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哉長劍刺了過去，直刺九空燻的面門。
劍已經刺破的空氣，撕裂了寺子屋里或許有或許已經沒有了的正氣。然而九空燻那只空無一物，甚至有些稚女敕的右手卻輕輕的朝著那把劍上按去。
九空燻的長袖，在這一剎那變得極其柔軟，身上所攜帶的霸道瘴氣，驟然間襲化為廣袖，層層裹疊在布都御魂劍的劍身上。
那把劍卻沒有沉溺在這樣溫柔的纏繞之中，布都御魂劍上最後一點的靈力在此徹底爆發，炸碎了九空燻的長袖。
劍哉依舊認真的看著手中的這把劍，握著這把劍，似乎自己就無所不能。
但卻是錯覺。
九空燻左手手心處忽然冒出一股瘴氣，凝結與一點，掌心抵住了劍哉的劍尖，于是那柄靈劍就黯然無光的在他面前靜止著。
九空燻等的就是這一刻，布都御魂無法月兌離他的手心，而他的劍卻可以將劍哉攔腰砍斷。
事實上他就是這樣做的。
劍哉眼眸里反映出天叢雲劍血紅的刀身與猙獰的花紋……他開始收月復，吐氣塌胸，腳尖踮起，準備像之前一樣再次躲開九空燻的攻擊。
可這些細微的動作都沒有來得及完成，左手布都御魂劍上又猛的傳來了一種霸道的瘴氣，緊緊吸住了他的劍身，讓他連棄劍逃跑也做不到。
然後這股吸力，忽然變成斥力。
布都御魂劍的劍柄重重的被排斥到了他的手腕處，猛地疼痛讓劍哉失去了零點幾秒的意識。
就在天叢雲劍順勢而為，突破層層瘴氣，即將將劍哉攔腰斬斷的時候。
悶哼一聲，一雙肉拳擊在了天叢雲劍的劍身之上，讓其偏移了半尺。
這對拳頭光明正大，破風而至。
是拳，博麗神拳。
八雲藍的——
拳。
……
……
拳很普通，看不出什麼特別，只是隨隨便便用麻繩裹了一圈。
然而就是這樣普通的一雙拳，並不怎麼健壯的一雙拳，卻讓九空燻感到一陣畏懼和寒意，尤其是當拳緩緩落下的時候，就感覺自己心頭的血，也隨著這個過程慢慢往體外流。
八雲藍依舊是一身道袍，但劍哉仔細一看可以看出，對方的袖袍比上次見面又短了很多。
九空燻冷眼盯著八雲藍的雙拳，嘲諷說道。
「擅自插手別人的死斗，是違反幻想鄉規矩的。做奴才做得久了，竟然連規矩都忘了？」
「按照符卡規則，我現在算是劍哉先生的式神，合情合理……也合規矩。」
八雲藍冷靜針鋒相對著，她抬頭看著飛在半空中的夜叉丸。
「如果有意見的話，你們兩個人一起上吧。」
說完便不去理睬夜叉丸或許猙獰，或許抽搐的表情，轉身面帶微笑看著劍哉說道。
「我能夠出現的時間只有五分鐘，所以就長話短說了……」
「劍哉先生，您願意屈身做我的式神嗎？」
她這句話如此突兀，卻又如此理所當然。
那雙眼楮認真的看著劍哉的樣子，似要將這個人的模樣永遠記在自己的腦海。
劍哉是世上直覺最好的幾個人之一，也是心靈最堅強的人類。
當意識到她這句話的意義後，或許只是百分之一彈指，他便開口道。
「我听早苗小姐說，式神是一輩子的事情……」
「這次事件之後便會取消契約，我以八雲之名保證。」
「怎麼听起來，有點像閃婚。」
劍哉苦苦一笑，然後說。
「願意。」
言靈從他的口中飛出，同時好像精神也一並飛出，劍哉的眼神忽然變得暗淡。
就在他的言靈，即將躍到八雲藍手中的符紙上的時候，夜叉丸出手了。
夜叉丸以一種比九空燻還要快上些許的速度，奇快無比的越過了八雲藍，朝著劍哉的眉心點了下去。
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十分強烈。
他預感一旦劍哉成為八雲藍的式神，就會發生很多計劃之外的事情。
在飛速的過程中，他完好無損的一只手，那只手的之間輕輕點在了劍哉的眉間。
就好像要在眉心點上一粒通紅的痣。
劍哉眉間的皮膚上泛起了一陣波瀾，緩緩擴張。
卻沒有出現紅痣。
劍哉原本黯淡下去眼眸里的亮色，卻忽然再度綻放了起來。
那根手指，穩定的食指，大妖怪的手指，以一種爆炸性的方式，往劍哉的眉間輸送著天底下最霸道的瘴氣。
指尖點下，迅疾而出，無論如何向前，卻始終無法突破劍哉眉前精純無比的妖氣。
看到這一幕，夜叉丸面色再變，收指為拳，直擊劍哉胸口，似要在其胸口上開個洞。
劍哉垂下眼簾，右手如同涓涓細流隨著山勢而變，于胸前擋住了那一拳。
這一切都進行的如此理所當然，如此令人心寒。
然而夜叉丸的身體卻開始劇烈顫抖，他的左拳像是被燒紅的烙鐵一樣，呲呲作響。
劍哉垂下眼簾，左手微揮，劍柄擊中了夜叉丸的胸口。
不是殺意，不是摧毀，而是堂堂正正，全無偷襲之一的一次撞擊。
人間再度響起一陣雷鳴。
被疾風迅雷一擊擊中的夜叉丸，像是斷了線的風箏，頹然無力的掠向遠方，掠向寺子屋的大樹旁。
「願意。」
再度從口中吐出言靈。
雖然微弱但虔誠的回復，寄宿了戰意和斗志的瞳孔。
賭上性命而戰斗的劍客的眼楮，以生硬的動作舉起了布都御魂劍，做出了回復。
那一刻的劍哉，就像是一顆參聳入雲的大樹，任何樹下的人都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人類弱于妖怪的地方，一般是其弱小的肉身。
體內的經脈終有極限，的承擔能力也有極限。
而且種極限又會隨著歲月的變化，越來越差。
然而太快了，劍哉的反應速度太快了，妖氣供給速度太快了，快的就像妖氣隨時供他御使一樣。
只用了一招，一個照面，就以雷霆之勢，摧毀了夜叉丸三分之一的妖氣。
不！
並不只是摧毀！
是掠奪！
倒在地上的，夜叉丸驚悚的發現，原本自己失去的瘴氣，竟然出現在了劍哉的身上。
他看著那把布都御魂劍，忽然難以置信的想著如果接受了八雲藍的妖氣供給，就會變成妖怪的話。
那麼劍哉又會變成什麼妖怪？
……
……
「這就是變成妖怪的劍客嗎？」
八雲藍臉色蒼白的看著劍哉身上驚人的氣勢，以及體內源源不斷流逝的妖氣。
她四肢都在顫抖，體內九成的妖氣都在劍哉那一句願意下消失一空，此時已經疲憊到了頂點。
然而——
寺子屋中。
低吟怒號的劍吟聲，響徹了整個人間之里。
這位帶給她疲憊的劍客，眼眸里的平靜卻蘊含著無比強大的妖氣。
她這一生，從未如此虛弱過。
他這一生，從未如此強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