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哉的確很餓,春祭上本來應有的宴會被他巧合錯過,在那一系列莽撞的戰斗後也只是匆忙啃了幾個饅頭就出門了。
饅頭混著水的確很容易飽。
但在油豆腐的香味面前卻顯得微不足道,再飽也會擠出空間來給它騰位。
認真的對站在一旁的妖怪小姐行了一禮,然後雙手慎重的接過了這盒油豆腐。
那過于認真的表情,反而讓八雲藍微微一愣,有些不適應。
可她終究還是歡喜的。
一個她比較欣賞的少年也如此慎重對待她喜歡的吃食,那麼當然可以歡喜。
是歡喜,還不是喜歡。
她靜等著劍哉吃完,也看著他吃完。然後將一條方帕遞了過去。
正準備用袖子擦嘴的劍哉微微一愣,笑著接過了方帕,然後再把飯盒遞了回去。
指尖觸踫方帕的一刻,劍哉微微一愣。
劍客的雙手要比常人靈敏許多,這種類似鐘表機械般分毫不差的靈敏,絕對適用在劍哉這種級別的劍客身上。
接觸的一瞬間,劍哉便感覺這方帕的感覺似曾相識。
但他對這方面的關注實在太少,也沒有想起來到底有什麼衣物讓他如此印象深刻過。
只是當做錯覺。
但卻刻意注意起了對方……一個連方帕材質都與眾不同,飯盒都是高檔漆物的妖怪絕對不是一般妖怪。
至少這個妖怪小姐,身後也有著不小的勢力。
方帕沒有還回去,擦過嘴的東西如此莽撞交給對方,未眠有些失禮,至少得等到洗干淨了再換回去。
況且劍哉也有意了解一下幻想鄉的各個勢力,將這個方帕帶給慧音或許能夠明白點什麼。
八雲藍也不在意一塊方帕的問題,對于第一次認識的這個少年人,她可以有很多容讓。
很多,但不離譜。;
妖怪小姐說過,稗田殿下在換衣服。等了快一刻鐘的劍哉有些疑惑不解,什麼衣服要換一刻鐘?
八雲藍畢竟是照顧過小孩的人,勉勉強強的說八雲家有兩個熊孩子,一個大些,一個小些。
所以她十分了解劍哉此刻的想法,開口安慰劍哉道。
「人里的家族對于妖怪的接待自有一套麻煩的利益,對于人類來說這是不能示弱的尊嚴,對于妖怪來說則是體現自己實力的排場,等得久一些也算是可以理解的。」
「哎,那至少讓我們進去再等吧?」
「恩……今天是有一點點奇怪了,平時也從未如此繁瑣過。」
她心不在焉的模了模尾巴,看著剛剛吃飽的劍哉微笑道。
「說起來,我也算人里的常客了,為什麼從來沒有看到過你?」
「啊……我是最近剛剛到人里的。」
「外界人嗎?」
「大致上算是吧……」
劍哉想了想,一千三百年前的劍靈轉世,說是外來人勉勉強強也沒問題吧?
八意劍哉的事情被要求保密,除了少部分人外,不能隨便透露。
劍哉也沒有為前世的自己或者說主人承擔任何責任的意思,所以樂得答應八雲紫的這個要求。
「難怪你不怕我,原來你是外界人啊。」
八雲藍嘆了口氣,稍微有些失望。
「啊?這話怎麼說?」
「因為外來人都是……」
然而她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
正在聊天的劍哉與八雲藍忽然同時看向那扇吱吱作響的大門。
身著一身華麗和服,身後站立著標志侍女的稗田阿求站于門前。
她面帶微笑,用一種極其慎重的語氣與禮儀請倆人入門,並且說。
「請八雲藍大人與劍哉先生入門。」
「八雲?」
「劍哉?」
倆人同時看向對方,同時驚訝與對方的名字。
八雲藍此時心想。
是他,原來是他。
他就是那個劍客?
那個一千三百年前砍了月夜見的劍客?
……
……
柔和的燭光籠罩著木桌,這已經是他第二次來到稗田家,來到稗田阿求的房間了。
然而他依然很緊張。
哪怕他的神經再粗,可骨子里依舊有一種對上位者的尊敬。
這種尊敬不似恐懼,有時劍哉也會疑惑。
若是認真探究到底,變就會有一種想要掀開這屋頂看看天的沖動。
所以他沒有想,這一夜他逼迫自己不去探究很多事情。
若是探究……恐怕會惹事。
不知為何,他的直覺就是這樣告訴他的。
劍哉尊敬稗田阿求除了她是人里最有權,職位最大的一個人物之外,還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對自己如此和善親切。
無論是基于初臨人里時的工作安排,或者是寺子屋的工資安排,還有很多細節。
比如此刻他桌前有一塊蛋糕。
這和他的劍術無關,在進入寺子屋前,自己並未展露過這方面的才藝。即使是有傳言作證,也不必讓她如此慎重對待……在幻想鄉那種程度的實力,應該不用太認真對待。
在劍哉想象中,稗田阿求這般人物,一開會一握手便是數排,哪會有現在自己所遇這種溫暖和吃驚的關懷。
「這個衣服很久沒穿了,我一個人花了不少功夫。」
阿求卷著衣袖,快步從門外走進來,秀氣的臉龐上浮現著誠懇的笑容。
她看著劍哉說。
「我現在終于明白了,為什麼代村長會比族長更有權,因為當代村長要比族長加更多班。」
劍哉站起相迎,餐桌旁八雲藍看著他嘴角上的女乃油,忍不住笑了起來。
阿求會手勢示意一旁的侍女退下,然後指了指嘴角,劍哉會意,于是很尷尬的又坐了下來。
取出之前八雲藍借給她的方帕,擦了擦嘴,繼續收回懷中。
確認四周沒有其他侍女偷听後,稗田阿求關上了門。
從懷中取出了一本冊子,她慎重的看著八雲藍與劍哉說。
「藍大人與劍哉先生的來意,我已知曉。」
「接下來的事情,我希望你們能夠認真听。」
稗田阿求深吸了一口氣。
她說。
「村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