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漸漸習慣了大學的走班制上課,習慣了轉過臉看到陌生的面孔,習慣了每天在不同的教室或發呆或睡覺或做作業,習慣了不跟老師解釋遲到的原因,習慣了所謂大學。不過偶爾也會停下手中的活,偏過頭看窗外斑駁的樹影,陽光稀松的透過枝丫形成一道道明麗的光路,飛舞的灰塵像精靈一般游弋其間,就忽然瘋狂的懷念起高中來,懷念起每天看到同一個面龐的安心感覺,懷念起同桌李倩耐心的給我講題時的笑容……
不過好在我還可以時常看到阿墨和衛海。其實說來我並不喜歡去衛海的學校,倒不是路程太遠嫌麻煩,而是衛海和阿墨總欺負我路痴和膽小,時常從不同的方向把我領到停尸房附近,當我發現這點時就對衛海反應︰「你們學校至于這麼小麼?怎麼感覺每次都會見到這個周圍被雜草環繞的建築?」衛海嘿嘿笑道︰「薰姐,這可是我校標志性建築`.``啊,擱您那兒找得到這樣的停尸房嗎?」。我立馬拉起阿墨和衛海遠離這片地帶,衛海和阿墨顯然被我娛樂到了,兩人笑得東倒西歪,我只能怪時運不濟,遇到兩損友。被捉弄了很多次,我卻始終不長記性,對他們還特別信任,比方說有次我早上沒課正待在宿舍啃面包瀏覽網頁,衛海突然給我發了一個圖片,畫面里是一幢荒涼的木頭小屋,雜草叢生,上面還寫了一排小字︰「圖中有一雙繡花鞋,你能找得到嗎?」。,我一邊啃面包一邊盯著電腦屏幕,剛想跟衛海說連鞋的影子都沒看到時,兀的從畫面里飄出一只長發白衣女子,陰深的擺動著白色的長袖子,我嚇得扔了面包,在慌亂中關了聊天頁面。等我緩過勁來,盯著掉落在地的早餐哀嘆,憤怒的打電話給衛海,衛海竟不接,我無奈的合上手機蓋,起身收拾被我弄得髒亂的地板。
大學的新鮮勁一過,就連吃飯也成了負擔。我的早飯很沒規律,有課時經常是不吃的,沒有課的早上會啃一個吐司就一包速溶咖啡。應雪對食堂的饅頭情有獨鐘,每天風雨無阻固定一個饅頭一杯豆漿,應雪把每種食物都折合成卡路里來進食,據她說這個套餐維持身材的效果最好。小A偶爾也跟著應雪混食堂,不過大多時候也就是一杯珍珠女乃茶或者一個隻果。江素的早飯相當豐富,一個大漢堡、一包牛女乃、一個隻果或者梨,有時再加一串牛肉丸子。江素的書包和抽屜里唯一少不了的就是零食,晚上在宿舍看電視時就吃著一包接一包的薯片,江素每次在見到細腿MM時發的誓言全部抵不過食物的誘惑。
每到三、四節的課間時間,男生們就紛紛掏出手機打送餐電話,愛開玩笑的男生偶爾也戲謔地詢問舍友道︰「今天你是叫雞還是叫鴨?」惹得周圍同學嬉笑不已,小A偶爾也插上一句話︰「幫我叫一份不要蛋的蛋炒飯啊!」
江素一到吃飯時間便興奮不已,她可以整節課都萎蔫似的趴在書本上然後在離下課五分鐘時候猛地回光返照,迅速收拾了東西隨時準備第一個沖向食堂。我們三則慢悠悠的收拾書包,在路上討論今天要吃什麼。開始我們還講究哪個食堂衛生,哪種食物營養好,到後來,我們也不管菜色,直接點離打菜阿姨最近的菜了。今天也是排了長隊領到飯菜,早看到江素從一堆埋頭吃飯的人群中站起來朝我們揮手,每每此時,我們都會特別慶幸宿舍里有一個吃貨江素。我們端了菜盤走過去,江素拿過旁邊三張椅子上放著的書,說︰「你們就不能快點,剛我被好幾個人鄙視了。」「那你就鄙視回去嘛!」小A說著風涼話,將餐盤放到桌上,坐在江素的被鄙視成果上。
「對了,反正今天周五晚上沒有自習也無聊,你們要不要去練瑜伽?大學城附近新開了一家娛樂城,我看了傳單,價格公道,童叟無欺的。」應雪吃完飯,將書包抱在胸前,看著我們說。小A自然第一個應和,我也沒啥意見,江素大約是被我們三個都盯得不自在了,抬起頭說︰「好吧,我也去!」
第一節課是試上課,不需要交錢,我們四個像撿了大便宜一樣往里沖,才一進門就看到幾個女生將身體扭曲成不可思議的曲線,停在瑜伽室門口的江素便轉身下樓,回過頭對我們說道︰「我在樓下女乃茶店等你們。」
老師放了和緩的音樂,對我們說︰「我們先進行一下熱身運動。」話還沒說完啪的一下就彎了腰下去,雙手抱住大腿,腦袋幾乎就是貼著膝蓋了。我從沒有舞蹈天賦,骨骼早就已經僵硬了,于是小心翼翼的彎子努力用手觸踫地板,老師看不下去,過來毫無預兆的就猛力往下壓我的腰部,我急得大叫︰「不行,斷了斷了!」差點沒把眼淚擠出來,老師這才放手,我虛弱的說︰「太難了,我不學了!」拿著自己的包包就跑到樓下去找江素。
小A和應雪都是練過舞蹈的,不過小A跳的是hiphop,嫌瑜伽動作太柔,沒多久也下樓了。應雪很久沒練過舞蹈了,活動開了後很輕松一個劈叉就下去了。她很享受瑜伽的音樂,她的看法是在柔和的旋律中很能舒展身心,消除疲憊。這樣的減壓方法大約只對應雪適用。這次之後,應雪就在繁忙的日程里又加了一項︰瑜伽。
小A在校外找了一份家教的兼職工作,周末幾乎花在趕公交上面,她痛心疾首的說︰「賺錢真不容易啊!」我們三連連跟著罵萬惡的社會,卻總是在她發工資的時候蹭她一頓。
我的周末一般都用在圖書館里看小說,這里的名著很多,有我從沒听過名字的,有听過名字沒機會看到的,有最老版本的經典,我時常能坐在窗邊的位置一看就是三四個小時。江素有時也跟著我去圖書館看書,但她一般都坐在靠近衛生間的位置,我很詫異江素的喜好。直到有天在跟她一起回宿舍的路上,江素突然欣喜的告訴我,「原來大家都是在裝模作樣的讀書啊,今天我數了一下,有些人一個晚上得去三四趟廁所呢!」我看著江素興奮的表情有點哭笑不得。
A市的天氣變化很快,尤其是在十月十一月份,經常毫無預兆的下場雨。有次從圖書館出來時下了雨,我聳聳肩,只好跑步了。剛摘下書包準備沖進雨里,就听到一句,「你去哪?我送你吧!」我回頭一看,是個面容並不出眾的女生,笑著看我。我們一路上並未多做交流,只是相互問了一下學院年級,抱怨下A市易變的天氣。我很感謝她的不多話,只是問一句「hey,你要去哪?」不問名不問姓,只是剛好同路,只是剛好下了雨,從沒有其他的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