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次沒有微笑的邂逅。
第一次街邊擺攤,就遇到了個有資格收掉自己攤位的土財主,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好兆頭。
不過劍哉的心情倒也沒有變得太差。
藤原老爹店鋪的生意原來就不算太好,比起說是劍哉選的位置不大好,倒不如怪藤原老爹自己沒有搞好商業宣傳。
來的客人多半不是妖怪就是土地神……除了人類之外,幻想鄉多半都喜歡以物換物。
造成的情況是,原本剛好用掉的蔬菜越用越多……該賺的錢幣則是一點都沒有。
如果在這個時候被收掉,反而對劍哉有好處,至少他有個名正言順的借口可以繼續巡邏去了。
然而那個少年在離去前很大方的表示,自己不會收掉劍哉的攤位,僅是這點就讓劍哉笑不起來。
然而,真正讓他煩惱的*是……眼前的這位客人。
八意永琳。
美麗的容貌不需要多作描述,事實上以劍哉淺薄的人生閱歷也很難做出什麼很驚艷的評價。
只能說,很美。
令他驚訝的不僅僅是永琳醫師吃飯時優雅的禮儀而已,除此之外的還有是她今天那身奇怪的衣著。
永琳醫師平常穿著一半藍一半紅,類似道袍的一種衣服,這種怪異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卻顯得格外優雅。
只能歸納與永琳醫師人格魅力太強,掩蓋了那些微不足道的瑕疵嗎?
然而,今天她並沒有穿那身奇怪的衣服。
她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
按照永琳醫師的說法,這種衣服是她們那最接近‘平民’的服飾了。
深色調裙裝襯衫,外加黑色的西服外套……這種搭配怎麼看都是男式的著裝——盡管劍哉從未見過這種風格,但是第一眼也能看得出來。
如果換做是魔理沙那種無理粗魯的少女穿上了這一身衣服,誰看了都不會覺得搭配。
但到了永琳醫師身上,卻只能讓人用贊嘆來形容了。
永琳醫師的美麗並非那種性別倒錯的美,但她獨特的氣質又使她的美,不同于其他劍哉見過的其他少女。
或許只能用氣質月兌俗來形容劍哉眼前的永琳。
銀白的長發,純淨的氣質和那如湖水般透徹的雙眼,任誰都會由衷贊嘆她的美。
由于太過美麗,反而讓劍哉看呆了。
她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雖然呼吸在這條街上,卻不身于這片紛擾中。
不像游客一樣興奮,也不像年長者一樣流露過那種看透人世的表情。
只是始終微笑的對待著他人,偶爾會停下腳步,但不會駐足太久。
即便是在劍哉的攤位上吃飯,永琳也沒有主動和劍哉說過太多話。
此刻,幻想鄉的太陽已經完全落下,街道被黑夜披上了另一層色彩。
由河童鋪設的色彩斑斕的奇特燈光,不停地閃爍在人里的屋檐上。
劍哉沉醉了。
世界上有無數地方的夜景遠勝于此刻,但對于劍哉來說,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才是讓他沉溺其中的寶物。
他不由得感嘆道。
「只要人多了,夜晚就會變得如此明亮啊。」
听到劍哉的這句感慨,八意永琳似乎是被觸及到了內心的某些過往。
她聯想到了月都上的那片海。
她微笑道。
「其實,夜晚的海也很美。在我的故鄉那邊有一片海,在夜晚時海面就像夜空的鏡子,星星就像觸手可及一樣在海面閃爍。」
從來沒有親眼見過海的劍哉嘆了口氣,遞給用膳完畢的永琳醫師一杯熱茶。
「可惜幻想鄉沒有海,我倒是真的想看看海的模樣。」
八意永琳看著劍哉那身花邊圍裙和他唉聲嘆氣的模樣,臉上逐漸露出了笑意。
她心中想著,你和他終究還是一樣有趣的人。
