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依依木楞的看著爹爹,又看看九王爺,剛想伸手去拿盒子。
席旻岑卻手掌一抬,將盒子抬高了一些,恰好避過吳依依伸過來的手。冰冷的眼斜斜眯起,道︰「吳令鵬,你听不懂本王的話嗎?本王是說,由你來打開盒子。」
這聲呵斥,陣陣徘徊在大廳之內。硬將歡鬧的大廳,變得鴉雀無聲。
眾人都閉緊嘴巴,一會看看九王爺,一會又看看吳令鵬。
吳令鵬只以為九王爺動怒,是因為他沒有听從吩咐,擦擦汗水,「惹得九王爺不高興,是下官的錯,下官這就打開。」
吳令鵬兩只手拿住盒子,輕輕打開盒蓋……
周圍的賓客都伸長脖子張望,想要看一看里面究竟是何物?
盒蓋揭開的那一霎那,吳令鵬雙眼瞪圓……
其余人也瞧見了,里面盛著~幾本冊子。
「那是什麼?怎麼是冊子?咦……上面寫著‘賬本’,還該有蘇家的印章。」周圍的聲音,立刻熱議紛紛。
許多商戶一听,全都變了臉色,蒼白無力的看著九王爺。
「什麼?」吳氏听到賓客們的議論,焦急的走過來,「蘇家的賬本怎麼會在這里?」
她端起盒子,從里面拿出一本,確確實實乃是自己娘家的東西……
「哦?你們認識這個東西?正好,給本王解釋解釋。」席旻岑雙手負在背後,冷冷的眼楮斜眯起,使得他整個人帶了三分邪氣。
那份狂傲、不羈,更是在他身上體現的淋灕盡致。
「下官什麼都不知道,更加不明白九王爺想讓下官解釋什麼。」吳令鵬最先冷靜下來,聲音卻比之前更加顫抖。他的手掌合攏,緊緊握成拳頭。
吳氏和吳依依臉色都非常難看,「九王爺,今日是依依的大婚,你送蘇家的賬本來,想干什麼?就算蘇家犯了事,那也是蘇府的事情,和我們吳家沒有關系。」
她這話說出來,倒是把關系撇清了。但是……席旻岑是什麼人,豈會留給別人生路?
「齊鴻,把那幾封信,拿給吳知府瞧瞧,看看他還有什麼話要說。」席旻岑說得隨意,卻絲毫在乎給別人帶來的震撼。
吳令鵬慌張的往朱飛齊鴻那邊的方向看,別人不知道,難道他還不知道那些信上寫著什麼?再也沒有之前的冷靜,吳令鵬嚇得退後一步。想到岳丈直到現在還沒出現,莫非已經遭遇到不測?
「九王爺,我岳丈是否被你抓了?」這是吳令鵬唯一想到原因。
「虧你還有點小聰明,蘇友奇販賣私鹽,勾結官府,每一條都足以定他的罪。」席旻岑雲淡風輕的說著,「吳令鵬,那幾封信里,記述著你和蘇友奇的交易,物證俱在,由不得你開月兌。本王以豐晏國九王爺的身份,今日便將你收押大牢。凡吳家的財產,全數交納充公。」
「朱飛朱揚,把吳令鵬和他的家人全部拿下。」波瀾不驚的話,剛才還歡笑連連的喜宴,頓時變成哭嚎片片。
朱飛朱揚剛踏出步子,吳令鵬突然陰險的一笑,「九王爺,你別忘了,這里不是皇都。府衙里的人,全听從下官的調遣,而你身邊只有兩三個屬下,你能把我怎麼樣?」
「余琳,調集府衙內所有衙役,把九王爺給我擋住。」然後吳令鵬急慌慌的拉起吳氏和吳依依,「快去收拾東西,棲城不能再呆了。」
余琳以前非常忠心于吳令鵬,听到吳依依願意嫁給他時,就笑了半天。但沒隔幾天,吳令鵬突然要求他入贅,並且說了一大堆諷刺他的話,說他配不上吳依依,根本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他一生效忠吳令鵬,到頭來竟然這麼被輕視,心中憤怒。以至于今日成親,也沒一個好臉色。
吳令鵬販賣私鹽的時候,他也參與過。現在看見他事情敗露,竟然沒有驚恐,反而高興的笑出聲。
你說我是癩蛤蟆,那你又是什麼?一旦私鹽的事情,被泄露出去,誰又敢娶吳依依?
