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安撫下煩亂的心緒,抬頭看見四妹從院門口走了進來,唐少荷微笑著迎上去握住她的手,卻被她嫌惡地一把甩開了。
唐少荷將目光緩緩落在她身上,眉頭輕蹙,輕輕地喚了聲︰「四妹?」
「沒事別來煩我!」唐少芷暴燥如雷地吼道,憤憤地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齒地怨恨道︰「都是你!這一切都是你惹出來的!知道我有多討厭你嗎?」。
「四妹,你好好說話呀,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唐少荷輕聲問道,見她眼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厭恨情緒,心中不由一怔,難道——她喜歡上了許侯爺?
想到這里,她嘴角微彎起道淺弧,若她猜的沒錯,四嬸嬸肯定已把話跟四妹說清楚了,不然四妹不會突然對她有這麼大的抵觸情緒。
「哼,少在我面前裝蒜了!其實你一早就看上了許侯爺對不對?」唐少芷冷冷地看著她,語帶嘲諷道︰「你真夠本事的!居然能說服我娘讓你代我出嫁,不知做為妹妹的我該如何感謝姐姐的一番好意呢?」
「原來你也喜歡……」唐少荷臉上露出抹欣喜,抬頭看了看四周,伸手拉住唐少芷的手,壓低聲音道︰「別出聲,跟我來!」
進了屋里,唐少芷甩掉她的手,語氣很不悅道︰「說吧,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你想不想嫁給許侯爺?若是想,我這里倒有個法子。」她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
「說來听听。」唐少芷眼中閃爍,似乎對她的話題有了絲興趣。
唐少荷在她耳邊輕輕低語,不一會兒,但听四妹‘啊’了一聲,拍著手贊道︰「好,一言為定!今晚上我送你到後山……」
「不用了,你去了反而更加引人注意,你只要適時的幫忙制造些麻煩引開她們就可以了。」唐少荷覺得還是再提醒她一下,免得逃跑不成還受她牽連,那可真得不償失了。
見她這麼高興,唐少荷將炕上的嫁衣拿起來,打趣她道︰「許侯爺的新娘子,快穿上這套嫁衣讓三姐看看如何。」
唐少芷‘嗯’了一聲,迅速地換上了嫁衣,在銅鏡前轉了個圈,問道︰「怎麼樣,好看嗎?」。
唐少荷笑著點點頭,心里卻暗暗嘆息著,苦命的四妹呀,人家許侯爺看上的人可是大堂姐,誰嫁過去都是一個樣的。
到了晚上,唐少荷隨意地吃了些東西,回到房間里坐等丑時的到來。
她心情既緊張又激動地望著窗外的月色,打算子時一過立馬出發後山。
方才已從四妹口中得知,確切的出嫁日是六月十八,今晚若是逃不出去,明日再逃就晚了。
子時一過,唐少荷輕輕地打開房門走了出來,躡手躡腳地走出院子門口,趁著皎潔的月色往後山方向行去。
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衣袖,嚇得她張大著嘴,差點‘啊’了出來,壯著膽子回頭一看,原來是四妹跟著來了。
她拍了拍胸脯,甩了一記白眼給四妹,低聲道︰「你怎麼來了?不是叫你不用送我的嗎?」。
唐少芷把手中的火折子等引火用的東西塞到她手里,語氣淡淡道︰「想著這些可能會對你有點用處,你就拿著吧。」
唐少荷道過謝後,向她揮了揮手,道︰「快回去吧,若被人發現,你我的計謀可就沒個影兒了。」
「好,你小心點。」唐少芷說完,頭也不回地進了屋里,希望三姐能安全逃月兌後山。
唐少荷邊走邊樂,眉眼里全是笑意,想不到四妹還會說出讓她小心的話來,而且還給了她火折子備用,看來她品性倒不壞。
當她抵達到後山桃林下的亭台樓榭時,忽然從四面八方一下子跑出十來個丫鬟僕婦,但見那攔在她眼前的婦人說道︰「三小姐,這麼晚了,您還來這後山桃林做什麼?還是快些回屋歇去吧,這兒夜風清涼,若是三小姐因此而得了風寒可就麻煩了。」
「你們讓開!不過在這散步而已,誰敢攔我,我讓四嬸嬸把你們通通攆出府外。」唐少荷狠厲地說道。見她們猶豫不決,不由昂首挺胸邁過那婦人的身旁,往亭台樓榭而去。
然而,她每走一步,身後那十來個丫鬟僕婦便緊隨一步,片刻也不敢拖拉半步。
見些情形,唐少荷暗暗地嘆了口氣,看來今晚是逃不掉了。
雖然行動失敗,可戲還是要做全套,忽悠一下這些丫鬟婆子還是有必要的。
她坐到石板凳上,抬頭望著高空中懸掛著的彎月,呆坐了將近兩個時辰,直到有些婆子堅持不下去了,索性倚在旁邊的樹頭下盯著她。
此時,天邊漸漸露出一絲魚肚白。
唐少荷掃了一眼仍圍著她站得東倒西歪的丫鬟僕婦們,嘴角輕揚起道淺弧,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並無灰塵的春裳,淡淡地道了句‘辛苦各位了’,然後頭也不回地往院子里行去。
進了屋里,她倒頭就睡,實在是困得不行。
睡到下午醒來,這才發現屋里竟然多了幾個陌生的臉孔,待到她們一個個報上名來後,唐少荷這才完全清醒過來,原來這些人全都是四嬸嬸屋里的丫頭。
她做了個深呼吸,隨即又倒在床塌上,閉上眼楮努力地思考著究竟哪里出了問題?
按理,四妹喜歡許侯爺,斷然不會給四嬸嬸通風報信;再者,四妹若不想進安寧侯府,大可不必幫她,任由她自生自滅就好,何必還給她送火折子。
那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這事除了四妹知道,她並沒告訴任何人呀,難道四嬸嬸早有提防?
除了這個解釋,她還真想不出來,到底是誰出賣了她?
憋在被子里快要喘不過氣來的唐少荷苦惱地坐了起來,望著四嬸嬸派來的丫鬟們,無奈地吩咐道︰「我餓了,你們給我端些吃食來。」
有一名丫鬟應聲而去,其余地仍站在原地守著她,一步也不肯挪開。
唐少荷走下床,讓她們給她梳洗更衣,然後木然地坐到桌前發呆,難道她真的擺月兌不了前世的命運,要再次回到那個令她恨之入骨的安寧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