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伯夫人有錢,永平伯府也是富麗堂皇,就連路邊的灌木花草,都要比尋常人家的看起來要漂亮許多,路上軋的不是青石板,而是一顆一顆紋路好看的鵝卵石。
尚宛逑低著頭自傷,沒一會兒就被永平伯府的美景給吸引住了,暫時忘記了煩惱,四處打量起來。心里也沒有了想回家的念頭。
尚宛宛是來過永平伯府的,湊在尚宛妗身邊,小聲跟她講哪里哪里有什麼好看的好玩的。
紅蠟夫人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尚宛妗和尚宛宛,跟尚二夫人笑道︰「你們家的小娘子關系可真親密。我家里那兩個,平時跟斗雞一樣,一言不合就要打架!」
尚宛妗、尚宛儀和尚宛逑都瞪大了眼楮,這錦都城里的小娘子還會打架!
紅蠟夫人說的是自己的娘家妹妹,關于她們二人,尚二夫人也是听說過的,笑了笑,問道︰「柳三小姐和柳四小姐今日來了沒有?」
紅蠟夫人一臉的無可奈何︰「怎麼沒來,我婆婆喜歡她,我總不能攔著不要她們來府里。三娘陪在婆婆身邊,四娘鬧著扮了男裝跟她哥哥去射鹿亭那邊跟公子哥兒們吟詩作對了。」
「今天他們男子也有詩會?」二夫人有些驚奇。
紅蠟夫人笑著解釋︰「是我們家爺弄出來的,臨時帶了幾個好友回來,射鹿亭在東院那邊,中間隔了一片杏林,咱們就是在這邊喝酒劃拳也出不了丑的。你們家尚大少爺怕是也要來,我們爺吩咐我讓人拿了拜帖去武威侯府呢!」
尚二夫人笑道︰「那今兒個可是熱鬧大發了。」
又奉承紅蠟夫人︰「兩邊都要招待,只怕你要受累了。也就是永平伯府能把兩邊的詩會辦得這麼妥帖。」
紅蠟夫人笑道︰「這話可不能說,說了就得罪人了。」
然後回頭對尚宛妗道︰「你還不知道我家那兩個混世魔王吧,跟你差不多的年紀,卻沒有你一半穩重。她們若是欺負了你,你只管來找我告狀。」
尚宛妗忙說了幾句客氣話,心里想著這紅蠟夫人倒是有趣,她之前說請紅蠟夫人多多指教,紅蠟夫人這就應對上來了。
到底是好意。
也難怪大家都喜歡和永平伯府來往。
尚宛宛小聲告訴尚宛妗︰「柳四娘和柳五娘是雙生子,長得一模一樣。偏偏都看不慣對方長得跟自己一個樣,所以老是跟對方鬧。仗著別人分辨不出她們倆,裝作自己是對方,拼命給對方抹黑。」
尚宛妗無語了,這不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麼?
紅蠟夫人已經回過頭繼續跟尚二夫人說話︰「……今日來的夫人小姐都等著看你們妗姐兒和儀姐兒呢,大家都說,宛宛生得好,她姐姐指定不差。對了,星機老人的高徒長邪上師在永平伯府,好多夫人小姐都找他求卦來著。」
尚宛妗和錦書的神情微微一頓,長邪?是了,在書坊的時候,他自己確實說是暫住在永平伯府的。
只是他竟然是星機老人的高徒?尚宛妗心下一驚。
尚宛妗上輩子是听說過星機老人的,听說他住在蓬萊,本事大得很,據說是連國運都能改。因此當今聖上便下旨請他進京,以國師之位待之。
星機老人倒不像傳說中的高人那般矜持,接了聖旨就帶著徒弟進京。誰知半路上竟隕了身,進京的就只有他唯一的一位關門弟子。
眾人想著,既然是星機老人唯一的一位關門弟子,沒有學到星機老人七成本事,起碼也學到五成吧!因此對這位長邪上師禮遇有加。
誰知這長邪上師是個不長進的,只會靠著他師父的名氣混吃混喝,自己是什麼都不會,連天橋下擺攤算命的假道士都比不上。眾人這才漸漸失去了對他的興趣。
尚宛妗上輩子也只是听家里的下人閑聊時提過,如今紅蠟夫人說起,她才知道自己遇到的那個長邪竟然就是星機老人的「高徒」!
