。
便在這一剎那的凝滯時光中,八雲藍卷起了右手,在寒冷的風雪中握緊了拳頭,右手一片漆黑。
她擺出了一個架勢,一個很像紅魔館守衛的武術架勢。
從這帶博麗巫女開始,幻想鄉的巫女漸漸開始淡忘了體術的修行。
在過去,尤其是上代博麗巫女,為了針對各個妖怪強大的身軀與弱點,特地開發出了一種獨特的拳法。
後來由于符卡規則的誕生,只需要安心游余的玩耍彈幕游戲,這個拳法也漸漸淡忘在無數妖怪的腦海中了。
然而,八雲藍絕對不屬于這些妖怪之一。
她正是親眼見證上代博麗巫女將其發揚光大的幾位妖怪之一。
她比許多妖怪更加恐懼與害怕這種力量。
這同樣意味著,她十分了解這種拳法的力量。
于是今日,在博麗巫女心髒力量地驅使下,她擺出了這個架勢。
這個架勢演變的速度很慢,卻極為沉重陰暗。
架勢稱不上賞心悅目,拳頭一味樸實,只是一拳拳地地道道用來殺人的拳。
八雲藍握著右手,順著獸道沖了過去。
獸道很窄,窄的只容三人並肩步行。
八雲藍卻很快,快的像一道影子,一道黑色的影子,蓋住了身後的道路。
在風見幽香的面前是一片黑暗。
一片黑,席卷而來。
……
……
便如風見幽香先前踏出花田五步斬式神一般,八雲藍朝著獸道上那個處于妖怪的頂峰大妖怪揮出了拳。
明明她距離風見幽香還有十幾步的距離。
但八雲藍的拳勢已經提前出現。
是正拳。
最簡單,最樸實,沒有任何變化與花哨的拳。
正拳。
沒有妖力加成,沒有魔力輔助,沒有光芒四射,沒有天地異象。
就是如此簡單樸實的一擊正拳。
大概是因為,此刻她想揮出最簡單的一拳。
因為她堅信最簡單就是最樸實的。
她也就是準備這麼做的。
她知道,風見幽香明顯能看到自己準備怎麼做。
她也很想知道,對方會怎麼接。
因為,如果風見幽香接了這一拳,那麼下一次便是千千萬萬拳。
……
……
風見幽香沒有選擇像往常那樣用鐵拳反擊,更沒有抬手一揮,甩出一道光鮮亮麗的魔炮來。
因為她在一千三百年前受過的傷再度泛痛……換而言之,她並不處于自己的巔峰狀態。
先前在于十二式神的戰斗中,她體內原本被隱藏的傷勢也漸漸被勾起煥發,再度顯露出疼痛。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可以退。
無論是為了一千三百年前的那人,她不退。
還是為了八雲藍手中這個博麗巫女的心髒。
她都不打算退步。
何況……身為妖怪中的妖怪,大妖怪的頂峰,她最擅長的就是近戰,又哪會畏懼這不成熟的拳勢?