月都的那片海實際上沒有永琳說的這麼美,真的能夠自己願意去看那片海和有資格去看那片海的月都人,終究只是少數。
極少數人或妖怪只是看到那片海,都會被自己心底隱射出的黑暗吞沒。
只有真正內心強大,平靜的人。才能看到那黑暗之下美麗的外表。
這般想著,永琳越發記起了當年那個話嘮看到那片海時的鬼模樣,也越發期待了眼前這個人……那時的模樣。
永琳思索了一下,作出了承諾。
「如果有機會,我會帶你去看看。」
劍哉微微一愣,同樣也是笑著說道。
「那樣我會很期待。」
……
……
倆人就這樣坐著,聊著一些有的沒的。
劍哉和永琳的緣分說實在,很微妙。
他們倆的身份和地位實際上是命中注定很難接觸的那類情況,然而因為某個不正經的劍客的緣故,讓這倆人對彼此有著一種獨特的好感在那里。
這種感覺很微妙,既不是愛情,也不是友情,更不是親情。
劍哉為永琳醫師講著一些,自己在教學上的見解,是不是的被永琳打斷指導。
場面一時看起來很和諧。
「八雲紫輸給我後,就再也沒有和我下過棋,她怎麼會認這個賬?後來天狗那邊報道這件事情,她首先是不承認自己的失敗,然後是發了一份通告對我精通棋藝這件事情表示震驚和懷疑,對自己可能會失敗而表示難以置信……」
永琳很罕見的講著一些幻想鄉不為人知的趣聞,回頭一看,卻發現沒有人響應自己難得的幽默。
劍哉正是很認真的看著自己,完全沒有听出自己的幽默。
看著這一幕,她心底不禁的嘆了口氣,想著敢像那人一樣戳著自己脊梁骨說自己孩子氣,對自己胡鬧的人……果然再也沒有了。
夜色深沉,朦朧漂亮的音樂灑下清冷的光輝,與人里閃爍的燈火相照映輝。
如詩如畫的夜景中,永琳卻覺得少了點什麼。
她看了看自己今天穿的黑色西服,劍哉身上的花邊圍裙,以及遠處圍繞著火篝的少男少女們。
似乎是聯想到了什麼,永琳低聲的笑了起來,自行往著劍哉的身周走去。
「能請您……跳支舞麼?」
劍哉沒有動作,嚴肅地看了永琳醫師幾秒種。
「永琳醫師……你確定您不是在開玩笑?」
「哦……我忘了你是一位男士。」
永琳很夸張的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收回了右手,優雅的站在原地。
似乎是等待著劍哉的邀請。
火篝那邊放著來自西洋的奇特舞曲,劍哉扯了扯自己的圍裙,心想最近自己怎麼老是被捉弄。
他用著現學的禮儀,模仿著永琳先前的動作,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美麗的女士……我能夠請您跳支舞麼。」
「當然,你是最好的劍客,也會是最好的舞伴。」
八意永琳把自己的手放在劍哉的掌心,然後一起走到了篝火旁。
俊男美女,又是兩個著裝如此怪異——一個女扮男裝身著西服,一個男扮女裝身著圍裙。
雖然十分奇怪,但又充滿了一種別樣的協調。
當然劍哉絕對不這麼想。
「劍哉先生,你又踩到我腳了。」
「永琳醫師……是你自己跳錯了步,這是男方的……」
「是嗎?我在月都可一直這樣跳。」
「可是這已經是你第十七次踩到我了……您的力氣真不小。」
「其實,劍哉,不如你跳女方的舞步,這樣能解決所有問題。」
「……永琳醫師,你還是繼續踩我吧。」
直到很久以後,劍哉才明白,永琳穿西服和跳男式舞的原因,完全都是八意劍哉當初在月都的錯誤教育。
而現在,他正捂著腳,一言不發的悲痛著。
永琳看著他的那副模樣則是笑,大笑。
笑聲大到傳到了人群熱鬧的其他幾個攤位那。
在攤位一角,販賣著永遠亭制藥的鈴仙和因幡帝,不由面面相覷,不知道劍哉是講了什麼笑話,讓平時不言苟笑的永琳笑的如此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