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允臉頰一紅,小聲嘀咕道︰「我又沒猜到朱揚會幾口灌完。」
好酒需要慢慢品,才能嘗出其中的滋味。凌雲醉在皇宮里算不上稀有美酒,放在民間,卻是一等一的好酒。哪有人像莽漢一般,幾口就喝下肚?
想起朱揚那副模樣,曼允又忍俊不禁想笑。
席旻岑皺了皺劍眉,看見曼允為了別人的事情而笑。心里泛起一絲冷意,他是不是很縱容曼允和朱揚走得太近了?
眼中泛出殺意,觸及曼允燦爛的笑容,席旻岑硬生生壓制住。看來以後又必要教訓一下這孩子,既然成為了他的女人,便應該遠離其他男子。若不听教訓,他只好采取自己的措施。
「九王爺,這邊請。」吳令鵬在後面吩咐了幾個下人收拾桌椅,立刻追上來,引著幾人去後院的客房休息。
早聞九王爺素愛干淨整潔,在回府後,他便吩咐下人把房間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
幾個人的房間相近,只隔了幾步路。
吳令鵬推開一間房門,「九王爺,您就住這里。小郡主的房間在隔壁,齊公子在那一間,兩位朱侍衛住最後一間。」
曼允的年齡也不小了,為了避嫌,不能跟席旻岑同住。
但這個理由,不妨礙兩人一起休息。上次在行宮,等夜深人靜了,不是她潛入父王的房間,便是父王來她的房間。早就習以為常了,不想讓吳令鵬有所懷疑,曼允邁開腿,率先進了隔壁房間。
「夜深了,吳大人也早些回去吧。」席旻岑邁進房間,隨即一聲門框一聲響,緊緊合上。
朱飛扛著爛醉的弟弟,一步步移向房間,「恕朱飛不遠送了,吳大人請慢走。」
齊鴻聳聳肩,推開自己的房門,閃身走進去。
隨即四間房亮起燈。
身材曼妙的女人,從院子的拐角處出來,小聲喊道︰「爹爹。」
吳令鵬低頭,在吳依依耳邊細語,「房間里的檀香,有催;;情作用。機會就只有一次,一定要把握,懂嗎?」。
誰不知道九王爺是朝廷上枝繁葉茂的大樹?況且剛死了王妃,這個位置正空缺著。
吳令鵬是個貪心的人,區區一個知府位置,又怎麼能令他滿足?女兒綁不住九王爺的心,不要緊。只要能攀上這棵大樹,他們以後在朝廷上,誰不給他幾分薄面。
這個買賣,只賺不虧。
吳依依還是個黃花閨女,听到父親這麼直白的話,臉頰通紅。她很中意九王爺的才貌,也知道九王爺出巡不會停留太久時間,倘若失去這個機會,以後再想遇上九王爺,便是難于上青天。
「女兒懂。」
吳令鵬笑了兩聲。
直到四間房燈火熄滅,兩人才漸漸有了動作。
房門從里面栓著,這難不倒吳令鵬父女。吳令鵬拿出一根細長鐵塊,從縫隙伸進去,門閂不一會便開了。
吳依依在父親的示意之下,輕輕推開門,躡手躡腳鑽進去。心蹦蹦的直跳,漆黑的房間里,伸手不見五指,空氣中飄散著淡淡一股檀香味。
人聞了便覺得燥熱。
吳令鵬在門口看了幾眼,老眼釋放出精光,呵呵笑了笑,拉上門,漸漸從長廊離去。
曼允僅僅穿著一襲單衣,望著吳令鵬的背影,深深陷入思考。
又是這招?
美人計,陰險狡詐之人慣用的計量。曼允不記得吳依依是第幾個想爬上父王床榻的女人,父王所擁有的權勢財富,哪一樣不令人羨慕?
冷風簌簌吹來,曼允裹緊了單衣。
心中沒有太多擔憂,早在八年前,她就明白,父王並不是單靠美貌就能左右的男人。倘若父王會中計,南冑國那位公主的奸計早就實現了。
拖著鞋子,曼允輕手輕腳站到席旻岑房前,想要看看父王會如何月兌身。曼允練過幾年武功,再加上前世的暗殺技巧,走路的時候,沒有發出一絲響聲。
夜黑黑,靜悄悄,唯有耳邊的風聲,簌簌響個不停。
食指在門上戳出一個小洞,曼允趴在門邊,清澈的眼楮朝里面看去。
漆黑一片,房屋內沒有一絲光線。靜謐中,女子的shenyin聲,最為吸引人。曼允和席旻岑翻雲覆雨多次,已經不是一個沒有嘗過魚水之歡的女人,自然很明白里面的人在做什麼。
眼角澀澀的,曼允想哭,卻流不出眼淚。心漸漸麻木,沒有一絲感覺,如同停止了跳動,令人窒息。
任冷風吹動絲發,曼允愣在門外,久久沒有動作。
時間能夠沖淡一切嗎?以前面對美色,面不改色的父王,也變得經不起誘惑?