主僕二人都豎起了耳朵,繼續往下听。
尚二夫人顯然也是知道星機老人和長夜上師的,立馬一臉興奮的問道︰「夫人,長邪上師在貴府,是不是星機老人也在貴府?」
紅蠟夫人搖了搖頭,一臉的遺憾︰「星機老人受不得路上的風雪,已經仙去了,等見了長邪上師,你們可不許在他面前提起星機老人。」
然後回頭看了眼尚宛妗等人,壓低了聲音對尚二夫人道︰「鐘家那位大小姐也來了,當著長邪上師的面就問星機老人是不是真的會長生不死之術法,被長邪上師三言兩語罵了個沒臉。我婆婆看不下去,忙著人讓我們爺進來把長邪上師請去了射鹿亭。」
哪位鐘家大小姐?尚二夫人還沒開口問,立馬回過味來,可不就是馬上要成為她大嫂的鐘家大小姐!
還是高門大戶的小姐呢,說話行事還沒有她這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女人有分寸!尚二夫人對尚未進門的武威侯夫人就此有了一分不屑。
又想到長邪,尚二夫人一臉遺憾︰「上師去了射鹿亭,我等怕是沒有機會向上師求卦了。」
紅蠟夫人笑道︰「這個你放心,上師說他有天機應在咱們的賞冰詩會,你們晚點走,等鐘大小姐走了,他指定還要過來的。」
說話間已經到了暖房外面,尚宛妗想要繼續听下去,紅蠟夫人卻止住了話頭,不再往下說了。
紅蠟夫人帶著幾人進了暖房,眾人的視線立馬從牡丹花上挪了過來。
尚宛妗遺傳了尚顧氏的臉蛋和尚知章的身高,尚宛儀遺傳了顧姨娘的相貌,兩人都出色得很。雖然年紀還小,五官沒有徹底長開,眾人臉上還是閃過一絲驚艷之色。
她們二人並不算是錦都城最好看的小娘子,可真把大家拿起來比,從她們倆往上數,也數不出來幾個人了。
紅蠟夫人撇開尚二夫人,拉著尚宛妗就往永平伯夫人身邊湊,嘴里笑道︰「母親,快,媳婦給您帶了個好的來,以後可別把四娘和五娘往一堆湊了。」
這話說得眾人都忍不住樂。
洗翠夫人也跟著逗樂︰「這下好了,不但是四娘五娘,就是咱們,在母親面前也是要失寵了的!」
永平伯夫人伸手抓住尚宛妗的手,拍了拍手背,笑道︰「是好孩子,也不枉咱們辦這一場賞冰詩會了!」
尚宛妗不肯尚家的小娘子在外人面前失了禮數,趁機把尚宛儀拉過來,兩人一起給永平伯夫人行了禮。
永平伯夫人笑著給兩人送了見面禮,是一對玉做的小兔子。
兩人又大大方方的行禮道謝。
眾人要麼打量著二人的容貌,要麼心里偷偷評判著二人的性格,在這些善意的目光中,尚宛妗忽然感受到一股帶著審視意味的視線。
不動聲色的抬頭看過去,愣了一下,原來是鐘雪盈。
鐘雪盈對上她的視線,覺得有些尷尬,正不知所措,尚宛妗卻大大方方的對著她笑了笑,然後轉過頭回答永平伯夫人的問話。
尚宛妗心里也听詫異的,她沒有想到鐘家大小姐也會參加這賞冰詩會。正月初六是鐘大小姐和尚知章的正日子,今兒個都臘月二十六了。
或許是听說她要來所以才特地來的吧?尚宛妗轉念一想,然後心中苦笑,做武威侯的繼室,要小心的從來都不該是她這個武威侯嫡長女,而是顧姨娘才對。
想到鐘雪盈上輩子吃的那些苦頭,尚宛妗心中起了一絲憐憫。
上輩子萬壽案發生之前,她曾經偷偷去求過鐘雪盈這個嫡母,說是想要跟陸展沉和離。鐘雪盈勸她忍下來。
當時鐘雪盈說的是,你以為和離了之後苦日子就結束了,可你若是和離了,你爹爹定然會再給你尋一戶人家,再嫁也是半路夫妻,說不得還不如陸院判呢!到時候又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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