于是她緩緩舉起了傘,撐開了傘,然後迎向了黑。
傘擋住了這一片黑。
八雲藍眉頭微挑,有些不解,但已經無法減速,依舊揮拳重新風見幽香。
寒風中,一雙鐵拳伴隨著一片黑來到大傘前。
鐵拳破空而至,瞬息之間就來到花田之前,朝著風見幽香揮舞了過去,因為與空氣摩擦的太過激烈,雙拳顯得格外的可怕以及令人恐懼,宛如妖魔。
雙拳裹著風雪席卷而至,殘血撲在風見幽香的眉目上,亮綠的發色像花草呼呼向後倒去。
但風見幽香沒有眨眼。
她依舊那樣撐著傘,朝著八雲藍。
緊接著一道怪異的聲音響起,就如同鼓槌種種落在鼓面上,就像是劍哉踏在祭壇上,雷鳴般的踏步。
鐵拳與傘面接觸的地方,急劇下陷,傘面被八雲藍的雙拳染黑,黑的就像一個空洞。
然而,藍的雙拳始終……沒能擊破她的傘面。
接著一陣雷鳴聲起。
伴隨著一道光,八雲藍瞬間倒飛了出去
……
永遠亭的雪漸漸歇了,卻比之前顯得更加寒冷,鞍馬天狗和八意永琳望著無名之丘的方向,兩人呼出的氣息如霧一般彌漫在四周。
八意永琳沒有想到,八雲紫此次的底牌竟然藏得如此之深,竟然通過這種手段強行把自家式神提高到能夠與風見幽香正面抗衡的層次。
以風見幽香此刻的狀態,根本就不能讓她全力出手超過四次。
被先前的術法隔絕了天地靈氣,妖力也無法得到補充。
在她自己又不想退步的時候,就只能硬接。
硬接之後,無論是勝是敗,她都無法帶著疲憊的身軀,安寧走到人間之里。
因為這一路上絕不止八雲藍一人在等著她。
有許多妖怪會趁著風見幽香受傷的時候,來襲擊她,為了獲得‘最強妖怪’的這個稱號。
即使八雲藍使出的那一片黑,是借來的東西。
「八雲藍的這一招自然比不了上一任的博麗巫女。」
鞍馬天狗看了躺在太師椅上悠閑喝茶的八意永琳,繼續說道。
「如果是劍哉殿下,必然是提著布都御魂,以靈巧劍招變化卸其力道,然後橫掃而去,但是此刻她身負重傷。」
「如果面對那片黑的是我,大概會以錫杖置地,利用術法嘗試困住她的腳步,但是此刻靈氣被斷絕一空。」
「所以我想不明白,幽香殿下是如何在這種情況下硬接這一招的。」
八意永琳閉眼思考,似乎也在考慮自己在這種情況下會如何應對這招。
她專注著听著遠處無名之丘上隱隱傳來的雷鳴聲,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她霍然起身,看著同樣神色震驚的鞍馬天狗說道。
「這怎麼可能!」
……
……
八雲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正被永遠亭的兩個大人物偷偷關注著……
因為在她掠開身形直行而去的時候,就已經張不開眼楮了。
博麗巫女的力量遠比她想象的強大得多。
強大到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速度。
她此刻正在獸道上沖刺,腦海中只有十幾步開外的風見幽香。
她感受到風見幽香的氣息越來越近,近到深吸一口氣,滿月復只有太陽花的花香。
于是風雪開始蕩漾,八雲藍手腕一抖看著風見幽香的腦門
她的手中一片黑暗,她的雙拳便是這幻想鄉最黑的暗。
就像遲暮中奪走光明的夜,瞬間把獸道染得漆黑一片。
穿過漆黑的夜後,鐵拳帶著一道光,狠狠的落在風見幽香的腦門。
然而,就在這時,風見幽香極不講道理的撐開了傘。
當時八雲藍的傘距離風見幽香的頭頂至距離半尺。
當時八雲藍的鐵拳不再有傘面的阻隔,正欲向下。
伴隨著一道光,她的月復中突然一陣絞痛。
然而比絞痛更大的是心中的懼意。
八雲藍發出一聲極其淒厲的哀嚎,收拳疾退。
她的月復部綻開一道血花,盛開在太陽花田前。
她疾退,一退便是半丈。
用雷鳴都無法形容風見幽香這一招帶給她的感受。
那是一種鋒芒畢露的感覺。
那是一種最不該出現在風見幽香身上的感覺。
宛如雷神自天而降,速度未必很快,但卻讓所有看到的人,都無法阻止他的到來。
八雲藍捂著月復部止不住的血,突然瘋癲的笑了起來。
「劍意!」
「這是劍意!」
「你會劍?!」
「你會劍!」
「風見幽香,你竟然懂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