曼允心中酸酸的,像是在流淚。而眼眸恰恰相反,沒有一絲淚光,清明得就像高掛的明月。
皎潔,而又清澈。
曼允踉蹌幾步往後退,直直望著那扇門,腦海中亂成一團。
腦中只有一個想法……逃離,逃離這個地方,逃到听不到這聲音的地方。
曼允轉身朝院子外跑,鞋子在慌亂之中掉了,曼允赤腳跑在冰冷的石板上。冰冷的觸感,讓曼允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沒有絲毫停留,曼允沖出院落。
漫無目的四處跑,腳底踩到碎石子,磕出鮮血,曼允恍如未覺。
池塘邊,假山屹立,倒影進平靜的水面。
水面一輪明月,每當水波晃動,便跟著搖晃。鏡花水月一場空……
生活了十五年的世界,曼允突然感到,自己只是一個外來者,本不該存在的人。但這里沒有她的立足之地,就算回到現代,那里依舊沒有人值得她想念。
曼允慢慢走到假山旁邊,靠著假山坐下,瑟瑟冷風撲打在臉頰上。
曼允感受不到冷,只覺得這風,能夠讓她冷靜。冷冷的,似乎能吹進她的心里。
望著夜空璀璨的星辰,曼允目光空洞,發著呆。像是要透過星辰,看見另外一個世界。
單衣很薄,風兒一吹,曼允凍起一身雞皮疙瘩。眼皮越來越重,曼允背抵著假山,緩緩睡去。
四更時分,一道房門破裂的聲音,吵醒熟睡中的人們。聲音劇烈,震得人耳膜發疼。
朱飛渾身一震,從床上彈起,一腳踹醒被窩里的朱揚。
「快醒來,聲音是從王爺那邊傳來的。」朱飛系上衣繩,急匆匆的穿上鞋子,往外沖。
隔壁房間的齊鴻,原本睡得正好,也被這一聲,嚇得從夢中驚醒。想起自己乃是九王爺的屬下,也穿戴整齊,向外奔去。
剛到長廊,便看見席旻岑一襲黑衣站在柱子旁邊,滿臉的寒霜和肅殺。
他身後,是曼允的房間。兩扇房門已踹爛,其中一扇頑強的掛在門框上,吱吱在晃動。
朱飛伺候席旻岑多年,瞧見他的神色,已經猜到九王爺是發怒了。
「王爺……這怎麼回事?」朱飛快步走過去,往房間內看了看,里面沒有小郡主的人影。
幾個人都很納悶。
院子里的動靜極大,府衙里很快聚集許多人。
吳令鵬像是剛從被窩里鑽出來,衣衫不整,慌慌張張問道︰「九王爺……這怎麼了?」
身後站著幾十個衙役,全都面面相覷。
吳令鵬眼底有著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雖然臉色慌張,卻根本不急。
席旻岑冷冷朝他瞥一眼,「小郡主失蹤,立刻派人去找。」
輕輕拂動衣擺,席旻岑一腳踹開自己的房門。房門里不知何時,已經點亮燈火。
吳令鵬愣了會,才從席旻岑的話中回神。原以為九王爺鬧出這麼大動靜,是因為睡了他女兒……卻沒想到竟然是派人找小郡主?
他有點二丈的和尚,模不著頭腦。
「小郡主,不是該在房間里嗎?」。
席旻岑冷冷一瞥,「若是在房間里,本王用得著這麼發怒?你們跟本王進來。」轉身,席旻岑帶著眾人走進自己的房間。
房間內若有若無飄蕩著QY的味道,燈光曖昧的一閃一閃。
吳令鵬心里咯 一下,手腳有點發軟,難道事情沒按照他所想的發展?
床榻上赤luo著兩個人,女子貌美的臉黨掛著淚痕,棉被裹著身子,面對眾人,大聲的抽泣,朝吳令鵬喊了一聲,「爹,他……」
如同玉藕般的白皙手臂,伸出去,指向床榻另一邊光著身子的男人。梨花帶雨的臉蛋,滿是憤怒和懊悔。
吳令鵬看見那個男人,血壓直線升高,險些暈了過去,「余琳,你怎麼在這里!」
吳令鵬純粹是吼出來的!
余琳嚇得從床榻跳下來,直直跪到地上,「吳大人,屬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下午來收拾房間的時候,突然就睡在這屋里了,等……等醒來,就這樣了。」
他全身一絲不掛,除了腰間穿著褻褲,其余的地上都露在眾人面前。赤luo的後背,一條條血痕,一眼就能看出女子抓出來的。
再看床上哭泣著的吳依依,眾人心中了然。
只是……兩人歡好,為何在九王爺的房間?
席旻岑冷冷一哼,「這事等天亮再說,還不快派人去尋小郡主,找不回來,這里的人,一個別想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