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悍的鐵拳佔據了全部的注意力,高速之下甚至隱隱有風圈產生,只差少許就要突破風阻。
由雙腳傳遞脊梁的力量,劇烈收縮的肌肉,暴露的青筋的脈動,是那樣清晰,而且越來越大。
劍哉一直認為世界上沒有比劍鋒利的東西了,但是看到這一幕,他便知道自己錯了。
在這種情況下,再快的反應速度,恐怕也來不及讓劍哉做出反應。
九空燻的拳,足以一擊潰敵,在巨大力量與高速度面前,劍哉似乎無從閃避。
所以劍哉並未閃避。
一如面對八意劍哉的劍一般,在九空燻的拳將擊中自己胸口的前一剎那,左腳一蹬後退了一步。
劍卻快若閃電一般刺了出去。
……
遙隔千里,九空燻的鐵拳沒有產生爆空的聲音,但那個破空而至的拳頭,落在了所有注視人間之里的妖怪眼中,卻夾雜了無窮的霸氣與可能。
劍哉動了,卻動的是那樣匆忙無措,就像被拳風吹過的野草,向前搖擺。
然而就是這看上去有些無措的一擺,九空燻蓄勢已久的一拳,擦過了劍哉的左肩頭,直接對上了那快如閃電的布都御魂劍!
鐵拳與長劍踫撞在一起,在這一瞬間,似乎能看到劍身在這一次沖擊中,微微扭曲變形的樣子。
拳與劍踫撞之時,大廳之內沒有任何聲音,這一幕落在了所有人的眼里,卻如同身邊一道驚雷,讓所有人都醒了過來。
「是退步!」
大廳之中,原本沉默不語的鞍馬天狗,手扶在欄桿上,雙瞳緊縮,看著剛剛觀望鏡上發生第一次交鋒的兩人,說。
「絲毫不利用自己的力量,全部依靠他人的技巧!將退後的腳當做支柱一樣,整個人都會與大地化為一體!
這樣九空燻就像主動朝著固定在地面上的支柱撞去了!」
所有妖怪都目瞪口呆看著觀望鏡上的那身青衫,如果說九空燻因為凝聚了妖怪山與八雲紫全部心血,在短時間內抵達大妖怪境界,那麼能夠在如此短時間內,做出有效反應,雖然有些狼狽,卻成功抵擋住了九空燻的霸道一擊,則是令在場所有妖怪都難以相信自己的眼楮。
「這需要多大的膽量?」
在場的所有河童們,雖然很少參加戰斗,卻也知道在面對那樣的霸道突擊之下,留給敵人的反應時間非常短暫,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唯一可行反應。
這需要怎樣的勇氣與經驗?!
九空燻所學的武術全部來自于與八大天狗的實戰之中,他的任何招式注定了只能成為不會華麗的殺人技巧。
八雲紫失神的看著劍哉的身軀,忽然覺得那個少年變得有些陌生,她知道青衫一定是劍哉,但問題是以她對劍哉的理解,很清楚那一定是一個溫和善良的少年人。
而如今的舉動,卻沒有那般善良。
甚至隱隱預約流露著一種野蠻,毫無美感的踫撞,他的劍術絕對不該如此沉默。
是了,沉默是用來形容風格,表示冷靜到什麼也都不在乎。
……
……
鐵拳踫撞與長劍之上,布都御魂卻只能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九空燻雙拳宛如鐵石一般堅硬無法撼動。長劍微微變形,讓人忍不住擔心布都御魂的堅韌。
又有塵土飛起。
九空燻在高速狀態下搏擊,單拳速度太快甚至在煙塵中有些看不清。
劍哉徹底進入疾風迅雷的狀態,短時間內隱隱已經可以看清九空燻的雙拳,他現在只能通過對方還未成熟的動作,通過肩膀的肌肉來預判拳頭的方向。
干淨利落,大開大合,霸氣之中充滿著一種舍我其誰的氣勢,面對著這樣拳頭的劍哉,在避開第一次正面攻擊後,便完全落在了下風。
如果這樣下去,搖搖晃晃的劍哉,終究不可能支持太久,疾風迅雷的負荷不斷加劇著劍哉的痛苦,失敗似乎是注定的局面。
此時,劍哉的全副精神與意志,都投入在下一招的預判上,他體內最後的靈力全部用在維持疾風迅雷的狀態之中。
饒是如此,面對九空燻狂放的攻勢,他依然覺得有滔天巨浪即將來襲。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帶給了很多人多大的驚訝,不知道自己每一招的應對都是足以載入教科書般的奇跡,他只是遵循著自己的本能,以及腦海中的聲音,捕捉著九空燻可怕攻勢的攻擊痕跡,控制著左手揮舞著自己最熟悉的幾個動作。
有意識以來,他的腦海中就擁有面對很多妖怪的應對劍術,後來與鞍馬天狗,魂魄妖夢等人的互相印證更是讓他更加的鋒利。
可是在這一刻,在九空燻的鐵拳面前,他將這些全部忘記,必須忘記,他只能按照最原始的方式,將布都御魂變成凡劍,劈、刺、點。
以壯烈對壯烈,加上莫名其妙,不知為何劍哉覺得對方的拳路似乎有些熟悉,就好像曾經應對過成百上千次一般,所以他才能在對方的單拳下苦苦支撐。
這個敵人給他的感覺,真是不可戰勝。
但劍哉依然冷靜,冷靜的劈,冷靜的刺,冷靜的點。
八阪神奈子最贊賞劍哉的冷靜,這種欣賞甚至還在她對劍哉正直的熱血心腸之上。劍哉這個人天生就是一把劍,無論在怎樣的情況下,他都會握著手中的劍。
九空燻終于不耐煩了,在寺子屋前,他猛地一抬腿,閃過了劍哉的格擋,瞬間右腳化為長鞭砸向了毫無防備的劍哉的頭顱。
九空燻那一擰身,一抬腳,是那樣的干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完全掌握了敵我雙方間的反應差距,對于戰斗的直覺,九空燻顯然擁有著不弱于劍哉的水準。
情況瞬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
「就是現在!」
九空燻的右腳即將擊中劍哉的一瞬間,劍哉瞬間退出了疾風迅雷的狀態,原本充斥在身體里繃緊的靈力,驟然爆炸,強行將右腳處的經脈重創。然而就是因為這樣,劍哉才能比平時更加快速的屈膝!
九空燻的右腳擦過了劍哉的肩頭,強烈的風壓讓劍哉的右耳出血,耳鳴。
卻沒有倒下。
因為劍哉的屈膝,導致九空燻過于集中的力量沒有像夜叉丸那般造成更大的傷害,然而這股風壓卻被劍哉徹底利用!
原本搖晃的身軀,徹底放開了控制,任由這股力量帶動著身軀,在凌空之中劃了一道弧線,迅捷無比朝後彈起,長劍卻猛烈的刺在了九空燻的眉間!
這是戰斗至今,人里劍哉第一次真正的擊中了大妖怪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