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槍中彈,受凍挨餓,一個人孤苦伶仃,曼允都沒有哭過,眼淚卻在現在飆泄而出。
前世,她沒有姓名,只有一個1324的數字代號。今世呱呱落地時,才得了‘席曼允’這麼個名字。冠上這個名字的標簽,已經注定了她一生的改變。
一個名字,對于別人也許沒什麼,但對于曼允,卻是一次新生。
而席旻岑,是她這一生中,最親最愛的人。沒了他,是否又會回到那種無人疼愛,黯淡無光的日子!習慣了席旻岑的存在,曼允不想離開他,也離不開他。
「別怕,父王在。」
掰住曼允的臉龐,席旻岑為她擦掉眼淚,「你是父王的女兒,怎麼能輕易哭!」
八年來,這是曼允第一次哭。眼淚的感覺,甚至令曼允覺得陌生。但心里一酸,淚水不知不覺流出眼眶,根本由不得曼允控制。
認真審視父王的英俊帥氣的臉龐,曲線剛陽,五官猶如刀刻。曼允摟住席旻岑的脖子,記下父王這句話。她是父王的女兒,怎麼能輕易哭。環抱的力度加緊,就算父王想放開她,她也會牢牢抓緊父王的手,決不讓父王有機會甩掉她!
父王從箭雨救下她的那刻,就注定不能甩開她了。
自己喜歡的東西,需要自己爭取。曼允努力把眼淚吞回肚子,但抽泣的聲音弄得她每隔一會,就打一個嗝。
小手往眼楮一擦,擦掉掛著的淚痕。
「父王,水,我要喝水。」
見曼允不哭了,席旻岑一肚子火氣全消了。松開環抱曼允的手,去桌上倒了一杯清水給曼允。
曼允接過,囫圇幾口,一杯水見了底。
席旻岑輕拍曼允後背,「小心嗆著。」
不打嗝了,曼允總算好受點。雙眼恰好看見寢宮里擺著的籠子,兩個女孩折騰了快一個時辰,卻得不到釋放,臉色跟個隻果一般紅。
「父王……」
剛才只顧著安撫曼允,席旻岑早把那對女孩忘記了。故事重提,雙眼結冰,周圍溫度自動下降。
「父王,你听我解釋。我買下這對女孩,只是不想她們落入那群頑固子弟手中受盡侮辱。」自始自終她絕沒有起不正當的心思。
席旻岑已經冷靜,听曼允一說,火氣又消散不少。
「她們是覃汜國的公主,允兒只想讓她們清清白白的走。」這兩個女孩,若不是被藥力控制,絕不會做出這些**的動作。
她們眼中的不甘和傲氣,不是裝出來做做樣子。
「知道她們和父王有仇,你還好心救她們?」席旻岑斜眼瞧曼允。
「如果籠子里的人,是我,父王會怎麼做?」曼允毫不避諱對上席旻岑的眼楮,她覺得這件事情,她沒有做錯。父王,也沒有錯。那兩個女孩,更沒有錯。
剛才還哭啼啼的小女孩,又恢復往日了冷傲,一張小臉堅持著自我。
席旻岑揉了揉她的發絲,「這種事情,絕不會發生在你身上。這種毫無假設xing的問題,父王不用回答。」
眼中冷光一現,他怎麼可能讓曼允深陷那種處境。
只要他在一天,便沒有人能動曼允一根毫毛,除了他自己。
「假設一下,也不行嗎?」。曼允說話平緩了些,不像剛才一抽一泣。
席旻岑搖頭,「不行。」
「那麼這對女孩,允兒想怎麼處理?」席旻岑言歸正傳。
「由允兒親自送她們上路。」這是曼允一早的打算。
席旻岑劍眉微微蹙起,「由父王來。」
走至床頭紅柱,紅柱上掛著一把劍。席旻岑抽出,「她們皇室一族,全是本王殺的,死在本王手里,也好讓她們一家團聚。」
席旻岑不想讓曼允手染鮮血,這種殺人的事情,還是由他動手比較好。他殺人無數,也不在乎這一個兩個。
跟父王相處了一兩個月,父王心里想什麼,曼允多少能猜出來。攤開雙手陷入沉思,這雙手早就染滿了鮮血,只是父王不知道罷了。
席旻岑動手極快,一點風吹草動,曼允也沒听見。當再次抬頭時,籠子里兩個女孩已經雙雙癱倒在地。除了脖子上一條細細的紅痕,全身完好無損,走得也很安詳。
「朱飛。」席旻岑一吼,房外時刻候著的朱飛立刻應聲。
「帶幾個人進來,把籠子抬出去,順便把兩個女孩好生安葬了。」擦干淨刀鋒上的血跡,席旻岑把劍重新cha回劍鞘。
朱飛身後,跟著一個走路不穩,極為狼狽的人。
朱揚從朱飛背後探出頭,看見曼允並沒有受什麼嚴重的懲罰,松了口氣。雙膝跪下去,頭觸到了地板。
「朱揚自知有錯,請王爺懲罰。」朱揚剛一說完,懷中突然蹦出一團白面團,直沖曼允。
從花liu街被哥哥扛回來,朱揚害怕小耄丟了,一把將它賽進了衣兜里。剛才一彎腰,衣服露出一條縫隙,小耄看準了,就蹦出來。
席旻岑不知是何物,伸手一抓。小耄本以為傲的速度,沒躲不過席旻岑的突然出擊,一把被擒住脖子。
「是耄?」司馬家的拍賣會,越辦越好嘛,連這東西也弄到手了。
「父王,這是我拍下的寵物。」害怕父王捏死小耄,曼允從席旻岑手里搶回小耄,放在懷里。
席旻岑微微點頭,「如果你想要寵物,可以給父王說,父王為你弄來的寵物,一定比這只好十倍。」
小耄似乎听懂了意思,對著席旻岑呲牙吱吱了兩聲,卻不敢攻擊。動物的感覺是靈敏的,對方強大的氣勢,已經讓它從天性上膽怯。
相信席旻岑說的話不假,但曼允搖了搖頭,手掌托起小耄,「有一只,就夠了。」
視線落回跪著的朱揚身上,席旻岑坐回床榻,「朱揚,你跟在本王身邊也多年了。可知你今日犯了什麼罪?」
「屬下不該知情不報,隱瞞小郡主的行蹤,更不該帶小郡主去花liu街。」這番話,朱揚心里已經想了不下十次,唯恐在王爺面前,說錯了嘴。
「依照規矩,該當如何?」
朱揚臉上流滿了汗水,一字一頓,「自行了斷。」
朱飛嚴肅的臉,浮現悲色。握劍柄的手,緊了幾分,手關節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