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彎彎悄然爬上繁星點綴的星空,寧靜柔和的月色輕柔地灑落在兩人的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齊暗蕭站在原地,松開手放開了她,眸色幽暗地看著她那張姣美的面容,沙啞著聲音問道︰「還鬧嗎?」。
唐少荷搖頭,退後了兩步,猶豫片刻,嘆聲道︰「王爺,實不相瞞,少荷自幼便由家人定下了一門親事,只等少荷及笄……還請王爺莫要為難少荷!」
「僅此而已?」齊暗蕭擰著眉頭問道,深邃如墨的眼眸盯著她看了好大一會兒,心如石頭般猛地一沉,默然不語。
她點了點頭,心跳得非常快,不喜歡看他一言不發地板著張黑臉孔,讓人無端地心生愧疚。
「如此……也好!」他自嘲地勾起唇角,眉宇間劃過抹難言的情緒,動作瀟灑地轉過身,背對著她,道︰「走吧,回去了。」
抬眸望著他高大的背影,唐少荷心中涌過一絲難過,感覺她負了他什麼似的,心里隱隱不安。
兩人一路無話,回到客棧,各自回房歇息。
翌日清晨,含香一早給她打來了洗臉水,輕聲喚著她,「姑娘,該起來了。王爺有交代說,用過早膳便出發回京城。」
唐少荷一邊由含香為她梳洗更衣,一邊抬頭問道︰「王爺不過來用早膳嗎?」。
看到桌上只擺著一副碗箸,她柳眉不由微微輕蹙,心頭暗暗嘆息著,看來他這是打算跟她劃清界線了。
如他所言,如此也好,彼此便可少了些不必有的煩惱,不是嗎?
用過早膳後,唐少荷帶著含香來到客棧大門外,見到門口大樹下停放著一輛馬車。
秦統領微笑著向她走來,垂頭低聲道︰「少荷姑娘,王爺已在車上等著呢,請姑娘上車。」
唐少荷默然的點點頭,踩著腳踏板上了馬車,見到齊暗蕭雙手環胸閉目養神,咬了咬唇,向他曲膝行禮,然後坐到他對面的位置上。
馬車一路飛奔向前,行至日上中天之時,一行人來到了一個小鎮上,在一家鶴香樓酒家門前停了下來。
齊暗蕭帶著她來到樓上臨窗的雅座上,隨意地點了幾道菜,隨後目光幽深地望著窗外來來往往的過道上,暗自沉思。
不知為何,唐少荷心里有如被一只無形的手束縛著似的,越是想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越是感覺呼吸困難,讓她難受不已。
齊暗蕭回過頭來,見她臉色漲紅呼吸急促,不由沉聲問道︰「你怎麼了?見你臉色不大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王……王爺,我……我好像又發病了。」她心情難過地說著,抬手緊張地拿起桌上的杯子,仰頭一飲而盡。緊接著又往茶杯里倒水,一杯接著一杯地喝個不停,似乎這樣她才能感覺呼吸順暢些。
她心里即害怕又擔心,前世那癆病不會又隨著而來吧?記得那病是嫁到安寧侯府後第二年才發病的,不應該來得這麼早!
齊暗蕭站起身來,無視她的驚訝表情,一把將她橫抱到懷中,對著身後站著的秦統領道︰「跟掌櫃要一間客房,然後速去找個大夫過來。」
秦統領連忙低聲應諾,飛身竄到樓下,問掌櫃要了一間上房,然後迅速地躍出了酒樓門外。
齊暗蕭抱著唐少荷快步走進客房里,將她輕輕地抱到床塌上躺著,給她倒了杯水,坐到床前的凳子上。
「怎麼樣?還是很難受嗎?」。他低聲問道,眉宇間皺成了個川字,眸中有著一分緊張,兩分不安,三分擔憂。
見著他不經意間流露出復雜的神情,唐少荷臉色慘白,唇畔卻揚起一朵如花般絢麗的笑容,搖著頭輕聲道︰「好像又不疼了……」
齊暗蕭揉了揉她的發,薄唇輕抿,冷沉著聲音道︰「少貧嘴!快閉上眼楮休息一下,過一會兒大夫就來了。」
唐少荷笑了笑,安靜而專注地望著他,難得見到他冷俊的面容上有著不可多得的霎那溫柔,一顆心仿佛樂開了花,感覺很舒暢。
他目光暗沉,冰冷的聲音帶著絲慍意威嚇道︰「還不快閉上眼楮!想本王親自動手不成?」
唐少荷乖巧地閉上雙眼,嬌美的唇彎了彎,如清新雨後的彩虹般奪目耀眼。
瞧見她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意,齊暗蕭嘴角輕勾起道淺弧,暗自搖頭,這女人,有時還真讓人無可奈何!
他有些不安地走到房門外,秦統領帶著一名大夫急匆匆地走了過來,並向他行禮道︰「公子,李大夫來了。」
齊暗蕭點了點頭,對著那名大夫道︰「李大夫,這邊請!」
李大夫把了半天的脈象,時而搖頭,時而皺眉,讓人猜不透他究竟有沒有查出唐少荷因何發病的原因。
「如何?查出來沒有?」齊王爺壓抑住煩躁的心情,壓低聲音詢問道︰「可是有什麼心疾之類的毛病?」
「回公子的話,這位姑娘氣息時緩時急,可能是由于心里所受的壓力所致,並非什麼大毛病,只是氣血郁結所在,稍為調理好身子即可。」李大夫緩緩地站起身來,走到桌前寫了一副藥引,將它交到齊暗蕭手中,並笑著道︰「公子只需按著這副藥引給她吃上三日,老夫保證藥到病除。」
齊暗蕭打賞了大夫,將方子交到秦統領手中,吩咐他把大夫送回住處,順便到藥材鋪把藥帶回來。
回到唐少荷身邊,見她睡得深沉,他嘴角輕勾,踱步走到窗欞邊,望著窗外熱鬧的街市,目光敏銳地打量著四周的一切。
忽見街巷一角閃過一道陌生的人影,齊暗蕭抬手看了眼守在酒樓外的暗衛,對著暗衛擺了個手勢,示意他跟過去。
他冷沉著臉龐,沉凝片刻,暗自猜測著那人的身份以及他想要達到的目的,或許謎團很快便會揭開。
大約等了一柱香的工夫,門外響起了輕巧而急切的腳步,听到秦統領站在門外輕聲喚道︰「王爺,屬下有事稟報。」
齊暗蕭回頭看了一眼床塌上仍在熟睡的女子,向秦統領擺了擺手,抬腳往門外走去,不想讓人輕易將她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