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聞言,更加擔心起來。
尚宛妗倒不怎麼在意,如今的她,已經不再是上輩子那軟弱的樣子了。
柳家兩位小姐同柳夫人在鄉下一呆就是將近兩個月,一開始尚宛妗還打听那邊的消息,等到了八月,尚宛妗就忙碌了起來,再也顧不得那邊了。
尚奚舟這段時間苦讀苦練,終于臨近了下場的日子。兄妹二人除了彼此,並不放心府里其他人,因此尚奚舟的飲食、穿著用度、筆墨紙硯等等東西,都是由尚宛妗看顧的。
她還早早的跟錦王韓閬打听了一番考試的時間和一些規矩,生怕出了一點差錯。韓閬對尚宛妗有了心思,主動從翰林院挑了大儒,從練兵場選了強將,送到武威侯府陪尚奚舟練手。
尚老夫人和尚知章忌憚韓閬的名聲,並不想跟他有過多交集,明言暗示了好幾回要拒絕韓閬送來的人,可韓閬送來的人,豈是想拒絕就能拒絕掉的,最後到底留了下來。
尚奚舟和尚宛妗倒是對這兩人留下來心甘情願……他們已經受了韓閬頗多恩惠,就連尚奚舟以後的前程也是跟韓閬牽連在一起的,這會子再撇清關系,未免太忘恩負義。
等到了下場那日,尚宛妗坐著馬車親自送尚奚舟到了考場前,他是走武舉的路子,所以要先考試策兩題,然後論考四書,在答策合格之後,才會進行武試。
尚奚舟是沒有經過童試和鄉試的,可他通過錦王爺捐了武舉人,當今朝廷又重文輕武,對武舉看管得不如文舉嚴格,所以可以直接參加秋闈進行會試。
程文一共考一天半,文策結束半個月之後,通過者方可參加武試。
尚奚舟在里面考了一天半,尚宛妗就在外面馬車里面等了一天半。等尚奚舟出來,尚宛妗也沒問考得如何,直接帶著人去太白樓用膳。她已經在那里訂了一桌酒席,點的都是尚奚舟喜歡吃的菜。
程文結束,尚奚舟是第一個走出來的,他的臉色還好,他身後的那一溜武舉人無一不是面如菜色,倒不像是去考試的,倒像是進取挨了兩天揍。
尚宛妗覺得自家哥哥怕自己擔心,強作精神,所以更加心疼。
尚奚舟見尚宛妗這樣小心翼翼的樣子,忍不住失笑︰「他們許多人都是習文艱難才去學武,等到要考試了才抱著書啃一啃,我從小在西北邊關是有西席的,又在父親的書房里面看過不少兵書,行兵布陣也是見識過的,再加上錦王爺派了人來教導,跟他們自然是不一樣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尚宛妗更擔心了︰「他們從小習武,有些人都三四十來歲了,哥哥到時候武試豈不是要吃虧?」
尚奚舟失笑︰「你當武試是考什麼?打擂台?騎射、步射、技勇,你哥哥我是從小受燻陶,有專業的人教導,豈是他們混練幾十年就能比得上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下巴微微上揚,英俊瀟灑的樣子讓周圍的小娘子看得羞紅了臉,紛紛找人打听這少年郎是誰,可是有了良配。
尚宛妗也是第一次見尚奚舟這矜傲的樣子,自信而張揚……這才徹底放了心,哥哥這般神色,當是之前的程文讓他有了底氣。
用膳之後,尚奚舟同尚宛妗也沒有立即回府,而是去客棧要了兩間上房,各自洗了澡,換上之前放在馬車里面的干淨衣裳……之前一直苦讀,近日尚奚舟想陪著妹妹好好游覽一番錦都城。
大齊朝民風開放,若是有父兄陪在身邊,在外面行走時,小娘子連幃帽也不用戴的。
剛從客棧出來沒有多久,尚宛妗就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尚宛儀和韓懷瑾正站在一家胭脂鋪里,韓懷瑾用手沾了點胭脂往尚宛儀臉上抹。
這動作,若是夫妻在閨房做來,那是情趣,若是未婚男女在外面做來,那是輕浮。尚宛妗皺了皺眉頭,上一世尚宛儀和韓懷瑾也很喜歡在人前做一些親密的動作。
只是,上一世的尚宛儀遇到這種情況不但不會躲,還會大大方方的抿著嘴兒笑給韓懷瑾看。如今的尚宛儀見韓懷瑾手指往自己臉上一抹,嚇了一跳,想要後退,又強忍住了這一動作,然後不動聲色的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看到熟人這才放下心來,笑著對韓懷瑾說話。
尚宛妗拉著尚奚舟站在風箏鋪子後面,心里想著,到底是不一樣了,這輩子的尚宛儀不再是嫡女,沒有了底氣,膽子變小了許多呢!
尚奚舟被尚宛妗拉著躲到風箏鋪子後面時才注意到胭脂鋪里的二人,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很是生氣︰「二娘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
尚宛妗擺擺手,拉著他走開了︰「哥哥何必生氣……左右是家里人默許了的。」
尚奚舟吃了一驚︰「可我入場之前,韓折塵還跟我說放榜之後要跟我的庶妹提親,不是二娘,難道還是三娘?」
尚宛妗听了這話,也嚇了一跳︰「哥哥入場之前見了韓三公子?」
「我去程文,他去文舉,在入場的時候遇見了,並不是特意去見的。」尚奚舟說著神情變得復雜,「我以為他們有了私情,想著等回去之後把二娘叫來問問看是怎麼回事。」
上次在顏府看到尚宛儀和韓折塵見面便是因為他們有了私情?不對啊,尚宛儀又不是傻,韓懷瑾如今對她掏心掏肺,他雖然是一個留在錦都當質子的世子,可嫁給韓懷瑾怎麼也該比嫁給韓折塵好多了!
尚宛儀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倒不知道韓懷瑾知曉尚宛儀與韓折塵的事情後會是什麼反應!尚宛儀忍不住充滿惡意的想著。
然後扭頭對尚奚舟道︰「左右咱們要搬出府單過,這種事情,跟咱們也沒什麼關系,哥哥還是別管了。」
「能出來單過是好。」尚奚舟皺了皺眉,有些擔憂,「就怕到時候父親不肯放我們走。」
尚宛妗冷笑︰「哥哥已經跟錦王爺扯上了關系,父親巴不得我們死在外面呢!」
「可我到底是府上唯一的男丁……」尚奚舟道。
「很快就不是了。」尚宛妗笑道,「哥哥還不知道,夫人有了身孕,大夫診脈,診出來出來兩個孩子呢!總有一個是兒子吧!」(未完待續。)