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林清這次傷得不算重。
雖然被花盈之用白綃神針傷了臉,又與其手下纏斗了一番,但有寧滄瀾請來百草神醫替林清治傷,林清的傷勢便再無大礙。只不過這一點林清自己心里清楚,護妹心切的趙明松可就不清楚了。若是他知道林清在他的身邊被人擄走,非但會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同時也會萬分擔憂林清的傷勢!
無論哪一點都是林清不願看到的,因此林清決定對趙明松隱瞞自己被擄走一事。
林清被花盈之的手下用迷煙迷倒綁去水言堂一事,趙明松並不知情。寧滄瀾命歐陽鋒將林清秘密送回酒樓一事,趙明松也不知曉。因此當次日清晨趙明松推開林清的房門,看到她敷上藥的面頰以及纏著紗布的手臂時,便驚瞪圓了眼楮得說不出半個字來。
「大哥,你來了。」林清的語氣一如往常,看到趙明松疼=.==惜又困惑的表情,便又憨笑著解釋了一句︰「我昨日不小心從床上摔下來,摔著臉了。」
一臉尷尬而又羞赧的表情。
趙明松快步走向林清,先是迫不及待的查看了她的傷勢,而後又認真打量了一番她的表情,半晌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怎麼這樣不小心。」
林清俏皮一笑,便算作是對趙明松的回答了。
「你呀!」趙明松伸出寬厚的手掌模了模林清的頭,語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林清知道,趙明松這是已經相信了自己的說辭,她對自己說謊的能力向來都很有信心。畢竟,她最擅長做的一件事,就是騙人啊!
當日林清與趙明松便動身前往木禾鎮,沿途風景如畫,他們卻無心欣賞,只將全部精力都放在趕路上。
但饒是兩人快馬加鞭的趕路,也仍然花了三天時間才到達木禾鎮。
接近黃昏時分,林清與趙明松終于抵達木禾鎮。
「木禾鎮,我又回來了。」林清站在刻有‘木禾鎮’三個大字的牌樓下,莫名覺得有些感嘆,甚至眼眶也微微發紅。
趙明松轉頭看向林清,詫異道︰「明明我在木禾鎮生活的時間長于你,怎麼你看起來倒像是比我更想念這里?」
林清微勾唇角,沖著趙明松露出一個怎麼看都不像笑的表情來,「因為木禾鎮,比任何地方都像家。」
但終歸也只是像而已,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有家的人。
「進去吧。」趙明松淡淡道,聰慧如他,又怎會听不出林清言語中的傷懷意味?只不過他並不擅長安慰他人,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迅速開始查有關張家和許家的事,以此來轉移林清的注意力。
二人回到木禾鎮,去的第一個地方便是趙宅。
離開木禾鎮不過數月,趙宅的模樣一如過去,趙明松率先走上台階叩響了木門。
門過了好一會才開了一條小縫,一個須發全白的老者慢慢從縫中探出頭來。
趙明松抿著唇沒有說話,但林清看出他的面色已有些不好看。
「趙大人,你可算回來了,老奴等你等得好苦啊!」門內的老者幾乎是在看見趙明松的同時就落下淚來,話音未落,他人已經沖出門外跪倒在趙明松身前。
趙明松面色稍霽,「這是怎麼了?郭伯,快快起身說話。」
被喚作郭伯不僅沒有依言起身,反而將頭垂得更低。
「郭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趙明松皺眉問道,郭伯跟在他身邊已經有些年頭了,也算得上是他的得力奴僕,也因此他離開木禾鎮時才安排郭伯守宅,但今日郭伯的表現看上去著實有些異常。
不知怎麼,林清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老奴,老奴……」郭伯喃喃念叨著,聲音低且模糊。
趙明松眉頭皺得更深,為了听清郭伯說出的話,他不得不低子將耳朵靠近郭伯。
「老奴……要你……拿命來!」郭伯原本緩慢的語氣陡然加快,與此同時,他忽然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朝著趙明松的心窩用力扎去!
變故發生得讓林清猝不及防,然而緊接著發生的一切卻更令她驚訝。
只見趙明松如閃電般快速側身,堪堪躲開了郭伯的匕首。緊接著又靈巧的使出一個飛踢速擊郭伯頸部,直將郭伯的身子踢開數丈之遠。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我早就看出你有問題,說,是誰派你來刺殺我!」趙明松快步走到郭伯身前,厲聲問道。
郭伯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雖仍然睜著眼,但眼神明顯已經開始渙散。
趙明松知道自己那一擊的力量非同小可,尋常壯年男子都不能承受,更何況是郭伯這樣的老人家。這一擊下去,只怕郭伯已再無生機。心中這樣想著,便又忍不住靠近郭伯,想要听一听他的解釋。
「大人……快……快走……」強撐著說完這一句後,郭伯永遠的閉上了眼楮。
趙明松沒有想到,自己再度回到木禾鎮,回到曾經住過多年的宅子,迎接他的卻是這樣大的變故。
「大哥,這……」林清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自她從京城啟程回木禾鎮便遭遇了不少要殺她的人,沒想到一回木禾鎮卻又遇著要殺趙明松的人。莫非是他們兄妹二人前世作惡太多,今生才會這般倒霉,處處惹來殺身之禍嗎?
「這件事並不簡單,總之這個宅子不能待了,我們今日必須另尋住處。」
林清略一思索,也覺得趙明松所說很有道理,「天色不早了,我們動作要快些才好!」
「樨兒,你先在這等我片刻。」趙明松說完便頭也不回的沖進趙宅內,不一會後他又出來了,只不過手中已多了一幅畫和一個精致的木盒。
「現在我們可以走了。」
林清緊緊跟在趙明松身後,視線一直落在趙明松手中的東西上。雖然她很想知道那兩個究竟是什麼東西,但顯然趙明松並沒有打算告訴她,一直到兩人住進了木禾鎮的一間客棧,趙明松也沒有開口向她提起有關那兩個東西的事。
當日夜里,兩人圍坐在方桌旁一起討論了郭伯要殺趙明松的原因。
「郭伯向來對我極為忠心,我實在想不明白他有什麼理由要殺我。」趙明松神情極為困惑。
林清蹙著眉毛認真思索著,一開始她是真的想不明白郭伯為什麼要殺趙明松,但想起郭伯臨終時說的那句話,以及郭伯當時種種不尋常的表現,她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明白了,「大哥,依我看,郭伯只怕並不忍心殺你。」
「恩?」說起來自己才是更了解郭伯的那一個,所以趙明松對林清的說法有些不能置信。
「當時我站在旁邊看著也沒想那麼多,現在仔細想想,郭伯的舉止實在是怪異,若是真要殺你,他大可表現得自然些,動作果敢一些,或者直接在你的吃食里下毒,這樣也不會讓你立刻心生懷疑從而輕易就躲開了他的攻擊。」
趙明松不自覺的點頭,「繼續說。」
「所以我猜,有沒有一種可能,郭伯是被人脅迫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