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春祭開始，還有一個時辰。
天邊已有魚肚白，庭院里晨風微拂。
八意永琳的庭院里里，光線依舊極暗。假山旁有個身著巫女服的巫女，腰間隨隨便便插著一根木棍。
臉上遮著一個狐狸樣的面具，像是和四周的景致融為了一體一樣，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甚至連存在感都顯得極其縹緲，就好像死去了一般。
只怕有人從她身邊走過，都不會發現他。
永琳看著這位與自己相識十幾年的老朋友，一想到這麼久沒見，心里竟是說不出什麼感覺。
恨不得動手打她幾拳……卻肯定打不過對方。
撲上去擁抱一下？
自己又不是一個煽情的人。
于是乎，她只是搖了搖頭，強壓制住心中的喜悅，走了過去。
然後發現了先代巫女手里正拿著一把小刀，不停地雕著什麼東西，走了近些，才發現是在雕木棍。
「幸虧不是雕女人像……不然我以為你會變成了李探花。」
庭院里一片安靜，似乎是聯想到了一些月都上的幸福片段。
永琳笑著說。
「那我會吐出來。」
阿媽很令人意外的點了點頭，說道。
「李尋歡這個人的確很無恥。」
這下輪到永琳楞了一下，半響後才說道。
「你知道李尋歡？」
阿媽將木棍和小刀放回袖中，晃了晃腦袋。
「我以前在香霖堂讀過這個故事，那本小說寫得很不錯。」
永琳笑了起來，說道。
「看來你和劍哉的品味差不多。」
先代巫女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她所說的劍哉，當然不可能是那個正在人里巡邏的無名劍哉。
永琳心中的劍哉，似乎永遠只會活在青峽前的那一瞬。
那一瞬，留給她的只有背影。
劍哉即……八意劍哉。
念至此，阿媽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憐憫的意味。
真是自欺欺人的女人。
……
……
片刻之後，兩人已經出現在了永遠亭深處最隱秘的那個房間，四周雖然沒有什麼機關，但沒有永琳的允許，根本沒有人能夠靠近這間書房。
連永遠亭的公主，蓬萊山輝夜也得遵守這個規矩。
「說說吧，這幾天你都干什麼去了。」
毫無疑問，永琳對博麗巫女半個月沒有聯絡她的事情非常感興趣。
雖然因幡帝那邊得到的情報已經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但像是這麼重要的消息，總得從當事人嘴里听到，才比較慎重。
先代博麗巫女撓了撓後腦勺，心中快速回憶著自己這幾天干的事情。
一邊還不客氣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自然沒有永琳的份……因為她有更好的茶水喝。
「我去了一趟天上。」
阿媽想了想，似乎是在確認自己的行程。
「然後，我又去了一趟地下。」
永琳很習慣阿媽這種異于常人的思維，顯然是在月都上被某人的粗神經鍛煉所致。
她並不惱火這個回答的不靠譜，而是耐心的問道。
「去天上干什麼，去地下又干什麼？」
「我去天上找龍神。」
阿媽說的很平靜，並不以為這件事情如果傳開來，會驚倒多少人。
「沒找到，然後和比那名居家的小鬼認真打了一架，再去地下。」
永琳呵呵笑了起來，原本八雲紫安排讓天人降臨的異變會被延期到明年，自然就是阿媽使得好手段，能夠讓八雲紫吃癟，一向是讓她最開心的兩件事情之一。
隨即想到一個問題，皺眉關心問道。
「你實力才恢復了一半……會不會太急了一些？」
阿媽側了側頭，看著自己的左肩。
「已經好了」
似乎又是在肯定那個天人的實力，她補充了一句。
「非常強。」
比那名居是掌控地脈的天人家族，本來應該在這次春祭之後發動異變，扎根地脈，鞏固山門，降臨幻想鄉。
但經過這次戰斗，大傷元氣，原本作為代言人或者棋子的那個小鬼也得等到明年才能痊愈。
天人那邊沒有其他更加適合的人選。
萬幸，只是一年。一年的時間對于壽命無邊無際的天人來說，很快就過去了。
永琳皺起了眉頭
曾經被先代博麗巫女打敗的大妖怪數以千計，僅是憑她與八雲紫的幾次交手，她就能體會到其中的凶險。
能夠被幻想鄉歷代最強的巫女之一，先代巫女評價為很強的天人小鬼。
應該是何等的強大？
「為什麼要去動手呢？」
永琳疑惑不解，雖然破壞八雲紫的計劃讓她很開心。但讓阿媽受傷，就得不償失了。她可是永琳現在少數幾張，拿的出手的王牌。
博麗巫女雖然強大無比，但失去結界支持，擅自出動，也會陷入生命危機。
阿媽沒有想那麼多，她喝完茶水，再度戴上了面具。
狐狸面具遮住了她美麗的容貌，讓人看不出她的表情。
「一來，如果天人現在降臨幻想鄉，我想你會有些不便。」
永琳點了點頭，她與八雲紫有過協議，擁有大妖怪實力的人是不能隨便插手異變退治的。
如果這個時間段發生了天人異變，僅憑鈴仙現在的力量，的確不夠獲得多少有用的信息——關于地月戰爭的戰備情報。
然而，阿媽的下一句話，讓她霍然的抬起了頭。
「二來，那個天人說，她見過八意劍哉。」
……
……
「我很遠的看過無名劍哉的劍術，和那個天人的劍術很像，快攻、輕靈。變化之處也想差不多，只是那個天人比他更先一步而已。」
「這點程度的眼力。我還是有的。」
永琳的吃驚的看著她，忽然間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這次人里騷亂的安排，皺著眉頭輕聲著說。
「……也許……他真的去過天界。」
接下來，她將她在天界听到的故事，全部講給永琳听，希望對她有所幫助。
那個天人在很多地方，的確與八意劍哉有著相似的地方。
比如兩人性格一樣有些不著調，比如兩人說話的語氣一樣都很飄飄然……
比如兩人……都是個對劍認真的劍客。
阿媽笑，她忽然想到了十幾年前，她剛剛從博麗後山修行夢想天生有成時的場景。
那天她剛剛閉關結束，就有一個宮裝女子從天而降，送給了她一把靜心寧氣，還能加快修行速度的靈劍。
那……那個宮裝女子，難道就是天界的使者咯？
「那後來……那個小孩是怎麼說的？」
似乎是想到對方可能與八意劍哉有關系的緣故，永琳也開始對那個比那名居家的小女孩重視了起來。
說道那個女孩，阿媽忽然放下了茶杯，戴上了面具。
看不出她的神色，是喜是悲。
她沉默了許久。
「她只是很簡單的說了一句。」
「我忘了。」
===========
PS︰我似乎都可以想象得到，當時阿媽無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