「吳大人,屬下恕難從命。」余琳純粹是咬著牙說出來的……看了一眼吳依依,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難免還是會有點不忍心。但一想到她也不是個好東西,余琳握了握拳頭,「九王爺,請您動手。」
看見吳令鵬和余琳窩里斗,曼允不禁彎起諷刺的笑容。吳令鵬也是自作自受,一個忠心耿耿的屬下,願意效忠他,而他竟然不珍惜。
席旻岑還是沒有什麼表情,「吳令鵬,沒人肯幫你。」
「李維、王琦,你們快帶衙役來。余琳反了,難道你們也反了不成!」吳令鵬朝著另一邊站著的幾個衙役吼出來。
那幾名衙役往後退一步,這個動作,無形的已經告訴吳令鵬,他們的決定。
九王爺是誰?武功超絕,就憑他們幾個小衙役,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傳聞,有一次在戰場上,九王爺屠殺便斬殺了幾百人。當時血流成河,九王爺一襲黑袍迎風站立,如同地獄來的修羅。
「反了,你們都反了!」看見朱飛朱揚步步bi近,吳令鵬瘋狂的大吼大叫。
衙役們作出的決定,非常正確。畢竟吳令鵬的官涯已經走到盡頭,為了保護他,而去得罪九王爺,那絕對是個錯誤的選擇。
周圍那群商梟看出苗頭不對勁,很多都想趁亂,悄悄離去。還沒等走出大廳,齊鴻便站在了他們面前。
「九王爺沒說放你們離開,誰準你們走的?」齊鴻雙手環胸,嘴角掛著抹邪佞的笑容,卻絲毫沒有親切之意。
「我們都是來參加喜宴,如今喜宴辦不成,我們難道連離開都不行嗎?就算是九王爺,也不能私自扣押良民啊。」不知道人群之中誰喊了一句出來,其余的眾人紛紛開口。
齊鴻被這些聲音煩的不行,「都給老子閉嘴,冊子上凡是有名字的人,一個都別想逃掉!」
這次來參與喜宴的人很多,光憑他們幾個人根本不容易控制局勢。
席旻岑看出齊鴻快頂不住了,一聲悠長的聲音,傳出府衙,「所有侍衛前來听命。」
這道聲音並不是很大,但足以讓每個人都听清楚。
幾乎是一瞬間,府衙的高牆之外,迅速竄進二十個穿著墨綠色侍衛服的男子。他們行動統一,動作快捷,幾息之間,就到了大廳之內。
這里只來了一半侍衛,有四分之一留在蘇家廢宅看守那群小廝伙計,其他四分之一已經前去棲城蘇府抄家。
蘇家和吳令鵬串謀多年,肯定謀得了許多財物。一旦抄家,這又將是一批巨額的錢財。
其中一名侍衛手里押著一個人,那人頭發花白,年紀大概五十歲上下。
「是蘇老爺!」多許人立刻認出那人的模樣。
蘇友奇平日里很注重穿戴,儼然是個很愛面子的人。而如今,頭發散亂的披在肩頭,雙眼泛著黑眼圈,一副疲憊的模樣。
吳氏驚訝的看著父親突然出現,然後又轉過頭看席旻岑,「爹,您……?九王爺,我爹一個老人家,你就這麼對他?」
吳依依雖然沒有接觸私鹽那方面的事情,但听爹娘談論過不少話,所以也了解吳家和蘇家有何種利益關系。見外公被九王爺的人押著,她已經害怕得臉色蒼白……
「犯亂之人,本王如何待他,需要給你交代?」席旻岑目光冰冷如劍,緊緊盯著吳氏。
吳氏僅僅對視了兩秒,就打了個哆嗦,抖得不成樣子。
曼允心嘆,剛才某人一看見賬簿,就急著和蘇家撇清關系。而如今,卻擔心起爹來了?這不是一種諷刺嗎?
吳令鵬並不是學武之人,面對兩大高手朱飛朱揚,沒隔多久,就被綁住了手腳。
看見丈夫已經被擒住,吳氏在原地楞了兩秒,拉著吳依依的手,轉身就想跑。
但她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朱飛迅速一閃身,立即追上她,將兩人拽了回來。
「既然你們敢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就本該想到會有今天。」曼允無奈的搖搖頭,對他們沒有一絲同情。
當年她當殺手之時,手里沾滿血腥,但心里卻清楚的明白,遲早有一日,她的性命也會這麼喪送。現代有句話,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在侍衛的協助之下,齊鴻那邊也漸漸控制住。
齊鴻翻著冊子,一個人一個人的對照。凡是上面寫有交易的商梟,全部被留了下來。
其余無辜、單純來喝喜酒的人,則被放了出去……
對待女子,朱飛沒有像對待吳令鵬那般粗暴。只是找了兩條牛筋繩子,緊緊把人綁住。
那些衙役全站在大廳的角落,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听命于吳令鵬。誰不知道岑王府的侍衛隊,每個人的身手都能以一敵十。光憑他們的三腳貓功夫,還不夠給別人揍的。
「王爺,吳令鵬該如何處置?」朱飛綁完吳氏兩母子,按著劍柄走過來。
「凡是參與販賣私鹽者,先收押大牢。以其情節的嚴重,判定罪名。至于吳家的財產,全部抄了吧。」席旻岑順口說出,吳令鵬和蘇友奇乃是這次私鹽案子的主犯,死罪無論如何也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